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看你是花姑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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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宋·劉過《唐多令·蘆葉滿汀洲》

搬新家的第一天,於子夏跟著劉萍東奔西跑,等到轉學手續也置辦妥當,一天已經過去大半。

於子夏抬腕看了眼手表:下午五點十一分。

她站在走廊上,落日餘暉萬丈,順著盡頭的窗戶大束傾灑而入。

一分鍾前上課鈴聲敲響,走廊上三五成群的學生瞬間作鳥獸狀飛散,隻零星幾個身影還依舊遊盪在外。

於子夏百無聊賴,站在樓梯口的辦公室外,低頭盯著腳上的黑色帆布鞋出神。

「哎,華仔,我沒帶眼鏡,你幫我看看李莫愁辦公室門口站的誰,我怎麼認不出來呢?」

「哦,好,誒,我好像也不認識。」

「是吧,按理來說這一片兒我都熟啊。」

「沒準人新轉來的,哎呀,你就別管了,都打鈴了,還是快回班吧,一會兒要給嶽不群抓著咱倆遲到,扣分可就完犢子了。」

「哼,我怕他?」

「哥,你不怕我怕,走吧快走吧。」

「就這麼幾步遠,著什麼急啊。」

……

於子夏無聊到單腳在地上畫圈,剛才那兩人的對話她聽了個大概,內容聽得她屬實有些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怎麼一會兒一個李莫愁,一會兒一個嶽不群的,她還黃蓉呢。不行,黃蓉光芒太盛,太招搖,還是程靈素吧,稍稍樸素一點。

辦公室裡,劉萍和李莫成還在喋喋不休地討論,其實主要是劉萍在說,李莫成根本插不上嘴,隻得將雙手放在膝蓋上,一邊聽一邊乖巧地微笑加點頭。

等得實在無聊,於子夏輕聲哼起歌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蓮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歌剛唱一半,劉萍和李莫成說說笑笑地從辦公室往外走。

「那就子夏就拜托您多照顧了,李老師。」

「關心照顧學生是老師的職責,這點您放心。」

「是是是,李老師這麼優秀,我當然放心。」劉萍說著拽過一旁呆站的於子夏。「來,子夏,跟班主任李老師打招呼。」

於子夏懦懦地開口,「李老師好。」

李莫成笑著點點頭,「你好你好。」

教室裡,老師還沒來,一半學生忙活著作業,另一半則地域性地進行著親切而友好的交談,坐在最後一排的舒白顯然是後者。

「這都上課幾分鍾了,李莫愁怎麼還沒來?這不像他風格啊。」舒白拽過葉夢華的胳膊,歪頭看了眼她手表上的時間。

「白啊,咱說你不是自己有表嗎?」盡管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但葉夢華還是忍不住吐槽兩句。「你得戴啊,不然跟沒買沒區別啊。」

舒白不喜歡戴手表,從小到大買過的每一塊手表都在亮相過一次之後永遠沉睡在了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因為常常找不到表,買表時,她總挑那種幾塊錢的兒童塑料手表,這樣的話,即使手表真的丟了,她也不會很肉疼。

其實,教室前麵的牆上掛了一個中等大小的石英鍾,時、分、秒針走得很準,隻不過舒白是個近視眼,恰巧,還是個不喜歡帶眼鏡的近視眼。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是吧,所以你」

「所以我以後不能把錢花在買手表上了,看你的就行,買沒買對我來說根本沒差啊。」

「不是,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其實是」

「不,我理解的很透徹,謝謝你,華仔。」舒白抱了個拳,隨後從桌上的卷子堆裡抽出一張空白草稿紙。

照她這十天換一個手表的速度來看,一個月下來應該能省個十四五塊,那一年算下來就是……

靠,這不是發財了嗎?不行,她可得好好規劃一下。

「不愧是光屁股玩到大的兄弟,就是靠譜。」舒白斜勾起嘴角笑著,拍了拍葉夢華的的肩頭。「放心,等年底跨年夜哥帶你出去吃大餐。」

「不是,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好了,同學們安靜一下。」

葉夢華話音未落,李莫成已經走到講台,舒白見狀趕緊給她板回身去。

「好了,同學們,安靜一下,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葉夢華趁亂回頭,「白,我剛才那話的意思」

舒白正準備聽李莫成講話,被葉夢華一打岔,她立馬一臉的「我懂我懂我都懂」,強行再次給她按了回去。

教室裡逐漸安靜下來,李莫成朝門口招了招手。「進來吧。」

一群人聞言望向教室門口,在舒白眼中,一排排又黑又亮的後腦勺整齊轉向,不禁讓她想起大院之前種的那幾株向日葵,上的葵花籽。來的這人,不會長一張太陽臉吧?開玩笑,太陽臉該長什麼樣?她還從來沒想過,難不成,白到曝光?

