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咒·血祭16 她會拉著他一起墜入深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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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裡依稀記得那一晚,取出心頭血的不久後,在親眼看到虛挖出了鮮紅的心髒,她的身體像是爆發般,那四分五裂的疼痛蠶食著她最後的理智,以至於氣息斷絕前的記憶已經記不真切,但那殘餘的模糊痛感,卻是讓她宛若再次解脫了一樣。

死亡沒有想象中的可怕。

畢竟她已經是經歷過死亡,也是二次經歷了。

第一次是被海水淹沒,厚重的布條悶住了口鼻,氧氣一點點從肺部消失,絕望到雙眼失禁般,眼淚的鹹澀與海水融為了一起。

第二次就是身體自然的崩壞,從心髒處蔓延至全身,感受到不適合自己的身體在逐漸排斥著她,排斥著像她這樣以寄生而活,極陰極穢的怪物。

然而意識陷入了黑暗,鶴裡以為自己再也感受不到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

卻是隱約間像是被牽引著,她渾渾噩噩般,從自由的虛無,變成了再次被鎖在了肉|身之中的狀態。

溫度、空氣、血腥味還有誰在說話的聲音。

鶴裡指尖顫動著,她的心髒開始起伏,全身的血液傳遞至四肢,一直到她沉重的眼皮緩緩掀開,四周熟悉的紅霧蒙蓋了視線,她逐漸聚焦的瞳孔裡,浮現出那一抹銀白色。

從模糊到清晰隻需短短幾秒,而她看清了他後,卻是再也移不開視線。

這時,甚至要比她第一次死去,被冰冷海水淹沒的那一刻還要讓她渾身冷顫,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眼淚一直在流,頭腦更是一片空白。

他的臉部線條要相比記憶中更為成熟立體了,眉梢帶著瘋意,神情因為窒息而臉頰浮現誘紅色,似乎是受了傷,淡色的唇瓣被鮮血染紅。

剛蘇醒的鶴裡,差點叫出那個名字。

憚……!

鶴裡一下子強硬掰開了掐著他脖頸的手臂,眼底看不見任何人,她直接如同回到了千年之前一樣,雀躍又親昵地摟緊了眼前的男人。

她不斷用鼻尖蹭著他頸窩間的肌膚,甚至嗅到了他因為受傷而蔓延的血腥氣。

好餓。

忍耐著蘇醒後胃部強烈飢餓的鶴裡反復提示著自己,不能吃掉他。

鶴裡愈發摟緊對方,她能感受到男人似乎渾身都僵硬住了。

……怎麼了?

「好想你…」

她心髒驟縮般,又疼又幸福,患得患失的動作像是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帶著泣音的話語模糊不清,鶴裡沒有得到回應後,她緩緩抬起頭,纖細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捧著他的臉頰,卻被他一把握住。

她直接與他沉澱著深意的目光相對,裡麵隻有對她的探究與洞察,絲毫沒有她所預想的親昵,甚至沒有任何笑意,他麵龐的神情降至冰點。

什…麼……?

「鶴裡?」

五條悟手上的動作愈發用力,他不確定的詢問,瞳仁間沒有絲毫錯位的觀察著眼前的少女。

她明明還是熟悉的五官,卻透著異樣的魔性,即使眼眶泛紅到好似我見猶憐,視線裡也隻有著稠密的眷戀,仿佛他是她最愛的人一般。

但是這種感覺太過於陌生了。

五條悟一開始柔軟入懷的不自在與錯愕,很快消散,因背脊的疼痛與被挫敗的現狀,他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他的學生,難道已經消失了?

鶴裡愣住了,她想勉強地扯出笑容,卻發現自己的視線愈發模糊不清,她不受控製地攥緊了自己的手,直到快要用力到掐破手掌前,被另一旁的男人迅速打斷。

她感覺到有誰的手在生疏卻溫柔地擦拭她的眼角。

「鶴裡,你又哭了。」

虛的嗓音徐徐響起,他克製又沉重的掩蓋自身情緒,「人類不值得你付出感情。」

周邊的紅霧變得更加濃鬱,不祥之意驟升,鶴裡像是如夢初醒般,立刻看向了一旁的虛。

男人五官被紅霧纏繞,無聲透著濃鬱的危險,他深邃的眉眼是鶴裡掙脫不去的噩夢,但她卻深知…

逃不掉。

曾經愛人的頭顱依舊深深烙刻於鶴裡的記憶中,她立刻深呼吸一口氣,聲線裡的顫抖化作了壓抑的警告,「不許碰他。」

沒事的,憚應該隻是還沒清醒,他大概是被嚇到了。

鶴裡甩開了虛的手,她剛想轉身扶著五條悟站起來,然而對方卻自己已經站了起來,甚至不著痕跡地與她錯開了些許距離。

她微愣。

直到她迎上了五條悟那泛著剔透卻蒼涼的雙眼。

「……你是誰?」

他這一次加重了語氣。

「……」

她是誰?

