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金日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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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子隱隱記得他說過:「我好像說過張湯是把好刀。」

原諒昭平君忘了:「刀?」

小太子決定讓他長長見識:「很早以前父皇想削藩,如果由他提出,藩王恨他,無知的黎民百姓也會認為父皇心月匈狹窄。主父偃提出推恩令,藩王要恨也是恨他。一旦藩王不滿鬧著清君側,父皇打得過就打,打不過也可以說受奸佞,也就是主父偃蒙蔽。懂了嗎?」

昭平君往四周看看,確定三丈之內隻有他二人:「這樣好無恥啊。」

「國庫空虛,平民沒錢,加稅加少了沒幾個錢,加多了官逼民反。普天之下除了商人誰最有錢?」

昭平君知道:「貪官汙吏和藩王。」

「所以張湯提出白鹿皮幣。」

昭平君懂了:「此事由張湯說出來,藩王哪怕知道這事是舅舅授意的也隻會罵張湯媚上,擅揣度聖意?」

小太子點頭。

「這事你以前說過,大農令顏異認為一塊鹿皮值四十萬錢非君子所為。他因此惹舅舅不快。張湯這次也是替舅舅分憂?那你還敢替顏異求情?」

小太子:「我說過他太囂張。此事若叫他得逞,日後誰還敢說真話?你嗎?」

昭平君想象一下,搖了搖頭,接著又點點頭:「我真懂了。」朝正殿方向看一下,「張賀知道嗎?」

小太子搖頭:「張賀知道了他這個父親以後還有何威信可言?他就算告訴張賀也會說他替父皇分憂。」

「真瘮人!」昭平君不禁搓搓胳膊,「朝堂上簡直是沒有刀光劍影的戰場。」

小太子遞給他一塊甜瓜:「別想著位列公卿,如今三公隻剩兩個,朝中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是我表兄他們也敢給你添堵。老老實實當你的禦史吧。」

昭平君不住地點頭:「還是當禦史安全。雖是天子近臣,但官職不高,也不止我一個禦史,就算被禦史彈劾的人想查那個禦史也不知從何查起。」

小太子笑著頷首。

昭平君身體傾向他,壓低聲音:「我覺著霍光有機會。你覺著呢?」

小太子近日碰到霍光的時候仔細看過,他身上依然有金光,雖不如霍去病周身光芒刺眼,也不是昭平君和公孫敬聲可比的。

「霍光尚未及冠,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

昭平君點頭:「也對。不過也快了。對了,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敬聲老弟快定親了。聽你表嫂說公孫夫人近日也不嫌熱,全城相看未來兒媳。」

「敬聲怎麼說?」小太子好奇。

昭平君:「他說他母親瞎忙。」

「有意中人了?」

昭平君搖頭:「這我倒沒問。但他說他也該定親了。要不我改日問問?」

「不必!有個我姨母那樣碎嘴的母親,敬聲挑未來妻子的時候一定會慎重又慎重。」

昭平君:「此事你姨丈說了算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你表嫂

也是我從母親挑的人選中選的。」()

小太子搖頭:敬聲可以自己做主。因為他是皇後的親外甥,太子的親表兄。公孫賀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頓了頓,他去年才補齊贓款,正怕被父皇盯上,也不敢任由敬聲鬧到母後或者我麵前。我們知道了,父皇也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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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君想替他友人說些什麼,聽到一陣馬蹄聲。他起身循聲看去,進來一位少年,後麵還有四個隨從。

「敬聲表兄?」小太子心說這也太不禁念叨了。

昭平君:「不是。你表弟。看起來很著急,下馬就往正殿去。現在被韓子仁攔下了,往這邊來了。」

小太子起身正好看到衛伉穿過花園跑過來:「出什麼事了?」

「表兄!」衛伉大吼一聲,臉上寫滿委屈和怒火。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懷疑他看錯了。仔細看看,衛伉確實很憤怒:「誰欺負你了?」

「你!」衛伉大聲指責。

小太子氣笑了:「我乾嘛了?跟你搶舅舅還是搶弟弟?」

「你還笑?」衛伉步入涼亭,看到水杯也不管是誰的,端起來就喝。

小太子見他滿頭汗,手帕遞給他。衛伉胡亂擦一下:「不要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

「那你倒是說說怎麼才能原諒我。」

衛伉張了張口,一時竟無言以對。

小太子沖他的隨從招手,四人靠近。小太子問他們出什麼事了。

四人下意識看衛伉。小太子輕咳一聲:「我不止是他表兄,還是太子!」

此言一出,為首的隨從不敢遲疑,先說今早大公子得夫人允許帶他們前往東市。由於天熱,他們到東市就找個又大又寬敞的茶肆歇腳。夫人不許大公子張揚,衣著平平,月要間也沒配玉飾,又特意把發簪換成竹雕。吃茶的時候大公子聽人聊到朝中大事,又提到張騫去西域一年多了還沒回來,忍不住插一句嘴。旁人見大公子小小年齡見識不凡,就問他姓氏名誰。大公子自稱姓衛,單名一個伉。結果所有人都嘲笑他,什麼人也敢冒充大將軍之子。

