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習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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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打一盆清水洗漱,柳惜岸起了精神,自他入這個家來已經五載。

昨夜他又入夢了,與以往不同,這次是一些江湖事,雖說還是難逃一死,但好歹與經書無乾。

睡下即會入夢,無論夢到什麼,結果注定是死亡,而他旁觀著這一切,卻什麼也無法改變。

尋常人入夢醒來或許會忘記夢中事除非印象深刻,可他卻不行,過目不忘的能力讓這些夢變成了他的記憶。

就彷佛他經歷過一般,一旦回憶,浮現的畫麵都異常清晰。

他嘗試過整夜不寐,但卻難熬,人哪有不睡覺的,頂多撐兩宿,那眼皮就自己合上了。

將此事告訴爹娘,爹娘說許是與他的早慧有關,除此之外他們也道不出所然。

去醫館看病,老先生診完脈後,隻說脈象很正常,爹娘將情況告知他後扌莫了把胡須,搖搖頭說此為心病,心病難醫。

柳惜岸自懂事起,已將此事當成習慣,所幸不曾影響起來的精神氣。

灶屋裡解決完晨食,柳惜岸拿起手邊的經義,邁著愜意的小步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經過堂屋瞅見餘音正在織布,心一動便要去跟娘道個早安。

隨著他不斷翻閱這些不來自他的記憶,他對事物的見解較同齡人更加深刻,或許這也是他早慧的原因。

不是早慧所以做這些夢,而是因為夢所以更懂事。

也因此他格外珍惜這個家,珍惜著身邊的人或事物,尤其是柳宗和餘音。

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五年前發生的事現在仍在他的腦海裡。

牙牙學語時不清楚那意味著什麼,如今懂得愈多反而越小心翼翼。

平常他非常聽他們的話,即使自己想做些什麼,也會事先與他們商量一番或者讓他們知道。

他將經義揣進懷裡,在地磚上留下雀躍的聲音。

走到堂前,差點被門檻絆到,將要碰到的時候腳微抬一下順勢踩到上麵,後腳緊接踏進門內。

「娘,早安,水缸快沒水了。」

「你爹說正午回來後會去挑滿,來到正好,娘給你量量個子。」

餘音見柳惜岸進屋,毫不猶豫地停下手中的活,伸手將他抓到身邊,捏捏他胳膊小腿,素手比了比他的腦袋。

「娘,娘,就這樣停下,布匹是賣不出個好價錢的,量個子的話照著門劃道痕再量就好了。」

柳惜岸有點抗拒餘音的這番舉動。

他推搡著餘音擺來擺去的雙手,可他忘了他還是個孩子,哪有他老娘力氣大,一下子就被餘音整得服服帖帖的。

「布匹哪有我的岸兒重要,哪怕是絲綢錦緞萬匹都不及我岸兒分毫。」

「娘,爹這是中午就要回來?」柳惜岸被餘音的話尬得雞皮疙瘩掉一地,岔開話題。

「你不是要習武嗎,你爹打算未時帶你去。」餘音擺正了柳惜岸的衣裳,雙手夾住他腦袋晃來晃去。

「今日,今日就要去了麼?欸,娘你眼睛怎的紅了?」

柳惜岸被晃地暈乎暈乎的,不自主間瞧細了餘音的眼睛,發現她眼睛有些紅。

「有,有嗎?很顯眼嗎?該是今早燒火時煙熏到眼睛了,不礙事。」餘音抹了抹眼睛道。

見狀,柳惜岸乘機擺脫,轉身溜走,腳底下貌似要出風來。

跳出堂門後穩定身形,拿出經義背著餘音搖搖道:「娘,我去讀書了。」

真是長大了,不覺間已這般高了,也許現在習武正合適,餘音瞅著柳惜岸的背影心中感慨著。

莫看餘音成天織布,柳宗白天不怎麼著家,就以為這一家忙裡忙外地生活並不寬鬆。

其實,柳家在歲幾縣是比較富裕的。

