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十一世紀你好（1 / 2）
「昨天宏哥說要什麼時候檢查文言文來著？」
「好像是說下節語文課吧。」
「哦，今天好像沒有語文課吧？」
您的好友學霸於子夏加入聊天，「不對吧，今天下午就有一節語文課啊？」
舒白轉悠腦袋想了想，發現好像的確是這樣。
「靠！那不完球了？我六國論一點不會背呢。」她想都沒想，拔腿就跑，葉夢華也一副要溜的樣子。
「她是沒背課文，你怎麼也這麼著急？」
「我也著急，我桌鬥小抄沒打完呢，我得趕緊回去打小抄去。」
葉夢華招招手也跑了。
於子夏嘆了口氣，既然身邊沒人陪著，隻好自己慢慢散步回教室了。
打完小抄，葉夢華像是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昨天是不是說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要邀請薛林舟和咱們一起跨年來著？」
坐在對麵的兩人點點頭，表示她昨天確實說過這話。
下一秒，葉夢華擺出了一副十分矯揉造作的姿態來。「哎呀，我怎麼就給忘了呢~這麼大一件事，你們說我怎麼就給忘了呢~」
舒白和於子夏兩人身子向後一倒，胳膊肘不小心相撞，而後又安靜地欣賞起她不算特別拙劣的表演。期間，於子夏朝舒白使了個眼神，眼神大概含義是，我覺得她是害羞不敢說，舒白迅速遞回一個眼神，你說得對。
「華仔，你忘了，不還有石頭呢嘛？」
舒白的話正好戳在葉夢華心口上，這個關鍵時刻總掉鏈子的豬隊友，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來這一茬。
初三二班，某位豬隊友正在狂打噴嚏。
「感冒了石頭？」
「可能吧，沒準是鼻炎又犯了也說不準。對了林舟，你明兒跨年夜有安排嗎？」大概是姐弟同心，心有靈犀，葉夢實突然想起來這件事。
薛林舟本來端著虎牌保溫杯要喝水，聽見葉夢實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是你們幾個有什麼活動嗎？」
杯中剛打不久的熱水徐徐冒出白色蒸汽，卻蓋不住少年臉上的期待。
「對，我們四個打算明天和一位警察一起去中心廣場跨年，怎麼樣，一起嗎？」
「警察？居然還有警察？」
「那當然，跨年夜人肯定多嘛，找個警察護在身邊當然更安全啦～」
對，要保障安全！薛林舟絲毫沒懷疑葉夢實意欲嘚瑟的話，反而心裡升起另外一個想法。
於是，當第二天晚上四小一大出現在中心廣場時，發現對麵站得是一小多大。
葉夢實將愣頭愣腦的薛林舟拉到一邊，舒建業站在幾個小孩身前，默默用眼神與對麵幾個穿黑西裝的彪形大漢對峙，雖然並看不到他們的眼神——每個大漢都戴著一副黑色墨鏡。
「一，二，三，四，五。」舒白手縮在袖子裡，懷裡捧著裝煙花棒的兜子，默不作聲地在一旁看著於子夏數彪形大漢人數，正好是五個。「看起來像電視劇裡麵那種有錢人身邊的保鏢。」
葉夢華站在風裡，不停吸溜著鼻涕。本來就冷，這麼一嚇，感覺狗頭都要掉了。
「我問你，這一些，一群彪形壯漢，是幾個意思？」
薛林舟眨了眨不諳世事小少爺的清澈雙眼，「你昨天不是說找警察保障安全的嗎？我想一個哪裡夠呀，我就挑了五個，正好一人一個，保證保護得滴水不漏！」大概是怕暴露身份，又補了一句，「其實他們都是我十塊錢一小時雇來的，不是特別貴，不用擔心。」
然而，葉夢實隻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挑？這個字，他感覺這個字在腦子裡好像突然長出金邊來。
看著他些許擔憂的眼神，薛林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借口安慰扯開話題。「你放心，咱們負責放開了玩兒就是，他們不會限製咱們行動的。」
他們倒是不會限製，別人就不好說了。不出片刻，這些麵無表情雙手背後的大塊肌肉男就引得人群攢動。
「哇，好酷，他們是在拍電視劇嗎？」
「沒看到有攝像機啊？」
「媽媽，媽媽，你看那邊有幾個穿黑衣服的怪叔叔！」
「……」
人怕出名豬怕壯，死豬不怕開水燙。幾個人頂著大眾射來的目光，硬著頭皮，尋找著一個不是那麼明顯的角落。舒建業吹了吹並不存在的胡子，將手裡裝著煙花的箱子放到了大漢手中。「辛苦你了，小兄弟。」
「抱歉，我是不是幫了倒忙？」薛林舟跟在葉夢實身旁，看著他吭哧吭哧努力到快要用臉拄拐。