隨從說到此不禁看一下衛伉,衛伉氣得小臉鼓成球。

昭平君忍著笑問:「然後呢?」

隨從看一下太子,見他頷首才敢繼續說:「大公子說他就是衛伉。那些人叫大公子證明。可自己如何證明自己?小人替大公子證明,他們反而嘲笑大公子的奴仆不聽他的還能聽他們的。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要同大公子比賽馬。」

小太子問:「輸了?」

衛伉滿腔怒火瞬間沒了,滿腹委屈:「他勝之不武。他比我大四五歲。他學騎馬的時候我才出生。」

昭平君:「你太子表兄跟人比賽馬可是拔得頭籌。當時參與者都比他大,有的甚至大六七歲。他還不是大將軍的兒子,而是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

小太子盯著表弟問:「讓我猜猜。你因為輸了不敢承認自己是大將軍之子,因此又被那些人奚落一頓?」

衛伉眼

() 中瞬間蓄滿淚水。小太子慌了:「怎麼還哭了?好男兒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騎射雖然也看天賦,但勤學苦練一樣可以彌補。好比匈奴人也不是人人都有天賦,可匈奴全民皆兵。大不了我給你挑個懂馬又善騎射的匈奴師傅教你?」

「你說的是那些匈奴將軍嗎?他們哪有空教我。這事若叫父親知道又得數落我。」

小太子:「不找那些人。找我父皇不認識的匈奴人。孤保證不會傳到舅舅耳朵裡。」

昭平君朝馬廄看去:「那些養馬的匈奴人?」

小太子搖頭:「我知道一個。韓韓應該還記得。」

韓子仁:「是的。奴婢這就進宮?」

小太子點頭,給表弟擦擦眼淚:「多大點事?」

「那是你沒有聽到他們怎麼說我的。」

小太子問他的幾個奴仆:「還記得那幾人長什麼樣,姓氏名誰嗎?到秋表兄幫你報仇。」

衛伉搖頭:「那還是算了吧。他們都認識你,一聽我喊你表兄肯定知道我真是大將軍之子。」

小太子這幾年長開了,以前他去東市會把頭發束起來,後來改用麵具,小太子就改紮馬尾。屆時他再扮成紈絝子弟,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

「我大不了在臉上畫一塊紅胎記遮擋一二。」

衛伉:「當真?」

小太子同他三擊掌,「坐下歇會兒吧。」隨即叫他的奴仆回府給衛伉拿換洗衣裳,順便告訴舅母人在他這裡。

奴仆回來還帶回來一人,衛不疑。

衛不疑到博望苑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小太子在宮中馬廄認識的那個匈奴人才到。此人乃休屠王長子。早年渾邪王屢屢敗給衛青,伊稚斜單於嫌他無用,有意殺一儆百。渾邪王提前得到消息就向朝廷遞降書。同他一起降漢的還有休屠王。隻是當霍去病抵達約定地點,休屠王又反悔了。

霍去病智勇雙全,及時發現匈奴帳中有變,帶人闖入匈奴軍中見到渾邪王,斬殺休屠王。休屠王死後他的妻兒就成了俘虜。渾邪王為其求情,劉徹賜他姓金,令其養馬。

金日磾已到長安整整四年,習慣了漢人的衣著,膚色也比以前細嫩,乍一看很像漢人。不過他高鼻深目不可近看。金日磾比匈奴平民長得好,看起來賞心悅目,衛伉認為他的騎術跟他的長相一樣出色。

小太子見他願意學,就令金日磾先去休息,傍晚再練。訓練場沒有樹木遮擋,午時左右練騎術非得中暑不可。

金日磾得知衛伉乃大將軍長子、冠軍侯表弟非但沒有心生怨恨反而很盡心。

小太子不希望表弟又被欺負哭,得空又指點其劍術。三伏天過後,太學上課前,小太子認認真真同表弟賽一場。衛伉隻比小太子落後半匹馬,小太子覺著他自己就能給自己報仇。但小太子沒說,以免他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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