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047 「送別馮相,盼您早日回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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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世界都不止一位氣運者,就像是一片土地上不可能隻有一顆小苗苗一樣。

當最有希望的那顆死掉後,大地為了擁有生機,會用所有養分再供養出一株新的樹苗,新樹苗就會順勢成為新的氣運者,撐起這片天地。

除非本土氣運紊亂出現亂世的情況,會同時在一個時期出現諸位有領袖能力的梟雄,否則一個時期,氣運隻會加在一個人身上,不會過於分散。

馮阮執行的向來是「權」的任務,輔佐過亂世梟雄,也經歷過諸子諸女奪嫡,為完成目標,她隻選最有希望的那個人。

原先梁夏被找回來後,馮阮一直在觀察她,看小皇帝能不能擔起大梁這個重擔,若是她不能,自己便換人輔佐。

可行宮一戰,梁夏展現出帝王的魄力跟手段,是當之無愧的新皇,馮阮這才全心布局,助她順利拿下禦史台跟權臣,收回朝堂權力。

如今聽馮寧這個意思,這世上應當還有一位「氣運之女」?

不對勁啊,難道是哪裡出了紕漏?

現在這時局,並非諸雄崛起的亂世。莫非是魚腹丹書篝火狐鳴的把戲?

可這鋪墊的未免太早了些,至少三十年前就開始了。

馮阮猜測,也有可能是本土有能掐會算窺探天機者,在她的卦象裡,大夏沒支愣起來或是早早夭折了,這才會出現新的氣運者。

珍寶閣經營多年,做為最大的寶器閣子,當時跟這位高人應該有些交情,這才被她好言提醒:

財用於民,靜待新皇。

不然珍寶閣這麼大的鋪子,世道一旦亂起來,要是選錯了人會相當危險,隻有跟對新皇,才能長盛不衰。

而對方給出的提醒,就是新皇出現時萬物復蘇。

於是才一代代傳下來,傳到現在馮寧手裡。

「字條我看看。」馮阮朝馮寧伸手。

馮寧一把將她的手掌摁下去,「當初讓你接手珍寶閣你不願意,現在想看字條,想得美。」

馮阮那時候怎麼可能要珍寶閣呢,她執行的又不是「財」的任務。

「那新繼承人確定了?」馮阮問。

馮寧站起來,推開能看見後院場景的窗,「喏。」

她雙手抱懷,垂眸朝下看,「是個有天賦的孩子,所有寶物,打眼掃過就知道真假,像是把玩過無數寶器的老者,不像個十幾歲的丫頭。」

「還有,她運氣好,馮苔狠了心要殺她,至今沒得手過。」

馮寧笑,「成大業者,實力跟運氣都不可少,她能活到今日,說明珍寶閣注定屬於她。」

馮寧私下裡不是沒物色過合適的繼承者,可對方心智向來不堅定,要麼被馮苔等人蠱惑走,要麼死於非命,唯有季曉兮這個眾目睽睽下選出來的幸運者活到了今日。

馮阮抱著馮朱朱朝下看,笑了,「她也有點不一樣。」

像是經歷過什麼奇遇,不過好在心性不壞會審時度勢,這才站在梁夏的羽翼下被庇護到現在。

馮阮也納悶了,這個世界看著平平無奇,怎麼就那麼多奇怪的人呢。

九號明顯不對勁,蔡甜跟季曉兮的經歷也有些可疑,尤其是陳妤果,要是正兒八經排查一遍,站在梁夏身邊唯一正常的,竟然隻有沈君牧。

沈瓊花那兒子,心地至純,是最沒有問題的人。

馮阮把這事記下,等將來回去後得好好查查。

這個世界有點不對勁,它像個多條紐帶的中心,看似隻是一個小世界,可又跟別的世界息息相關,這才傳過來很多非本土的人。

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馮阮都想問問這些人,她們原本的世界是不是出了問題。

這對她來說很重要。

兩人在三樓說話,就見後院裡來了人,是馮氏一族的族老們,她們明明輩分最高,卻走在馮苔身後。

「不下去幫幫忙?」馮阮看馮寧。

馮寧搖頭,眯眯眼彎起來,嘴角挑著涼薄冷漠的笑,「最後一關的考驗罷了。」

贏,潑天富貴。輸,當場殞命。

馮寧是個商人,又跟馮苔等人過了很多年的招,怎麼可能是個心軟的菩薩呢。

姐妹倆垂眸朝下看。

季曉兮坐在後院石桌邊,在等馮寧下來。

好像是馮相來了,姐妹兩人在三樓說話。

季曉兮道了聲乖乖,馮阮居然是珍寶閣閣主馮寧的親姐姐!

