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英雄之路（1 / 2）
「英雄就是這樣，無論什麼時候，隻要有一絲機會，他都會奮起直追，哪怕他是一個廢物，哪怕他永遠都無法抓住那個機會，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去追求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哪怕他最終還是失敗了。」
坐在楚臣麵前的這個男人頓了頓，拿起桌上的水杯給自己痛痛快快灌了一口。他出門前精心打扮的發型被他額頭上滲出的汗水打濕，使得原本厚厚一層的發蠟也隨著汗水的流淌也失去了本該有的光澤。男人穿著並不怎麼合身的西服，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推銷員。萬裡無雲的晴空給了太陽能大展拳腳的舞台，酷熱的高溫無時不刻在提醒著街上的人們這是盛夏時節。酷暑下街道上的人們仍舊絡繹不絕，有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頂著烈陽工作的人們，警察叔叔們仍舊站在崗位上，穿著黃色和藍色製服的外賣小哥，穿著橙色製服的環衛工人，還有快遞小哥們，還有好多人好多工作他們很敬業很值得被尊重。但更敬業的，是楚臣麵前的這個在大夏天頂著大太陽仍舊穿著西裝打扮精致的男人。
「我絕對不是忽悠你，所以！」男人語氣加重了一些，「找工作嗎？少年。」
「加入我們灰原物流！讓你從此擁有不一樣的人生，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楚臣已經忘記了這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是第幾次找到他了。楚臣知道現在各個行業都在內卷，但沒有想到物流行業能內卷到這種地步——就連招人都要混進學校。好像這全世界都可以不去那什麼灰原物流，但他楚臣一定要去一樣，就好像是他的宿命般。
可盡管如此，楚臣也不會動心，因為他已經被麵前的這個西裝男給煩透了，真不知道他到底哪兒招惹這個一副「非你楚臣不可」樣子的神經病，而且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實質性的東西，比如薪資待遇福利之類的，有的隻是他給楚臣畫的一個足夠撐死他們兩人的「大餅」。
「少年郎，我相信你一定會答應我的，因為你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少年郎。」男人滿眼期待地看著楚臣，就好像楚臣下一秒就會答應他去灰原物流上班一樣。
「抱歉，你到底想乾什麼？」楚臣已經無法忍耐了。太煩人了，像隻蒼蠅一樣，楚臣心想，不愧是頂著大太陽穿西裝的狠人。看著這個西裝男臉上誠摯的笑容，楚臣再一次抑製住了想給他臉上來兩拳的欲望。
「我隻希望少年郎你能夠去灰原物流工作，我可以保證你一定是最優秀的那個人。你將是我們灰原物流的Theone!」
楚臣手裡拿著一張名片望著那個男人遠去的背影。就在剛才男人接到了一個電話便急匆匆地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留下他的名片讓楚臣務必聯係他，離開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蹤影。他一邊走，一邊在手機上瘋狂亂摁，嘴裡似乎在念叨著什麼東西，楚臣也懶得聽清楚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隻知道這個男人真的很煩人。
看著手中的名片，隻是這張名片的風格並不搭配男人的衣服。上麵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儲庚，除了這個極具藝術性的簽名還有幾個燙金的大字「灰原物流人事部專員」。靠北，一個跑腿的用這麼浮誇的名片，他的上司知道麼？
楚臣一邊在心裡吐槽著一邊在尋找垃圾桶，準備把這種名片送到它該去的地方。可是萬一用得上呢？楚臣心裡突然多出了一個念想。楚臣胡亂將名片塞進了褲兜，眼下他有更值得去做的事。
