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邢空（1 / 2）
「邢空爺爺早上好~」「邢空爺爺~」
「誒~」
老人很快在一聲聲的爺爺中迷失了自我，站在學校的大門前麵，臉上止不住的笑著。然而，一晃眼，周圍的畫麵轉換，哭聲，滿校園的哭聲，大樓在顫動、在塌陷，恐懼彌漫在整個校園。
這北地的小鎮，離地震帶可謂是十萬八千裡，沒人知道，為什麼會突發這樣劇烈的地震，更沒有人在這個時候來得及去思考這些。
教學樓開始傾塌，半個一樓已經陷入了泥土，壓得人喘不過來氣，樓層間的走廊、教室的天花板一塊塊墜落，砸到了一群群孩子，水泥板的重量太重，重到，一瞬間就帶著孩子們墜入了深淵。
「我好像見到過……不行，我要救人……」
老人站在校門旁，望著正在崩塌的大樓，一陣眩暈。
「邢空爺爺。」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若一道驚雷，老人清醒過來，轉過身子：「郎博萬！太好了，你在這裡呆著，爺爺要去救其他同學。」
郎博萬就那麼站在那裡，歪著頭，望著老人，貪婪地望著。
老人正要反身去教學樓，郎博萬開口了。
「邢空爺爺，你不奇怪麼，這是上課時間，我怎麼會在這裡。」
「郎博萬，我先……」
「我已經死了，您，也死了，您在找到我的時候，大樓已經完全倒塌了，我們被埋在廢墟裡，在黑暗中，永遠地埋葬在裡麵了。」
伴隨著這句話，老人眼前的世界開始破碎，一切景象都消亡了，傳來的聲音也漸漸模糊，老人失去意識栽倒在地上……
黑暗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形容詞，吞噬掉了一切的光明與聲音。老人已經醒來了，不過並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在這裡，是沒有時間觀念的，唯有永恆的黑暗。
老人隻覺得渾身如鐵一般沉重，像是躺在什麼上麵，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自己。
邢空老人思緒紛飛：「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原來如此孤寂，沒有牛頭馬麵，沒有孟婆，沒有奈何橋，真逑沒得意思。活人也別燒紙錢啥的了，屬實浪費啊。」
老人又繼續胡思亂想，想到地震裡死去的孩子們，又想到自己的一生，想起那局棋不應該貪那個相沒有啥規律，老人就是這麼東想西想，反正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比如，老人正在想他母親做的回鍋肉，那滋味，肥而不膩，入口濃香。
「媽了個巴子，不能想吃的，都給我整餓了，又吃不成，死也不能當餓死鬼啊。」老人想著生前的美食，忽而從腹中傳來一股飢餓感，「還是活著好啊，死了還得特麼被迫挨餓。」
「林江、林濤，我邢空必報此仇！」
「等等，林濤和林江是誰？」
一些從未見過的畫麵湧如潮水般湧入老人的腦海中，似乎要將老人的大腦撐爆，老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正當此時，腳底傳來隱隱約約的刺痛感，又有些瘙癢，老人下意識地坐了起來，用手去撓了撓。
雖然老人一直是閉著眼睛的，但是老人確定他感受到了那久違的光亮，還有那嘰嘰喳喳的鳥鳴。
「錯不了。」
老人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山穀，鬱鬱蒼蒼的古木遮天蔽日，不遠處還有一處直流而下的瀑布，下過雨後的瀑布更顯湍急。兩隻不知名的小鳥本在啄著邢空的腳底，正被驚擾飛起，隱入交錯的樹枝中消失不見。
邢空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泥坑上，渾身上下隻穿了一條褲衩，無奈道：「我說什麼東西在拉我，結果是個泥坑。」
雖如此說，重見光明的邢空還是很高興，他癱坐在泥坑上，似乎還在回味這匪夷所思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