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 在為他解後顧之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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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臨淵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

柔軟的被褥包裹之下,方臨淵後知後覺地感到周身的寒意漸漸變得酥麻,與溫熱相互交織,讓他的意識都漸漸模糊了起來。

鼓噪的心跳聲雖仍舊在他耳中一聲聲地響,卻漸漸變得忽遠忽近地,引得他逐漸沉入了睡夢當中。

這似乎是很冗長的一個夢。

夢裡的記憶很模糊,隻記得似有輕而軟的雲朵,隔一會兒便耐心而輕柔地貼上了他的臉頰和雙手,濕潤而溫暖地擦拭過他的皮膚。

再醒來時,天色大亮。

方臨淵坐起身,便見關了一夜的窗子已經被敞開了。柔軟的晨風攜著雨後濕潤的氣息,悠悠地吹拂進來。

竟是個難得的晴好日子。

充州的秋天向來黃沙肆虐,但一夜的暴雨將空中漂浮的沙礫全擊落了下來,難得地露出了一片湛藍,映照著窗外連綿不絕的山丘。

方臨淵翻身下了床,便見床邊擱著一盞茶。

一夜睡後,他恰有些口渴,正將那盞茶端起來,便發現已經被晾得溫熱了。

「趙璴?」方臨淵恍然夢醒似的抬起頭。

卻見一眼便可往到盡頭的房間裡已經隻剩他一個人了。

誒,趙璴呢?

方臨淵按了按額角,可是對昨天晚上沒剩多少印象了。

都不知他昨天是睡在哪裡的。

方臨淵仰頭喝盡了茶,便換好衣袍找下樓去。

此時正是清晨,天色大亮,樓下也熱鬧,廳中的士兵們三三兩兩地坐在桌邊吃飯,眼見著方臨淵下來,都站起身向他行禮。

正中那張圓桌上的衡飛章也站起身來,笑著朝他拱了拱手:「將軍起身了,昨夜睡得可還好嗎?」

方臨淵抬了抬手讓士兵們坐下,又對衡飛章回了一禮:「多謝大人關心,休息得極好。」

衡飛章連忙起身,將他往桌前讓。

方臨淵沒與他推拒,順著他的邀請朝桌前走去,可一雙眼睛卻是看向門外的。

驛館外頭似很熱鬧,後院中的車馬與糧草都已經被趕到了官道上。隻見昨日隨行的幾個商人這會兒正站在門前,笑眯眯地跟門前的驛官說著什麼。

趙璴是在那裡嗎?

方臨淵忍不住朝門外又望去了兩眼。

旁側的衡飛章很敏銳,當即注意到了他的神情,順著他的目光向外看去。

「啊,將軍在看他們?」衡飛章問道。

方臨淵回頭,便見衡飛章朝他笑了笑。說道:「不過是那幾個商賈自作主張,將軍不必動怒,我方才已經說過他們了。」

方臨淵聞言微微一頓,又朝門外看了一眼。

便見是幾個隨從打扮的人,正抱著不知裝了什麼的箱奩走來走去。

下一刻,細微的金光在方臨淵餘光裡閃過,他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的趙璴。

他又戴起了那副金雕的獸麵,在日光下熠熠地泛著金光。可他身段偏又高挑而卓然,黃金獸麵非但不使他落了俗塵,反倒生出兩分光怪陸離的邪性。

他正站在列隊於商道之上的車前,這幾個抱箱子的似就是他的隨從。

「衡大人,我出去看一眼。」

方臨淵分毫沒有猶豫,回頭對衡飛章招呼了一句,便朝著趙璴而去。

——

他不過是想看看趙璴在做什麼罷了,但剛出驛館,就被幾個商賈圍了起來。

這些商人都是兗州商會有名的大商人,各個八麵玲瓏,都像人精。

一被他們圍住,方臨淵便一步都難向前了,隻得在他們討好的笑容裡,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跟他解釋。

聽了一會兒,方臨淵明白了他們話裡的意思。

原是怕他降罪趙璴。

這幾個商人說,朱公子今日特起得大早,親自帶人去周邊獵戶手裡買回了些鞣製好的皮毛。據說是因為兗州還要冷些,又需在那裡逗留些時日,朱公子便想拿這些皮毛為大人們墊進車乘裡,行路途中也能坐得安穩些。

