第三章 舒榮的過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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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舒榮視線的,是一架熟悉的檀木箏,坐落在秀麗古樸的屏風之前。

深紫色的麵板,華貴端正如身居高位的權臣。

流暢的紋路,過去了九年,卻保養的和當年別無二差。

源於血液中的熱切湧上心頭,密密麻麻的酥感從心髒傳至指尖,舒榮眼眸不禁泛起了淡淡酸楚,淡忘的記憶如泉水般湧出。

九年前,F市。

舒榮剛滿九歲,卻已經是風光無兩的音樂神童。

間連不斷的商演,巡回音樂廳演出,大型獎項拿到手軟,小小的舒榮穿著華麗的禮裙,總有著滿臉自信的光彩。

她總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能一直這樣順利風光下去。用自己熱愛的樂器,在舞台上展現人生的價值,在掌聲中,如天鵝般高傲地仰起脖頸。

師長的贊美,接連的獲獎,那時的她,從不相信這個世界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到的。

許是一直以來的幸福,將她未來人生的好運都透支待盡,又或者是老天對她的幸運已經看不下去了,於是選擇給她添點坎坷。

不管怎樣,很快,她的生活就陷入了噩夢。

父母雙雙出軌離婚,緊接著便是親戚鬩牆。母親在利益麵前徹底變了麵孔,觸犯到法律的底線而身陷牢獄,父親沒了家庭的束縛,攜著情人遠走高飛。

她居住的家,她賴以生存的古箏,她所有的一切,都被母親拿去做了抵押。

一夕之間,舒榮失去了全部,再也回不到當初的模樣了。

她反抗過,掙紮過,痛哭過,最終卻都轉為了淡漠。

哭泣是因為無能,反抗是因為不公,那時的她沒有能力改變命運的軌跡,隻能如木偶般任由命運肆意蹂虐和踐踏。

然而在那反反復復的遭受挫折,反反復復的向現實妥協的九年歲月中,舒榮學會了如何麻痹了自己。不管什麼樣的環境下,她都在尋找托詞,找尋樂趣,自我陶醉,實際隻是無力的自我安慰。

便如居無定所的睡在公園,她也盡可能的贊美這種生活方式的優點,卻絕口不提假如她能有個家該多好,也從來不去想實際上像她這樣的人實在少數。她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甘與憤怒,嫌棄與不適,有的,僅是閒適與快樂。

若是她沒交上大學學費,將自己的一生消耗在柴米油鹽,鍋碗瓢盆中,她或許也能找出一套獨特的說辭,在不斷的自我說服中,逐漸將那套說辭印入骨髓,深信不疑。

她得不到的東西,不會去艷羨,也不會去爭取,她便如一朵靜靜盛開的花兒,季節到了,她就開了,季節過了,她就謝了。未盛開之時,她是含苞未綻的嫩綠,花期結束之時,她是落花滿地的哀黃,每一種境遇,都值得珍惜。

可是現在,許遠欽的出現,為她的生命辟出了光彩,在許遠欽的家中,她又奇妙般地看見了早以遺失的那架名為紫雲君的古箏

命運再次毫無征兆的將她推回正軌,她不作什麼抵抗,隻是知道,自己該重拾生而為藝術的使命了。

手腕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輕輕觸碰到琴弦,屏氣凝神,一曲《出水蓮》,伴隨著琴弦的振動,在空氣中緩緩流淌而出。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如泣如訴的淡淡哀傷,融入了舒榮這九年來的蹉跎掙紮。

含蓄的情感與緩慢的訴說,在這短短五分鍾裡,將舒榮的內心訴諸殆盡,優美的旋律中,有麵對世事寒涼的哀傷,亦有風雨之中屹立不倒的頑強,有風暴過後純潔如初的本質,如同經受了九年苦難的舒榮,仍然是那個清高驕傲,堅定自信的最初的那個她。

音樂是時間的藝術,琴音中每一剎那的驚艷,不僅是舒榮重拾紫雲的儀式,更清晰地落入了那個此時此刻,正在樓下書房的窗戶旁的許遠欽的耳中。

許遠欽正在創作一副油畫,即將進入最後階段,畫布上澄淨的湖麵,如夢如幻,卻在琴聲響起的那一刻,那雙修長白皙,持著畫筆的手頓然一顫,畫作霎時淪為一張廢紙。

積壓多年的情緒陡然爆發,許遠欽已然渾身戰栗,無法壓製般無聲地落淚。

許遠欽聽著琴聲便明白,這一遭,舒榮是將過去九年的苦楚盡數訴說,那些黑夜中不為人知的無助,那些麵對黃昏的絕望,待樂曲結束,便能夠盡數放下了。

隻要舒榮幸福便好了,許遠欽在心下想著。這樣,他也能彌補一些心中的愧疚。

他十分清楚地明白,他現在為舒榮做的這些,在舒榮對他的恩情麵前,遠遠不足一提。

哪怕舒榮早已忘卻了一切,竟連一絲一毫也記不起他,可如今他已經找到了舒榮,便不由得眼睜睜見她受任何委屈。

窗外昏黃的燈光映照在許遠欽的瞳孔內,閃出與溫潤外表截然不同的狠戾光芒。

「這一世,我必要護蓉蓉周全,絕不會叫那個家夥,次次害的她陷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許遠欽狠狠地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地按按立誓,氣勢宛如一位歷經世事的陰謀家,若有人此刻從背後單看他的背影,定會以為站著的是為八九十歲的老者,如何也看不出是個年僅十九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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