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立功 9（1 / 2）
「今天你會去吧？」王哥一邊在電腦上編輯著未來的行動計劃一邊問我。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場合的。」我合上書一臉為難。
「放心，我爸媽都很隨和的，再說了今天可是小年啊，我總不能留你一個人在家吧。況且你又不願意回你舅舅家，你就把他們當自己家人吧。」王哥停下敲打鍵盤的手，轉過頭來一臉懇切地看著我。
我看似隨意地點了點頭，心裡卻在默默感謝他的堅持。
又是兩周過去，這臨近終點的十四天讓我感受到了時間前所未有的迅捷和殘忍。有幾次我在夢裡哀求著時間慢點，驚醒後發現牆上的時鍾仍在滴答作響。我像是被繩子拖行在高鐵後麵，無論多麼血肉模糊，時光列車還是一往直前地疾駛著。
好在這兩周是我賜福後最怡然自得的一段時光。自從上次與王圻霖召集的那些人見過麵後，我心裡總是感覺多了一絲希望——雖然之後我不在了，但我的某種執念還存活於世界上。
之後王圻霖又陪我去了趟日本，即使他從瑞士回來又繞了全國一大圈存款幾乎見底，即使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國家，即使他知道我之前已經去過一次，但他什麼都沒多說，隻是笑著點頭答應了我。這次我們全程住在青年旅舍，吃在路邊小店，但是薛金誠這類人肯定想不到這樣的旅行比起金幣堆積成的路線更能讓我體會到旅行的真諦。
不管怎樣，真挺感謝王圻霖的，即使他不說我也早就已經把他當成家人了。
今天王哥帶我來參加他們家的聚餐，到了發現是家溫泉酒店。這家酒店的設計十分新穎，每個包間就是一眼溫泉配上一些華麗的裝飾和餐桌，記憶裡上次來這種高檔的地方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看到我臉上的表情王哥苦笑了一下：「別太在意，我爸那代人就是喜歡講究排場。」
「我才不在意，你說得好像我仇富一樣。」我為自己辯解。
「嘿嘿那就好。走吧這家還挺好吃的，以前我爸老帶我來吃。」說完王圻霖帶著我像回家一樣輕車熟路地向裡麵的山水庭院走去。
過了包間的屏風，一個有些稍微發福的中年男人滿臉笑意地迎了過來。
「辛苦了同誌們，小年快樂啊，快進來吧。這就是鹿陽是吧。」男人拍著我的肩膀，「小夥子一表人才呀，我經常聽圻霖講起你，很有想法的一個年輕人。」說到這王圻霖父親突然不說話了。
「多好的一個男孩，唉，賜福害人呀。」餐桌旁一位頗有氣質的女人嘆氣。
「媽！」王圻霖給了她一個不滿的眼神。
「抱歉啊鹿陽，阿姨也是見了太多你這種情況替你感到可惜，你別往心裡去。今天小年咱們開開心心的，該吃吃該喝喝。剩下的時間活的有意義就行。」王圻霖父親勸慰我。
我點了點頭：「沒事叔叔，阿姨也是為我著想。」心裡卻感到奇怪：這一家人怎麼和別人不一樣，他們不覺得我是幸運的嗎？
酒過三巡，我和王圻霖父母逐漸熟絡了起來，王圻霖爸爸問起來我們之前的行程。
「聽圻霖說你們之前去瑞士玩了？我幾年前出差也去過那裡一回，怎麼樣，有去爬阿爾卑斯山嗎？」
「沒有叔叔，我們隻是在蘇黎世轉了轉，主要是去拜訪綾瀨夜子的。」
「綾瀨夜子？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是做什麼工作的？」
啊？怎麼會有人不知道綾瀨的大名？我突然理解了當時我問薛金誠同樣的問題時他表現出來的驚訝。
「就是個很了解賜福的貓，號稱『賜福女王』，能幫助人們獲得賜福。」說到這我自己都忍俊不禁。
「哈哈我們真是年紀大了，不管多努力都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文化了，『幫助人們獲得賜福』是什麼梗？」
「就，就是字麵意思啊，據她說按照她的指令去做獲得賜福的概率會變高。」他問得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那我理解不了啊，還會有人專門去聽課就為了早點死嗎？怎麼可能。」王圻霖父親滿臉懷疑地看著我。
「行了爸，你不理解很正常，你和那些渴望賜福的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
原來是這樣，王圻霖的話同時打消了他爸爸和我兩個人的疑惑。
事到如今賜福的形象在我心裡變得無比立體。它就像是一枚硬幣分為正反兩麵：王圻霖父母這個階級的人本來就享受著物質上心想事成的生活，對他們而言賜福帶來的隻有過早去世的負麵效果；而那些對於花花世界可望不可得的普通人看到的則是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麼說我確實是個異類，明明出身於普通家庭卻有著上流階級的思維，說不定就是因為這點引起了貓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