她小幅度扭頭,撩起餘光朝身後的三樓掃了一眼,……什麼都看不見。

她又不會武功,自然聽不見姐妹倆在樓上說些什麼。

坐久了有些冷,季曉兮站起來搓搓手跺跺腳,正準備活動活動筋骨暖和暖和,就見來人了。

一群人裡,最年輕的都四五十歲,年長者更有七八十歲滿頭銀發的老太太。

「你就是季曉兮?」一老者發問。

季曉兮頷首應,「晚輩正是季曉兮。」

她猜到了來的人是馮家人,雖然不知道要殺她的馮苔是哪一個,但季曉兮做為小輩,在禮數上讓人挑不出毛病。

老者目光將季曉兮從頭看到尾,一個孤兒,八方客棧的小跑堂,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最廉價的布料,在華貴好看跟保暖實用之間,勉強隻能做到後者。

老者收起眼裡的打量,臉上隻剩鄙夷跟輕蔑,看向馮苔,目露不滿,「這就是馮寧千挑萬選的人?」

知道季曉兮出身不好,年紀又小,但是沒想到這麼小,才十六七歲,反正她是看不出來這個孩子哪裡比她們馮家小輩們出色,值得馮寧把珍寶閣托付給她。

馮苔就知道族老們看不上季曉兮,心裡覺得自己的勝算更大了一些。

「我就說馮寧胡鬧,是不是沒冤枉她?」馮苔看向季曉兮,微微眯起眼睛,「鑒寶活動第一名,賞千金。」

馮苔朝後抬手,立馬有幾個下人抬了個箱子過來,沉甸甸的,往地上一放明顯很有重量。

迎著季曉兮疑惑的目光,馮苔親自把箱子打開,露出裡麵金光燦燦的黃金。

季曉兮眼睛都亮了。

她當皇上的時候,也沒實實在在有過這麼多黃金。

「這便是你的獎品,抬上走吧。」馮苔雙手背在身後,語氣像是施舍打發一個叫花子。

季曉兮沒心機,但卻不傻,「鑒寶活動是珍寶閣閣主辦的,請問您是閣主馮寧嗎?」

馮苔皺眉,「我是誰跟你有何關係?」

「自然有關係,」季曉兮說,「做為第一名,我有權見閣主,而獎品千金,隻應該由閣主送我。不然我抬著金子前腳出了門,後腳珍寶閣便報官說丟了千金,我可解釋不清楚。」

「倒是個謹慎的性子。」人群中有人笑了一聲。

「你是看不上千金,還是有別的想法?」馮苔冷笑,聲音都沉了很多,「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主意,馮寧隻是個小輩,珍寶閣也並非她一人說的算。」

「你若是識相,抬著這千金滾出珍寶閣。你若是不識相,今日怕是要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季曉兮這輩子也就怕過梁佩而已,馮苔跟梁佩比起來,那真是一個金身一個泥身,氣勢跟威嚴都是雲泥之別,季曉兮當了六次皇上,豈能被她給唬住?

她也雙手往後一背,月要杆挺直,「閣主讓我在這兒等著,我便等著。不見閣主,我今日不出此門。」

不管珍寶閣是不是在挑繼承人,季曉兮都要光明正大地拿走屬於自己的獎品,而不是被人打賞一般,揣著金銀灰溜溜離開。

她贏了,這是她應得的尊重。

三樓上,馮寧倒是微微挑眉,露出意外之色,「她竟有這份氣魄。」

馮阮覺得馮朱朱太胖了,抱久了累手,索性把它放在地上,靠著窗往下看。

季曉兮身上有股氣質,跟梁夏很像,但又沒有梁夏的從容自然,不過用來應付馮苔等人還是綽綽有餘。

「你——」

後院裡,馮苔倒是沒想到一個小跑堂還真是個硬骨頭。

她見季曉兮就自己一人在後院裡,瞬間起了別的心思,揚聲道:「來人。」

馮苔小眼睛泛出寒光,隨意尋了個借口,「此人貪婪至極,原先商定的千金不要,賴上珍寶閣想要索取更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拿下她!」

馮苔顯然早有準備,從季曉兮進門起,馮苔就注意到她是一個人來的,顯然身邊沒人保護,這種天賜良機,不趁機弄死她都對不起上天給的機會。

馮苔話音落下,十幾個家仆打扮的練家子沖進來,步步朝季曉兮逼近,眼裡露出殺機。

季曉兮其實有些怕,月匈口心髒都懸了起來,但她麵上八風不動,端起範兒,隻道:

