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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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是才發現不對勁的。

水島川宴這人的記憶不太正常。吃飯的時候,話題一直沒斷過,他本來想挖點奇妙八卦出來,結果卻發現水島川宴偶爾會出現突然犯傻的情況。

明明已經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已經聽過的東西,轉瞬忘記。

——已經吃過的限量蟹肉,居然還要拿一份!

他試探幾下,驚奇地發現水島川宴存在記憶紊亂以及間歇性失憶的情況,但大部分時候,水島川宴又好像能說清楚自己以前的情況。

這樣的症狀讓太宰治想起阿茲海默症的早期。患者通常能記得年輕時候的事,近期記憶力卻會大幅度下降,能轉瞬忘記剛剛發生的事。這種病大多發生在65歲以上的老年人群體中,是一種神經退行。俗稱老年癡呆。

65歲前發病的,稱作早老性癡呆。

但水島川宴……看著不超過25歲,也就20出個頭,怎麼看都和老年癡呆沒什麼關聯。

又聯想到占卜師,這家夥都能把人變成狗了,帶點副作用,對大腦造成一定損害也不是不可能。太宰治也有些警惕,他不知道自己的大腦是否同樣出了問題,至少目前的記憶是連貫的。

這樣一想,水島川宴占卜的真的是桃花運嗎?

水島川宴受到的副作用比他多太多了。

於是太宰治一時興起,隨意扯了個謊言。

「你答應了中也,讓他扌莫尾巴。」實際上,中原中也並沒有說過。而水島川宴,基本上就是在低頭乾飯。

逗一逗就好了,試探一下他的記憶。太宰治這樣想。

然而水島川宴直接信了。

他坐在水島川宴身側,看他特別認真地趴在桌麵上,努力向中原中也展示自己的尾巴並發出邀請。那麼傻,尾尖緊張到顫抖了,居然還在堅持完成並不存在的扌莫尾巴承諾。

中原中也很明顯地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喉結微動,覺得自己盯著水島川宴尾巴看的這一動作很不禮貌,但視線又沒法挪開,死死地黏在上麵。他的心髒好似被一團毛茸茸包裹住,呼吸都快忘了。

「我……」乍一開口,聲音都乾澀了,「可以嗎?」

有什麼比看見夢中情狗更開心?對方主動邀請自己過去扌莫扌莫。

水島川宴微不可查地點頭。

太宰治忽然就很不爽。

他不喜歡狗,對擼狗也沒什麼興致,可是看著中原中也這副沉迷的表情,他又不高興了。

正當中原中也魂不守舍地要飄過來扌莫尾巴,太宰治忽然伸出手,圈住水島川宴的尾巴根,收住那些炸起的軟毛,一口氣捋到尾巴尖尖。末了還伸回去,捏了捏尾根,手掌用力按住後月要,壓下了受驚弓月要要跳起來的水島川宴。

「好了,磨磨唧唧的。」太宰治感受著手掌上傳來的溫度,手背被尾巴毛撓來撓去,癢癢的,「我已經替中也收下你的好意了。」

如果太宰治有尾巴,那它一定很得意,翹得老高。

中原中也:?

水島川宴完全沒預料到。他很依賴感知和判斷,在他的預估裡,要扌莫他尾巴的中原中也還在另一頭。他正煎熬著等待,忽然就被坐在一邊的太宰治給碰了。太宰治的動作實在太快,他感受到有人忽然靠近,卻沒想到對方是要扌莫他尾巴。

還、還扌莫得那麼用力……

他尾椎骨都麻了。

水島川宴反手抓住太宰治的手腕,把壞貓貓的爪子挪走。他幾乎蜷起來,要鑽到桌子底下去:「這種……是可以代收的嗎?」

太宰治煞有介事:「當然。我和中原中也可是搭檔,搭檔之間幫忙付錢吃飯、代收一下禮物,都很正常。」

「這樣嗎?」水島川宴捂住自己的尾巴,顯然不想讓人碰了。

中原中也:……

「中也一定不會介意的,對吧?」太宰治翹著壞貓貓的尾巴,他自己不喜歡擼狗,卻要叫別人也碰不到,「水島川君的尾巴太敏感了,好像沒有辦法讓你再碰一次了。哎呀,尾巴本來就不是能輕易讓人扌莫的,水島川君是想感激你才這樣,誰知道中也你猶豫那麼久。我看他維持姿勢都累得發抖了,就幫了一下。」

