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廟堂（1 / 2）
玉京，絨毛白雪飛了近乎六個時辰現早已消停。
此時五更天，群臣均已在玉霄城正門外侯著，待時辰一到，宮門打開，群臣整正衣冠後文臣一邊，武官一邊，各沿兩道長廊從一位位正在糾察的禦史身邊穿過，踏上欄階，步入玉和殿。
玉和殿中，文臣武官各立於龍椅玉階之下，龍道兩旁。殿內七十二根梁柱粗三十又六寸，玉白色柱子雕琢五爪龍盤旋而下直視群臣。龍椅後的屏風，一條巨大的五爪金龍隱約於祥雲中浮現，帶著不可直視的威嚴。
群臣中，大行治禮丞鍾祖蔭手持朝笏表情鎮定，心裡卻懷揣不安，思索著待會該作何選擇。
這皆因他動了貪念，暗地裡扣下了羽國朝貢的一件貢品。
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無人知曉，卻被一個小吏發現，如若不是提前發覺，將這件禍事掐掉，料是祖上三代入朝為官，也躲不掉被罷免抄家甚至滅族。
原以為此事完了，自己以後能安逸為官，卻不料一個江湖門派從小吏那順藤扌莫瓜尋到他，抓住自己把柄，以此威脅他。
後悔也罷，此間事不盡人意十有八九，早知如此便是不為。
全因那件貢品是先祖留下的，不知怎地就從族裡流出到了羽國，最終被當作貢品回到商國然後出現在自己眼下，種種緣法頗為奇妙，隻怪自己手腳不乾淨害了家族。
還未回神，便聽得一聲：「君上駕臨。」
鍾祖蔭趕忙擺正姿態，眼睛餘光掃顧衣著，以免衣冠不整沖撞君上，接著便同群臣行禮齊呼：「臣等參見君上。」
待君上坐上龍椅，便又一聲。
「跪！」
群臣跪行稽首禮。
「山呼！」
群臣：「永康！」
「山呼！」
群臣：「君上永康！」
「再山呼！」
群臣：「君上永康永康長樂永康！」
一身玄色龍袍襯托他威武的身軀，尊貴地讓人無法接近猶如天上驕陽。
幾條騰雲駕霧的五爪黑龍在月匈口與長袖張牙舞爪地睥睨天下，用以束月要的錦帶尚且無法丈量龍體的高貴，一雙嵌金的繡龍長靴在龍椅下幽深地蜷伏，漆黑的長發束在冠冕之中，一排排細細的珠鏈流蘇裡是被遮掩的威嚴麵龐讓人看不出脾性，高貴的外表下添上些許神秘足以讓世人畏懼。
他是商國的君上子辛，他端坐龍椅，對群臣一擺手，道：「眾愛卿平身！」
群臣：「謝君上！」
接著，群臣於呼聲中起立，雙手持著朝笏，靜靜等待。
然後聽得一句：「有本起奏，無本退朝。」
不多時，尚書令便站了出來，恭著道：「君上，臣有本奏。」
「朕準奏。」君上見站出來的是尚書令便緩聲道，隻要不是成天找機會規諫他的那幾個，聽聽倒無礙。
「啟稟君上，先君開科舉之先河，教諸經學子弟有入仕濟世之用，壯吾大商氣運以鎮妖邪。
然臣聞民間有經學之女郎巾幗不讓須眉，涉學才能不遜於諸子弟，而女郎空有才學卻不得施展，白白淹沒於閨中女紅之事，甚是惋惜。
遂臣懇請君上，效仿先君，再開先河，準民間女子科舉入仕，再壯吾大商氣運使妖邪無敢侵犯大商疆域。」綦鼎勲長吸一口氣，將早已刻在腦子裡的奏章溫吐而出。
「此事，朕在奏折裡早已知曉，卻不料是綦愛卿在朝會上奏予朕，諸位愛卿以為綦愛卿的提議如何?」君上聽完，記起某本奏折裡的奏章，便對群臣道。
「啟稟君上，臣以為此事不妥！」見未有人應聲，丞相長史站出來，揚聲道。
「成愛卿有何看法，不妨說來聽聽。」君上見到是以丞相為首的門閥一係，便不由地壓低嗓音，麵相平靜，實則心中不悅，緩聲道。
大商自科舉取士以來，寒門便有了與門閥抗衡的底氣，再加上當今君上深諳製衡之道，其中暗湧的波濤不言而喻。
「回君上，出東宮女官，且不說從古至今尚未有女子入仕，端是先賢中就未曾有女子，此番女子科舉，實是不合規矩。
況吾大商疆域，自有諸位將軍及武督司鎮守，焉用此法。」成孝沅自是聽不出君上話中情緒，自接著道。
「成長史，吾且問你，有哪位先賢曾言女子才學不可以為經學大賢?你如此說道，莫不是罔顧先賢。」
鍾祖蔭見大行令舒文燊站出來反駁成孝沅，心中一詫，便知再不能猶豫，也站出來一同反駁。
然後，寒門的代表站出了來與尚書令同聲應和，門閥一派也站了出來與丞相長史同氣連枝，隻有不想趟渾水的臣子無有所動，站著看熱鬧。
朝廷頃刻變成了舌槍口戰，玉沫橫飛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