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非常壞的大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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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裡,克謝尼婭在遠離燭光的角落裡攏了攏衣袖,整個人似乎都蜷縮在了寬大的黑色衣服裡,注視著平地摔了一跤的白貓。

「醫生真是偉大的職業。」

澀澤龍彥默默地撐起身體,自己從貓餅的狀態支棱起來,難得關心了一句:「你沒事吧?」

雖然之前乾咳和乾嘔的樣子不像是沒事。

「咳,我還好。」

醫生小姐輕微地咳嗽兩聲,也用同樣關心的目光定定地注視了幾秒這隻身體協調能力不是很好的貓,然後才禮貌地回答道:「其實也不是很嚇人。我現在的狀態更多是身體不適。」

澀澤龍彥緋色的眼睛懷疑地看著她。

「我和老師一起見過……許多東西。」

克謝尼婭抿了抿唇,似乎想要露出微笑,但是臉上最後定格成了一個古怪到讓人感覺有些僵硬扭曲的表情。她輕聲說道:

「在任何文明裡,早期的巫術與醫療都是不分家的,有些方法到現在都有作用。而老師的理念是,為了病人,任何方法都有嘗試的價值。」

「雖然我是一位醫生,但由於這個緣故,我和老師學習時了解過很多神秘學上的知識,比這個更糟糕的畫麵也見過一些。」

白貓有些詫異地抬頭。

怪不得敢研究這個。

澀澤龍彥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的女子,不由得思考起一個問題:她和她的老師該不會研究過許多神秘學方麵的東西吧?

這位醫生不是因為一無所知而去研究這些神秘的東西,她是在有所了解的情況下,為了醫學的進步義無反顧地一頭紮了進去。

白貓往前麵走了一步,仔仔細細地看著麵前過於膽大的人:「可你不知道神秘學上的許多東西都會給使用者帶來災難嗎?」

克謝尼婭眨動一下眼睛,姿態有一種人偶般的遲鈍——在脫離那種激動的狀況後,她看上去就疲憊了很多,腦袋也一直低垂著,給人一種氣若遊絲的感覺。

「我知道。」她說。

「但是,這位貓先生。」

女子側過頭,雙眸中的視線垂落下來,用一種柔和的、虛弱到像在空氣裡漂浮的聲音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神秘學上的力量帶來的災難比瘟疫還要嚴重——對嗎?」

「黑死病帶走了七千萬人以上的生命,查士丁尼大瘟疫導致了兩千多萬人的死亡,上個世紀就開始的霍亂到現在還沒有在俄羅斯的土地上完全退去……」

克謝尼婭輕聲地念著,但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隻是那對眼睛中的倔強已經展現出了她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麼。

「我發過希波克拉底誓言。」她說。

神秘學是危險的,但疾病同樣也是危險的,貧窮、飢餓、絕望同樣是危險的。

對於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來說,這些東西之間沒有任何的區別。未知力量的威脅遠遠沒有一場巨大的瘟疫可怖,也比不上貧窮可怕。

太宰治用手指按著微型耳機,垂下眼眸。

他突然想起了他們之前去過的動物之城,那裡麵對的情況似乎與此刻出奇的相似:他們都是在超凡的危險與絕望的現實之間做博弈,未來都是一片看不到光明的黑暗,兩個選擇的不同僅僅在於是否能多苟延殘喘一會兒。

他聽到耳機裡澀澤龍彥的聲音繼續傳來:

「你沒有必要說服我。我沒有立場去評價你所作所為的對錯,人類。你們選擇了什麼,便要做好為此支付代價的準備。」

「謝謝你的情報。」

貓用翻譯器發出的人類聲音聽上去有一種機械化的平靜:「但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對這裡即將發生的危險不在意嗎?」

澀澤龍彥上前邁出一步,用一種逼迫般的態度看著她,語氣認真:「你似乎不在乎他們的生死,甚至不怎麼在乎被已經消失的泉水,這和你之前的說法完全不一樣。」

克謝尼婭平靜地歪過頭。

她的衣服發出窸窣的移動聲,眼睛看向了外麵走廊裡跳動的燭火,光芒倒映在她的眼睛裡,讓她有著細微的一個失神。

監獄裡關押的許多人正發出微微的咳嗽聲。

醫生轉動著自己的腦袋,逐一地看過去,在每個人身上似乎都停留了很久,以一種專注、溫柔、出奇安靜的態度看過去,好像要把這些東西都銘刻在腦海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克謝尼婭輕盈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因為不重要了。」

「這樣的生命,不過是另外一場瘟疫。」

密密麻麻的飛蛾卵在人體裡孵化,從裡麵爬出幼蟲,在沉睡與進食中長大與蛻皮,最後吐絲結繭,陷入一場漫長的睡眠。

在那個夢的盡頭,便是羽化。

這些飛蟲同玫瑰花一樣,出生在本不屬於它的冬天。

醫生閉上眼睛。

她想到那些黃綠色飛蛾畸形的翅膀,血淋巴□□還沒有來得及從它們肥碩的尾端進入翅膀,導致它們像是沾水的紙片那樣蜷縮著。

「斯托爾……玫瑰。」

當澀澤龍彥咬著一隻死鳥回來,順便給自己加餐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意味不明地重復這兩個單詞。

不過這兩個詞放在一起的時候,他好像也感覺到了一點點的熟悉。

費奧多爾在知道這件事後十分禮貌地把這一點加入到了注意事項裡,順便用雪給身上已經有點髒的長毛貓擦了擦,把澀澤龍彥凍得又打了個哆嗦。

在等澀澤龍彥回來的時候,太宰治已經十分嫻熟地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三張邀請函,上麵寫的邀請者的名字他已經改好了,正在拿著逗江戶川亂步玩。

這次他沒有帶上亂步,理由是非常冠冕堂皇的「不能帶壞小孩子,否則夜裡會被人偷偷罵」,讓對太宰治怎麼這麼快就把邀請函拿到手很好奇的江戶川亂步急得團團轉。

「是怎麼拿到的?」亂步問。

「不可以說哦——」

太宰治眨了眨鳶色的眼睛,高舉著邀請函,看著急得圍著他轉圈的江戶川亂步,笑著說道。

「是怎麼拿到的?」亂步鍥而不舍地問道,目不轉睛地看著太宰手裡的邀請函,甚至想要跳起來去夠,試圖從上麵看到一點線索。

另一邊,被凍到的澀澤龍彥蹲在邊上幽幽地看著費奧多爾寫字,然後突然伸出貓爪把對方拿著的筆撥歪了,讓紙上麵多出了一條很不美觀的劃痕,同時劃出了一道很刺耳的聲音。

費奧多爾:「……」

他看向澀澤龍彥。

把爪子收在肚皮下麵的白貓抬起頭,緋色的眼睛中滿滿都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哦」的淡定表情。

「說起來,貓應該是有發情期吧?發情期的貓叫得會很煩人。」

費奧多爾調整了一下姿勢,溫和地說:「太宰君,有時間我們把澀澤帶去做一下微創手術,怎麼樣?」

太宰治舉著邀請函轉過頭,看了兩眼全身的毛都震驚地炸開來的澀澤龍彥,臉上浮現出促狹的笑容:「也不是不行,亂步你覺得呢?」

「……」江戶川亂步看了一眼,然後認真地點了點頭,「森醫生能做這個手術——所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哇。」太宰治把目光從澀澤龍彥身上挪開,發出一聲興味十足的聲音,「不會吧不會吧?那個世界的森先生已經淪落到當獸醫了?」

「……所以到底說怎麼做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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