楚臣一本正經地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桌後麵是他這次麵試的HR。他們聊了很多，從天南海北聊到隔壁小攤，從電視明星聊到學校校花。楚臣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知己，就像是書本裡寫的那種——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臨別時那名HR眼裡帶笑地告訴楚臣讓他回去等消息，於是楚臣滿懷期待地結束了這場談話。
楚臣站在這座寫字樓底下，他抬頭看著那一排排顯得很高級的落地窗心裡抱著一些很美好的幻想。在經過剛才的麵試談話後，楚臣覺得自己的幻想有大大的希望實現。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是骨感。幻想很美好，不過楚臣現在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楚臣坐在回學校的地鐵上一臉沮喪，臉色難看得就像是發現女朋友出軌了一樣。旁人不知道原因，但他能不知道嗎？此刻他的眼裡隻有他的手機，或者說是他手機上的一則消息，準確說是他的麵試結果——
「尊敬的楚臣先生，感謝您來我司麵試，很遺憾地通知您，您並沒有通過本次麵試。——MG公司，HR劉早敬告。」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同。楚臣紮紮實實地感受到了魯迅先生筆下的這句話，他也覺得現在周圍很吵鬧。
楚臣在下一站出了地鐵站，他被突然感受到的嘈雜吵得腦子疼，一秒都不想在地鐵上呆下去了。
今天艷陽高照。青綠的樹葉掛在樹梢上，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灑下一片斑駁，天空中掠過的是成群的飛鳥，影子藏進路人的衣褶，夏天的一角晃過女孩的裙擺，小孩手裡的冰棍這是六月，人間六月天。
楚臣，大學四年級畢業生，找不到工作。
那年高考之後楚臣懷著崇高的藝術理想選擇了一所藝術學校，選擇了向往的導演專業。可惜，楚臣他以為自己會是第二個斯皮爾伯格，又或者是第二個諾蘭，隻是沒想到自己是個庸才。
楚臣當初花了好久才接受這個現實。不過托學校的福，四年裡楚臣隻專注幾件事——看美女，去食堂，打遊戲。
社會「內卷」，甚至於尚未步入社會的人也在「內卷」。「內卷」嚴重，讓很多人都有了莫名奇妙的壓力，於是又出現了反「內卷」浪潮——「躺平」出現了。楚臣自然是「躺平」大軍中的一員。別人卷得越凶，他躺得越平，不是在校園裡看美女，就是在宿舍靡戰峽穀。
別人在圖書館苦讀專業書籍，楚臣在召喚師峽穀苦練上單；別人在私下準備考研，他在手機上查詢攻略；別人在展開熱烈的情愛，他在峽穀上路展開激烈的博弈。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上路才是真男人該去的地方。」甚至語氣還帶著一絲絲的高傲。其實他打遊戲也不怎麼樣
也就是這樣，楚臣活成了一個「小透明」。其實這已經不是躺平了，是擺爛。
其實楚臣也想過去嘗試接觸外麵，並且為之行動過在春心萌動的年紀。有點文藝細胞但不多的他曾經認為自己當不了著名導演就當著名作家，於是他提筆在日記本上寫下——「在每個蟬聲中掩蓋的夏夜裡，被掩蓋住的不隻是夏夜的憂鬱，還有一個少年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是多麼渴望愛情。但凡有點像，他就以為是了。」
每個藝術家都有自己的繆斯，並以之為自己藝術創作的源泉。楚臣也不例外。
他的繆斯叫辛怡樂。
楚臣認識辛怡樂還是大一那會兒的學生會招新。為了學分的楚臣和抱著同樣目的的辛怡樂就這樣認識了。學生會新生見麵會，楚臣坐在諾大階梯教室後麵的一角落裡看著講台上那些正在做著自我介紹的學生會「大佬」們正感覺無聊的時，身後的座位傳來了動靜，當他扭過頭去看的時候發現是個長得挺好看的女孩。這個女孩就是辛怡樂，那天她低調地出現在新生見麵會的會場裡，帶著鴨舌帽，白色的短袖T恤上印著可愛的哆啦A夢，牛仔熱褲很成人之美地沒有遮住那雙修長又潔白的大腿，低幫的帆布鞋和白色蕾絲的短襪在視覺上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辛怡樂看著扭頭過來看的楚臣，以為打擾到了別人，趕忙吐著舌頭道歉。
「幸會。」楚臣看著這個煞是好看的女孩，厚著臉皮主動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