「沒有！」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員不那麼密集的角落，幾人準備先放點煙花瞧瞧，結果煙花根本就點不著。
「嘿？丫頭，你把那煙花棒給我，我再試試那個，我就不信了。」
舒白遞過兜子，舒建業從中抽出一根，包裝拆開後將引火點湊到打火機前。然而，一分鍾過去了，煙花棒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周圍已經有人點燃了煙花，一道道絢麗的色彩在如錦的夜空中迸發。
幾個小孩呆呆地站在原地仰望天空，絢爛的煙花映在眼底，每個人眼裡多多少少都有一絲半縷說不出口的羨慕。
「可能是放在雜物間的時候受潮了，看來今晚是點不著了。」
舒建業心裡很自責，本來買煙花爆竹就是放來玩的，沒想到變成了一箱箱破爛。
薛林舟本來也沒抱有這份期待，注意到幾個人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些許掃興，腦袋瓜裡靈光一閃。「警察叔叔，你別擔心，我有辦法。」
隻要是自家少爺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哥幾個怕是也得搭乘雲梯飛到天上去摘。
「媽媽，你看那邊好像有表演！」小孩子拉著媽媽，興高采烈地朝廣場一角走去。
「老公你看那邊有黑衣人！」
「我去，走，過去看看。」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啊~謝謝，謝謝大家啊！」
本來可以有另一個非常簡單的解決辦法——花錢再買。隻是四小隻身上都沒帶多少錢，舒建業以為用不到也沒帶多少，家裡老婆管得嚴，兜裡也就隻有零星的一塊五塊。至於薛林舟麼，錢他倒是有很多，隻可惜都在卡裡，廣場上這種流動式攤位用膝蓋想想都不會備os機，更何況，當著他們幾個的麵掏出銀行卡，有把人像之前一樣嚇跑的可能。所以，薛林舟折中想了這麼一個辦法：賣藝換票子。
「要我說，感覺你們這個朋友來頭不簡單。」舒建業和其他四人站在一旁，與聞聲而來的路人完美融為一體。「哎！右邊第二個，你那套拳沒打對！」嘴上說著不夠，舒建業直接擠開人群走上前去指導。
於子夏靜靜看著他們打了一分鍾多鍾的軍體拳，上下眼皮開始有點不聽使喚。別過頭，發現站在身旁的舒白不見了蹤影。
「葉子，你知道阿舒去哪裡了嗎？」
葉夢華和葉夢實姐弟倆正忙著拍手喝彩，聽見她這話隻是抽空搖了搖頭。「沒有沒有。」
於子夏沒有再問，抬頭看向遠處剛才路過亮燈的保安亭，默默在心裡記下大概位置。「我去找找她。」
「行，你去吧，注意安全……啊啊啊！舒伯伯加油！好帥啊啊啊！」
於子夏雙手插兜，逆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微弱昏黃的路燈沒辦法點亮每一個角落，她攥緊了拳頭，盡力搜索著腦海裡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姐姐用這個小熊氣球和你換兩根手裡的仙女棒可不可以呀？」
「欣欣，小姐姐在跟你講話呢。」小女孩媽媽搖了搖小女孩的手。「你願不願意跟小姐姐交換呀？」
於子夏見到這一幕，並沒有上前搭話，反而停住腳步，選擇默不作聲地靜待事情下一步的發展。
小女孩思忖片刻，點了點圓溜溜的小腦袋，從手裡抽出兩根仙女棒來。「好。」
聽到肯定回答，舒白樂得嘴都合不上了，立馬解下手腕上係著的小熊氣球，小心翼翼交到小女孩手裡。「謝謝小妹妹啦，收到這個仙女棒的姐姐也會笑得像你一樣開心的，祝你新年快樂！」
「謝謝姐姐，姐姐再見！」
「不客氣，姐姐還得謝謝你呢，拜拜！」
送走最後一個以物換物的路人，舒白攥緊手裡兩根仙女棒，眼神如獲至寶。她滿意地轉身想回大部隊，突然發現於子夏就站在自己身後。
兩人隔著人群，相視一笑。
「還以為你丟了。」
「怎麼可能。」
舒白從兜裡掏出一把舊舊的打火機，將兩根仙女棒都遞到於子夏麵前。「怎麼樣，試試？」
對麵搖了搖頭，她沒用過打火機，也不知道該怎麼點，膽子小到劃根火柴都會手抖。「你來點吧。」
舒白沒有推辭，將兩根仙女棒一齊懟到了打火機出火口。
第一次沒有點燃，打火機的火苗被風吹得四散，隻留下星星點點藍色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