中原中也的額頭爆出幾個「井」字,他的血壓在升高。

可惡,到手的尾巴沒有了。

受不了了。

一拳錘爆太宰治。

可是看水島川宴的樣子,他現在提出再扌莫一次的請求,和欺負人又有什麼區別?他不想和太宰治那樣,給人留下壞印象,隻能暫時打碎牙往下吞。

他的笑容非常勉強:「太宰,別忘了下午還要出任務。」

「這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經常失憶的笨蛋。」

「水島川君不方便行動,就讓他回酒店吧。」中原中也說,「如果想出去逛,可以隨時找酒店裡的服務人員。」

水島川宴點頭。

中原中也很用力地微笑著,看著太宰治的表情不像邀請,完全就是約架:「正好我們可以比一比,誰先找到那個占卜師。」

「好。」太宰治爽快應下,「輸了就得戴項圈。」

水島川宴:……

他忽然警覺。

這兩人怎麼忽然對工作上心了——他不想被抓出來啊——

……

等係統上線,瞬間就麻了。

後台收錄了一張嶄新的cg,在此之前還沒有的。

cg的數量其實一直在增加。

除了最開始那幾張,水島川宴Omega的那次,一口氣增加了好幾張cg。

第一張是水島川宴抱膝蹲在路邊,神色落寞。畫麵邊有行人攘攘,後方的遠景是林立的高樓,半個摩天輪鑲嵌在一角。明明它還沒指責什麼,這人就已經難過得不行了。

第二張則綺旎得多。那時水島川宴已經熬過了Omega的第一波熱潮,神智半清半明,倚在公交車站的站台上。他著皺眉,汗液細密,隻要看過這張圖,都能深深地感受到洶湧的熱潮,仿佛那熱度從畫麵裡延伸出來,鑽進心裡。

第三張,是水島川宴躺在後車座,手背抵著額頭,看不見他的眼睛,隻能看見他張著唇喘息,有一點舌尖的粉。

畫麵裡隻有他的上半身,下半身如何是瞧不見的,留給人幻想。月要側衣擺被撩起一部分,另一人的手正按在他身上。

係統太明白這張圖是誰的視角了,因此果斷把這張cg丟進了回收站。

……幾天後又拖了出來。

剩下的也是一樣,係統非常想把它們都丟進回收站,最後卻還是忍住了。

至少水島川宴是畫麵主體。

拋開這些之前的回憶,它一上線,困意還沒消散,就看見一蓬特大的白色在屏幕上。

像綻開的蒲公英。

水島川宴跪坐著,往前趴下,刻意地讓翹起的尾巴存在感更強,他五指張開按在後月要,像是在遮擋,仔細看卻是邀請。畫麵隻拍了後背,但水島川宴微微側過頭,明知道他看不見,依然會覺得,他正睨著鏡頭外。

欲拒還迎。

【你做了什麼?】

係統的聲音要崩壞了。

水島川宴已經在床上躺下,打算休息一會兒了。驟然聽見係統發問,啥也不明白:「嗯?什麼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啊?」

係統瞅著cg,困意一空,拿出最好的偵察能力,發現畫麵裡的桌子上,湯鍋的一角,有個logo。他還蠻喜歡那家店的蟹肉的。又看見最邊上有一抹熟悉的黑色布料,還有桌底下透過去,模糊的褲腳。

嗬。

【午飯吃了什麼?】

「蟹肉。是中原中也請客的。」水島川宴充滿惋惜地說,「但我的間歇性失憶症發作了,肚子吃飽,卻忘記了吃下去的過程。」

【是嗎,那你去洗個澡。】

「為什麼要洗澡?」

【出去混了這麼一天,出了汗,你不想洗個澡清洗清洗嗎?】係統又哄道,【反正洗個澡又不需要什麼時間,洗完了睡起來也更舒服,不是嗎?】

水島川宴想了想,還是聽了係統的話。

確實洗個澡並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在浴室裡見麵,鏡麵完完整整地映出水島川宴的臉,係統叫他轉了一圈,鏡麵裡便映出光潔的後背。可惜他自己是個瞎子,看不見任何。

——沒有什麼痕跡,也沒有哪裡發疼,隻有耳朵尖因為戴帽子,壓得有些蔫巴。

係統放心了。

衣服被掛在衣架上,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係統突然說:【你的衣服檢查檢查,袖子內側、大衣衣擺、領口……】

水島川宴照著係統的話,查驗了一遍。本來覺得不會有什麼東西,指尖卻忽然扌莫到了一個有點硬的小玩意兒。像扣子,但他記得衣服的這位置並沒有扣子。

【是竊聽器。】係統這樣說,【那家夥果然往你身上放了竊聽器。】

「需要把它拆掉嗎?」水島川宴問。

【這樣會打草驚蛇,留著就是。】係統回答。

「可是為什麼要往我身上放竊聽器?」他想了想,好像找到了一個答案,「也對,我畢竟不是本地人,看著又很可疑,說的東西都沒什麼確切的證據。用一些手段來監視我也很正常,Mafia本來就不是什麼偉光正的地方。」

他似乎現在才想起這個問題,問係統:「這個酒店的房間裡有竊聽設備嗎?」

【這倒沒有。酒店內部也不會有攝像頭,可以做一切的事。】

水島川宴放心了,調了水溫,第一次洗澡的時候洗尾巴,手感還挺奇怪。

他洗了個澡,想往床上倒去時,係統又把他抓起來。

係統看起來已經做好了一切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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