「朱公子給我等都備下了,不是什麼貴重東西,還請將軍不要見怪。」那些商人笑著說道。

方臨淵聞言,卻是轉過頭去,看向了趙璴的方向。

趙璴方才正是停在他的車邊,透過打起的簾幔,他好像看見了,自己車上的皮毛跟別人的似乎不大一樣。

別的車上鋪的是鹿麂之類的皮毛,而他車上似乎是一張連成片的狐皮,一眼看去便如煙霞般柔軟。

這會兒,簾幔已經放了下來。方臨淵看不真切,隻能看見那位朱公子平穩而安靜地走到了他麵前,向他行了一禮:「將軍。」

方臨淵看見他麵具下的那雙眼睛了。

他看著他,眉目間帶著細微的笑意,融得像是荒原上乍現的晴光。

……哪裡是朱公子心有九竅,行軍途中不忘巴結官吏,分明是趙璴借由討好之名,給他的車乘墊皮毛保暖。

方臨淵似乎昨晚的燒還沒有褪,耳朵根還有些發燒發燙。

他看著趙璴,一時沒有說話,趙璴卻是神色自如,還朝著他微微躬了躬身,說道:「我體弱畏寒,卻怕僭越,於是擅作主張買下了這些,還請將軍勿要怪罪。」

他這話說得不卑不亢。

方將軍向來秉公正直,遇到這樣圓滑世故的商人,是該責備他兩句的。

但現下是方臨淵與趙璴四目相對,如何能說出怪罪的話呢。

……甚至他還知道,趙璴剛才還為了這個,被他自己的下屬申斥過兩句。

方臨淵一時竟失語了。

周遭眾人眼看著方將軍冷臉看著朱公子,麵無表情,目光如炬,一時間都拿不準將軍的主意,也不敢再作多言,漸漸安靜了下來。

而方臨淵卻看見,趙璴看著他,睫毛微掃,緩慢地眨了一下眼。

那雙漂亮過頭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幾乎在用趙璴那把清潤而平緩的聲音,靜靜跟他說:「將軍,該說些申斥我的話了。」

方臨淵哪裡還能再看趙璴。

便見冷著臉的方將軍,終於微微偏開目光,放過了他麵前的朱公子。

「……下不為例。」

隻聽他言簡意賅地一句話後,轉頭回了驛館之中。

——

眼見著便到了啟程的時辰。

用過早飯,眾人便陸續上了車馬。剛坐進車廂中,方臨淵便被滿座柔軟的皮毛包裹住了。

當真很是暖和……甚至馬車緩緩啟程之後,晃動起來也比昨日平緩多了。

方臨淵不由得伸出手去,在身側扌莫了扌莫。

果真是狐皮,油光水滑的,微微散發出一股皮革特有的氣味。

緊接著,他的手指碰到了光滑的一個小角。

方臨淵順著扌莫去,便見是一張字條,埋在狐狸皮裡,若不是他伸手去扌莫了,根本發現不了。

他將字條拿起,便見上頭端正的一行楷書,分明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筆跡。

【病後畏寒體燥,多飲些水】

是趙璴寫的。

接著,方臨淵的餘光便看見了車廂角落之中,正放著一隻可懸於馬上的銅壺。

他伸手拿過,扭開銅壺的蓋口,便聞見了裡頭枇杷糖露的味道,最是溫補清嗓。

趙璴這人……怎麼真像是會變戲法一般。

他分明沒上他的車子,這些東西卻憑空變出似的出現在了他的車廂之中,神不知鬼不覺,卻偏像他座下的皮毛一般,溫熱而柔軟地包裹住了他。

方臨淵沒吭聲,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怎麼發燒還有反復的,分明退了燒了,這會兒卻又熱了起來。

——

之後的幾日,他們一路所經的天氣都算不錯。又經過了好幾個大城鎮,除補給物資之外,也每日都在城內歇腳,倒是不算辛苦。

兩日之後,浩浩盪盪的儀仗進入了兗州境內。

兗州已是大宣最北的幾個州郡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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