柳宗的宗族是以種藥材發家,積累人脈後順勢經營起數條商路,轉變成十裡八鄉有聲望的藥材商。

柳宗的大哥柳泉當下不僅是宗族族長,還管著族裡的一大半商路。

柳宗的父親柳誼雖說是老了不管事,但也有五十多畝的藥田以及鄉裡幾間店鋪收租金。

而柳宗是青鬆書院的夫子,青鬆書院在青州諸郡頗負盛名,是青州學子向往的讀書聖地。

柳宗每月的教酬都夠尋常人家的半年所需,更不提柳宗閒時還會到私塾做蒙學。

如此富足仍與普通人家擠在街巷連傭人都未雇用,這就是餘音的原因了。

柳宗曾說,織布隻是餘音的樂趣,興許燒火做飯也是她的樂趣。

出於優裕條件,又沒乾過什麼重活累活,柳惜岸的個子自然是比同齡人要高不少。

五歲就已經有四尺三,隻比餘音矮一個半頭,這個子在武學繁盛的世界也算是比較正常的。

柳惜岸推開窗,待屋子通通氣,才在窗前坐下,左手在書案上撐著個腦袋。

此前在爹娘麵前誇下海口,柳惜岸就想著去做。

他不是那種敷衍了事的人,現下在思索走哪條路成為大賢才是他最不抵觸的。

縱觀今古,有在禮學,兵法,律法,農事,巧工,算術,偃術,天文歷法,醫藥,地理輿圖這些個正統經學成就的大賢。

亦有在辯術,武學,書法,樂律,畫技等小道經學成就的大賢。

從經學大家到大賢,需遊學九域,此期間要得到同道大家的認同並以此名揚九域。

相較而言,小道較之正統更難成事。

這是因為小道經學傳承不一,難以有所成就。

九域中小道的大家本就沒有幾個,於小道而言得到同道大家的認同並非是難事,實在是難以憑此揚名。

在柳惜岸眼裡,他的路要在正統經學裡掄起。

禮學律法,規矩方圓他不喜。

兵法算術,奇詭謀慮他不善。

農事巧工,費時費力他無感。

偃術醫藥,無材無師實難覓,餘下個天文地理他想著抓鬮。

最後,柳惜岸百無聊賴地坐在書案前,案上堆了一遝經書。

有什麼《文王星圖》、《天文占經》、《老牛星行軌錄》、《廿石星經》、《觀天象占》……

此刻的他興致缺缺的,原本以為天文地理隻要靠腦袋記憶即可,直到方才在書齋翻出相關的經書才發現有大部分內容是提及到算術的。

在他看來,算術淺則如灘流,一眼及底且常到,深則如潛淵,凝神莫測難捉扌莫。

說穿了就是不喜歡彎彎繞繞,容易的都會,難的又用不到地方。

可人世哪有例外,如有必要,卻也隻好學一學。

說服了自己,晚上還得說服柳宗,讓柳宗留給他的蒙學功課減少些。

按理說一個五歲的孩子不該有這樣的思維與承受力。

可對於柳惜岸,拋開歲數與身高隻論記憶的多少的話,他這些年做夢所得到的記憶算上他本該有的經歷說他是一位少年也不為過。

簡而言之,小的隻是束縛他的身軀,他的靈魂已經有十五歲。

《文王星圖》相傳為人皇禦的兄弟恭文王召集眾賢,借鑒當時流傳下來的上古星圖編寫成冊。

其中記載了兩百多個天區圖,以及恭文王將這些天區圖統合到一個圓內形成的全天星圖。

兩百多個天區圖當中的七十三個是在中域祿山觀得,後人將這七十三個天區圖歸納、拾掇出了祿山的四季星圖與每月星圖。

柳惜岸眼下打算先將全天星圖記下來再去琢磨其中更詳盡的涵義。

全天星圖共計一垣八十八星宿,要想全部記下來不是件易事,即使過目不忘,方才接觸不得門路的他也得耗上些許時日。

掛梢的露珠因天日漸趨消融,鬧巷的歡樂聲各回各家,艷陽借著青瓦坐到了屋脊上,柳惜岸的思緒伴隨午間的寧靜而發散。

就到晌午了,也不知娘的布織了多少。

這些星宿看似多記起來卻也不難,麻煩的是讓它們按部就班地停留原地,而非在我腦袋裡亂竄。

該不該歇會,有些枯燥。

不知是記憶的竅門不對,還是他心情煩悶,即便是過目不忘也有點吃不消。

趴在書案上思慮良久才醒悟,該是他太心急了,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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