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之酒》(1 / 2)
《夢之酒》
她是我初中的同學。
上學時,她默默無聞,學習一般,長相平庸,處事能力很差。像極了當時和現在的我。
那天,我帶著十歲的傻兒子去電影院看一場文藝表演,票是老婆給的。
她正巧坐我旁邊的座位,一見麵就把我認了出來,熱情地叫著我的名字,不停地訴說起上學時的往事,惹的周圍許多人集體怒目。
還好,這是富人區,觀眾都有深淵的教養,隻玩眼殺,不動口手。
從演出開始到結束,她的手一直抓住我的手,有時還把我們的手放在她咯吱窩下,緊緊的夾著。
電影院,走在出場洶湧的人流中,她的手依然攥緊我的手,好像兩隻原本在一起的手,失散了十幾年後,突然偶遇,不舍分離。
出了電影院,走在無人的人行道上,她仍緊握我的手,親密得像一對而立之年的初戀患者。
「你把臉正過來,讓我看看你叫啥?」我的問話很冒犯,或許是出自我太急於知道她是誰的心理。
「你看。」她不看路了,看向我,許久,問,「想起來沒?」
我們始終拉在一起的兩隻手,保證了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臉。
她有一張如初中生略微放大一點點兒的臉,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的零星滄桑,也被高檔的護膚品掩蓋。雖然我不知道它們是什麼品牌,但我知道它們一定很高端。
最終,我還是沒認出她的名字,隻是覺得眼前的這張臉有些許似曾見過的感覺,比陌生稍微熟悉了一點兒。
「錢明侃。」她莞爾一笑。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和甜美。比之前喊我名字時的聲音小了許多,甜度也少了許多。
「哦。」我尷尬地笑了笑,心裡賠了一句「對不起」。
一路上,我們的手仍在一起,前後晃悠。
她問我,初中學校後麵的家屬院還在嗎?
我點點頭說,當然在,我還住在那院裡。順問她搬哪兒了?
她說她離開平民區後,在富人區買了幾棟別墅,自己住一座最小的,其它六座中,五所空著、一所被朋友借住。
為什麼要住最小的?我問。
她說,那一座的風景最好。從日出的朝霞到落日的餘暉,她清晰完整地為我闡述出:她從困倦入睡到睡醒睜眼看到的所有風景。
我閉上雙眼,沉醉在黑暗之中。
她問我去哪兒?我看了一眼身後緊跟著我們的我的兒子,告訴她,去大酒店接他媽下班,然後一起回家。
她問,嫂子在酒店什麼崗位工作?
我搖搖頭,表示不懂崗位怎麼劃分。
管理、財務、餐飲、前台、後廚、客房、款台、文職、技術,嫂子在哪個崗位高就?她羅列出一堆提示選項。
我仍在搖頭,表示搞不清。
總經理還是總監?
我還是搖搖頭。
主管亦或領班?
我拉著我們前晃後盪的手,左右的手擺了兩下。
財務總裁?她追問。
我答,臨時服務員。
她沒有顯露不屑,反而話說得更加輕柔:我們一起去等她收工?
好。我的回答讓我感到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