「九號!」

艾草說今日有人護她,遇到危險就喊九號。

季曉兮雖然想學大夏那股從容勁兒,慢悠悠的調,但她發現自己學不來,喊名字的時候,聲音都有些不穩。

要麼說人家才是正兒八經的皇上呢。

「她喊誰呢?」馮苔疑惑,聲音還沒落地,就發現院裡多了個人。

平地起風,幾乎所有人都沒看見對方是什麼身法過來的,但忽然就有一個人,像一陣灰色的風,又輕盈如枯蝶,隔了三步遠,穩穩地立在季曉兮身前。

九號拖著手裡的竹掃帚,抬起灰沉沉的眸子朝麵前看過去,聲音嘶啞,「大夏說,要她活著。」

這個她,指的就是身後的季曉兮。

「大夏是誰?」有人問。

「沒聽說過啊。」

「又是個十幾歲的丫頭,能有什麼本事。」

對啊,九號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丫頭,個頭還不算高,清清瘦瘦的,穿著粗布灰衣,手裡拿著個不起眼的竹掃帚,像是院子裡灑掃的下人。

可她往那一站,氣勢全開,那些所謂高手頃刻間往後退了兩步,不敢頂著她往前。

九號嗤笑,「雜碎。」

「這又是何人?」三樓,馮寧看戲一般,來了興趣,剛想說嘴裡少了點什麼,就看見身邊有隻白胖的手遞了把瓜子過來。

馮阮邊磕邊說,「大夏身邊的暗衛。」

「大夏是誰?」馮寧有同樣的疑惑。

「大夏就是個好看文氣的丫頭,無害的很,」馮阮眯眼笑,「但她姓梁。」

梁夏,當今皇上。

馮寧「嘶」了一聲,像是咬到了舌頭,趕緊轉移話題,「這個暗衛不錯,瞧著比你那些厲害多了。」

廢話,馮阮道,九號明顯不是個尋常「人」,能不厲害嗎。

「這樣的要去哪裡找?」馮寧打算遊歷四方呢,身邊帶個高手,至少性命無虞。

「簡單,梁佩『送』的,」馮阮道:「獲取方式,打敗她就行。」

馮寧,「……」

她要是有這個本事,還要什麼暗衛。

她雖然武功不行,但長了眼睛,九號的身手鬼魅無比,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現在馮寧倒是知道為何季曉兮能活著了,身邊有這樣的人在,馮苔那些想殺她的嘍囉就跟螞蟻差不多,被九號隨手就能碾死。

皇上的人啊。

馮寧慢吞吞嗑瓜子,「……你這瓜子哪來的?」

馮寧有段時間沒跟親姐相處了,發現她多了些小習慣,比如隨時隨地掏出瓜子,「你什麼時候喜歡上磕瓜子的。」

馮阮笑,「有段時間了。」

都是被大夏帶的,瓜子吃太多,導致她都有些上火。

「馮苔懸了。」

馮寧悠悠開口,因為皇室插手了。

拿下珍寶閣,是不是也是小皇帝計劃裡的一環?這麼大的一個金銀私庫,堪比第二個國庫了。

小皇上要是想做點什麼,沒有資金支撐,怕是搞不起來。

而有了珍寶閣,她便能施展拳腳。

一環又一環的心機……當真是個十幾歲的丫頭?所謂的新皇當真能弄死她?

可她若是不死,何來新皇呢。

馮寧斂下心思,低頭朝下看。

九號站在那裡,局勢瞬間就不一樣了,她帶來的壓迫感猶如實質,沉甸甸攏在眾人頭頂,讓人不敢亂動。

「馮苔,要不今日就算了吧。」有人開始打退堂鼓。

「就是就是,這小丫頭背後明顯有人撐月要。」說不定是馮阮的那些人呢。

「馮寧讓她繼承珍寶閣,但咱們以後還是有話語權的,沒必要把局麵鬧得這麼難看,無法收場。」

而且季曉兮就是個小丫頭,在管理珍寶閣上肯定是外行,到時候還不是隨她們把控。馮苔實在沒必要現在就把人弄死,來日方長,慢慢謀劃就是。

眼見著她們迫於九號的壓力,開始偏向中立,馮苔臉都氣紫了。

「你們還姓不姓馮!」馮苔道:「珍寶閣有一秘密,唯有閣主能知道,要是馮寧把這個關乎珍寶閣的秘密告訴了外人,珍寶閣她還姓馮嗎?」

眾族老又搖擺起來。

馮苔站在季曉兮對麵,看向眾族老,「今日,選我還是選她,你們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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