與此同時,站在門口的女生挺了挺身,懷抱著一摞書邁進教室。

書是於子夏剛等在門口時掏出來的,她覺得有東西抓在手裡會比較有安全感,於是她抓了幾本語文書拿在手裡,文字的力量,果然很強大。

為了看清來人麵容,貓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舒白硬生生把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倒是看清楚了,就是眼皮一直在跳,尤其是右眼。

長得不算驚艷,也不算清秀,五官普普通通,臉上帶點嬰兒肥,紮著一個馬尾辮,沒有劉海。這是舒白對於子夏的初印象。

「哥,你乾啥呢?」

葉夢華一回頭,便看見舒白坐在那兒擠眉弄眼。

「你哥我兩百多度近視呢,不知道嗎?」

她眯眼眯的就差把眼睛閉上了。

「我知道啊,可是,你不是有眼鏡嗎?」

一樣的語氣,一樣的疑問句,葉夢華甚至感覺自己穿越回了幾分鍾前。

舒白像木頭人一樣僵住,半分鍾後,臥倒回桌上。額前的碎發應該修理修理了,有點擋眼睛。

「算了,也沒什麼可看的。」長得跟太陽一點不沾邊。

「哎,華仔,你還記得咱倆之前走過幾次的那條小道嗎?」

「老紡織廠後邊那條?」

「沒錯,就是那條,我跟你說,我剛突然想起來……」

李莫成在講台上介紹著於子夏,舒白和葉夢華則在講台底下窸窸窣窣地你一句我一句。

最後,李莫愁終於忍不住,使出一記粉筆殺,卻讓舒白歪頭輕鬆躲過,並且附贈一枚黠笑。

「舒白!今天是新同學報到第一天,你能不能給我老實點!」

於子夏有些懵,順著李莫成的視線看過去,靠窗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一頭運動短發的女孩子。

隻見她立馬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一隻胳膊壓在另一隻胳膊上正襟危坐,下一秒,又將右手舉的老高。

「你要乾嗎?」李莫成皺起眉。

舒白用手拍了拍旁邊空空如也的座位,笑得露出小虎牙。「師太,不是」

此話一出,教室內哄堂大笑,雖說李莫成對自己的外號心知肚明,但如此直白在他麵前這麼稱呼他,未免有些冒犯了。

舒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即改口,大手一揮,示意大家安靜。「李老師,其實我的意思是想說讓新同學坐我這裡!」她抿著嘴朝著李莫成眨眨眼。

李莫成也是絲毫不給她麵子,扶了扶眼鏡開口道,「你人高馬大坐最後一排行,人家一小姑娘,坐那麼靠後看得見嗎?」

「李老師,我也是小姑娘啊。」舒白兩隻胳膊快打成死結,別別扭扭地垂在身前。

接著人群中不知誰大著膽子喊了一句「舒哥,你是花姑娘!」

整間屋子又爆發出如雷的笑聲。

舒白頓感無語,遂改換姿勢,抱著膀氣鼓鼓地坐下。

於子夏用下牙使勁地咬著上嘴唇,生怕笑出聲來。

李莫成也收回剛才的笑容,清清嗓子。「行了,笑一會兒得了,來,我們讓新同學自我介紹一下吧。」他側臉看向她,「隨便說兩句,別緊張。」

於子夏點了點頭,下定決心一般走到講台中央。

「大家好,我叫」

「好!」

話還沒說完,教室最後一排便傳來響亮的掌聲,她看去,隻見舒白正挺直月要板,不停鼓掌的樣子活脫一隻小海豹。

倚在門口的李莫成又沖舒白皺起眉。「又鬧什麼幺蛾子啊你?」

舒白一臉無辜,實際上,她真的很無辜。

「沒啊,李老師,我這不是熱烈歡迎小新同學呢嗎?」

「什麼小新同學,哪兒有小新同學?」

「不是你剛才叫她新……」舒白用手拍了拍腦門,「噢,我明白了,不好意思。」

「你這孩子,真是。」李莫成差點被氣笑,轉頭示意講台上的人,「別管她,你接著說。」

於子夏點了點頭,「大家好,我叫於子夏,三筆於,子夏曰的子夏……」

舒白在講台下,一蹶不振地癱在桌子上,懊惱地用手抱著頭。

「華仔,你哥我英明一世,沒想到今天短短時間內竟然接連犯二,太丟人了簡直。」

豈止是丟臉,找不著了根本就。

「沒事,白,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葉夢華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同情。

「哎呀,真是……」

自我介紹結束,李莫成最後將於子夏安排在了教室第五排,舒白隻能看見一個黑乎乎,圓滾滾的後腦勺,像向日葵的花盤。

-

第八節自習一下課,舒白就拉著葉夢華沖出了教室,馬不停蹄地往小賣部沖。

錢剛從包裡掏出來,兩根橘子味棒棒糖便被遞到麵前。

舒白接過,同時將書包挎回右肩,嘴角上揚著晃了晃手中的糖。「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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