「你在說什麼?」鶴裡原本帶淚的眼眸裡徒然放空,像是染上了汙穢,她唇邊的弧度驟然向下,隱隱有種失控的意味,「你叫了我的名字啊……你卻問我是誰?」

明明是一樣的眼睛。

——「如果鶴裡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他捏著她的手指,緩緩引導著她去觸碰他的眼眶,話語裡隻有縱容與笑意。

為什麼現在這雙眼睛裡隻有對她的懷疑……!?

「他不是五條憚。」

察覺出鶴裡身上有著失控的前兆後,虛不著痕跡地皺起眉心,他手掌間開始凝聚咒力,索性想把這位與五條憚長相如出一轍的家夥解決掉。

與此同時,五條悟聽到了五條憚這個名字後,腦海裡像是抓住了什麼,卻又未能記起。他抬手擦去唇邊乾涸的血痕,感受到虛的殺意後,他露出了一抹狂肆的笑容,「你們到底對我的學生做了什麼?」

居高臨下站立於紅霧之中的虛向來不會對人類有過多的憐憫,他忽略了腦海裡甚爾反復警告著他的聲音:「等等,你這麼做的話,她會怎麼想?」

「我會給她找更適合的人。」

虛隱沒了自身的情緒,他毫不留情地就朝著五條悟攻去,意欲當場殺掉對方。

而鶴裡卻是陷入了某種閉環的思緒中。

她眼眸睜大,眼尾像是無端被拉長,神情叵測又空茫。

不是憚?

怎麼會?不…他是憚。

鶴裡腦海裡不斷擠壓著千年的記憶,她為了復活五條憚,做出了許多違背她本意的事情,甚至妥協了自己怪物的身份,徹底把曾經作為人類的自己吞食乾淨。

一定是憚…不是的話,她為什麼還要醒過來?!

「……」

無形中扯起唇角,鶴裡捂著臉無聲地笑了起來。隨後,她緩緩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幅年輕又有力的軀體,甚至慢慢被她同化的記憶裡,都美好鮮活到令她嫉妒。

東京咒術高專、咒術界、禪院真希、乙骨憂太、伏黑惠……五條悟。

「啊……所以現在叫五條悟對嗎?」

她低著頭,被紅霧纏繞的黑色長卷發幾乎遮蓋了臉龐,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她閉上了眼睛。

人類小姐,無論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記憶,她都會好好利用的。

鶴裡驟然抬頭,那於紅霧中幾乎看不清動作的兩人迸發著劇烈的殺意,她正要上去阻止,而此時,從霧中尋找到她的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上前。

惠小心翼翼地對上了鶴裡的目光,他掩蓋著自己心緒的起伏,患得患失般,握住了她的手,然後想要把她拉入懷中。

「姐姐……」

他動作一頓,隱沒著眼底的暗意,察覺到了她拒絕的意思後,便低著頭,輕手撩開了黑發,想要把自己的脖頸送到她的麵前。

「惠,」鶴裡調整著情緒,先幫惠把衣領整理好,「我不餓。」

鶴裡耳畔的風吹拂起了她的長發,是虛與五條悟在濃霧中交手時所帶起的陣陣冽風,她不著痕跡地把視線移向了他們所在的方向。

她不能自己去。

「惠,你知道虛吧?」

惠點著頭。

「讓他停下來,告訴他,再這樣的話,他就永遠也別想看到我。」

惠清冷的眉梢湧動的凶戾一閃而過。他看向了那邊。

……五條悟。

為什麼姐姐要阻止虛殺掉他?

「姐姐,我會去做的。」惠放柔了聲音,他如同乞憐般,藏著暗潮洶湧的視線貪戀地看著她,「給我一個獎勵好嗎?」

「什麼獎……」

話還沒說完,少年灼熱的氣息突然就鋪散於鶴裡的臉龐,她的眼底裡對方的模樣近在咫尺,一直到她微愣,對方像是默認了一樣,熾熱又繾綣的溫度於唇部覆蓋。

幾乎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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