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行徑之途（1 / 2）
「……」
在秦沁影再三詢問下，秦紀明說出了多年以來的痛。
大概是快日落前，說完了隱藏心裡多年的事。結束後，秦紀明的哽咽聲隱隱作響，像洪水之堤快要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打擊，但他是父親，是兒女唯一的念想，怎麼能這般作態。
習慣了，每夜回想那一幕幕的場景，心如刀絞，泣不成聲，痛恨自己的無能，沒保護好她，讓她屈辱致死。
他也反抗過，但都無濟於事。被人打成重傷，傷了根基，無緣更高修行之說。可他哪管這些，想方設法讓那些人償命。
出事那年沒有直接去軍隊，而是瘋狂修煉起來。兩三年後，以傷本源的代價強行突破下竅。碎骨之痛比不了他心中的痛。
待時機成熟，趁那家人宴擺滿月席時，殺上門去，宰了那家人。
但冤有頭債有主，他還沒有到那種殺瘋的情況，怎麼會對剛滿月的孩子下手，將那家人屠盡後，將孩子抱走，在另一村中把他交給一家老農家，放下些靈石匆匆離去。
一家被滅，免不了引來官兵的追查，而且此時他的實力又是強提上的，狀態十分之差，盡快找到一處休養之地，穩定傷勢。
輾轉幾年，擺脫了官府的糾查，回到那農家處去看了一眼那孩子，又交給那人家一些，又踏上的從軍之程。
本想再過幾年，等女兒長大，還鄉後，再告訴她的。
誰想會在這見到她。剛開始，是欣喜，不知所措，然後是苦惱，無地自容，這副模樣見女兒倒是諷刺不已。離鄉之時意氣風發，豪言壯誌，是不信命的熱血青年；現在呢，自責，懊悔，局促，逃避，灰敗，哪有那時的樣子。
經歷太多，傷痛布滿了內心，盡管有豪言壯誌，滿腔熱血，也抵不過命運捉弄，命該如此吧。大抵是接受這樣了，喪妻之痛，本源之痛，哪談未來？！
驅使他的是遠方的女兒和父母，他之所以從軍一是提高修為保護一家人，二是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如果妻子不跟他一起，就不會……
是自己不太弱，是自己太蠢了。在這天地之間，自以為是的想法就是引火之舉。
看著這大個頭，背影卻略顯淒涼的人，行著似無力之步，迎餘暉蕭落的走著，輕護懷中的於玲。
秦沁影早就淚水潸然，無法言語此刻的心情，失落，疼心，惆悵，無助，擔憂，百轉千回，不是滋味。
淚水因緒而流，不自覺的流。
縱使明白已成事實，已經過去。但是情緒是不止的，一絲勾動萬般悲情。
「小包兒，已經過去了。」秦紀明緩氣道。
是啊，過去了。
「你也是大姑娘了，嗬嗬。看樣子你也是修者了，有些自保能力了。真好，以後就不用我保護了。」
「爹。」輕言。
「小包兒，不哭了，你要堅強點，這世界可能不太美好，能靠的隻有自己，想要出去闖就去吧。」
秦紀明看到明，這樣殘酷的世界，弱肉強食的世界，唯有實力才是自己的，盡管求得多麼難看，躬得多麼卑微，施惡者不會憐憫，隻會冷笑，嘲諷你；盡管你有理由，但利益不大，打動不了強者，都是一隻隨時碾死的螻蟻，不過是指滅的存在。
天道無情，大道亦無情。掠天地之靈，逆天地之行，哪一個不是狠人。欲求長生者，生死一念間。
「小包兒，你要記住修行之路不大意。」
從秦紀明這大漢口中聽出這些，說明修行不易，千難萬阻，隨時都有可能殞命。
「爹，我不想出去，我就想待在你身邊慢慢修行。」秦沁影道。
「小修在隱，大修在市。」
「小包兒，塵世萬千，洗滌心性，才能登大道之林。」
「刀石是命，欲劍鋒，親身磨之。」秦紀明道。
「我呀，早就淡了心誌，根基也毀，無力再追逐這些。修者有修者的好，凡人也有凡人的好。那些修者自持高人一等，對凡人不屑一顧，不擾人煩不會死的。嗬嗬。」
「小包兒，你有你的未來。我也想你找個合適人嫁了，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但事事難料，凡人就是待宰羔羊，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現在你也是修者了，你應該去搏一搏，搏個大彩未來，不用拘於這小方天地。」
「我也不想你去冒險，可是你又女子，世俗中你難以作主，隻會是……哎，小包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知道，我知道。」秦沁影失意道。
「小娃娃你也是。」秦紀明拍了拍懷中的於玲。
於玲早已醒來，一直在秦紀明懷中聽著。被秦紀明說教，一個縱身跳了下去，慢慢地來道秦沁影一旁，牽著她的手，不言。
她也懂，所以才拚命得修煉。自被拐走時，家人的老人也被殺死，在暈迷的那一刻，隻聽奶奶讓她活下去，就沒了聲響。
那時的她也不過七八歲，在經那麼多的事，一件件的，讓她小心翼翼地的活著。
還好遇到了哥哥撿回一條命，還開始修煉邁入修者之列。她慶幸，但也惶恐，內心中還是有些害怕這無親無故之人。
她知道他是個好人。
但方陳的慘死，無人收屍，那場景一直映在她腦海中，不敢輕意相信某人。
「秦姐姐。」於玲輕聲道。
「我沒事。」
「小玲，你也聽到了，小修在隱，大修在世。你的意思呢？」秦沁影將語氣緩和下來道。
見秦沁影這失意略為憔悴的模樣，輕聲道：「我還要找我父親呢。不過秦姐姐要去修行，我會陪你的。到時候有能力我會去找的。」
「小玲。」
「爹，我……」秦沁影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