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 你這是在安慰我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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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園遍地的白雪之上鋪展開了數丈寬的羊毛織金地毯。

雕金琉璃屏風後是雪滿枝杈的紅梅,鴻佑帝端坐在禦座之上,笑著與周圍的使臣一同觀賞樓蘭國外使進獻入宮的珍寶。

樓蘭國的金銀器向來天下聞名,今年除此之外,又送來了遠從西域運送而來的香料和寶石,裝了滿滿的數個箱奩。

箱子一個個打開,光耀奪目的黃金快將遍地的白雪都染變色了。

而最後一個箱子相較之下,則尤不起眼。

打開來看,竟是些做工粗糙的乳製品。據外使說,千裡迢迢送來京城,一路為了保持新鮮,還下了他們不少功夫。

鴻佑帝對此倒不甚在意。

他笑著點頭,目光並沒在那一盒乳製品上停留多久,便笑著看向來使說道。

「大人不遠千裡入京為朕祝壽,真是費心了。」

那來使當即又說了一大段冠冕堂皇的溢美之詞。

鴻佑帝溫和笑著給他賜了座。

眾人說笑之間,旁側的薑皇後笑道:「聽說剛才大人還在途中遇見了徽寧?本宮與陛下倒是不知,徽寧是什麼學會的樓蘭話。」

說著,她滿麵笑容,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趙璴。

接引外使的是薑皇後的人,早在將他們引入梅園的時候,就將路上發生的事報給了薑皇後聽。

此時,薑皇後麵帶春風,趙璴神色冷然,倒是禦座之上的鴻佑帝眉眼一揚,轉而看向趙璴。

「徽寧會說樓蘭話?」他眉目中隱約帶著驚訝,而訝異的神色之下,掩藏的卻是冷冽的懷疑和試探。

趙璴什麼時候學的樓蘭話他尚且不知,更不知道趙璴與樓蘭使臣乍然相見,能有什麼話說。

他的目光停在趙璴臉上。

卻見他那女兒,從來都是麵無表情的臉上,仍舊波瀾不驚。

隻見她抬起眼來,徑直與他對視:「偶爾學過幾句,父皇不知道的事情還有許多。」

鴻佑帝微微一頓。

各國使臣都在這兒,趙璴這樣的語氣,實在太拂他的麵子。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身為仁君,又為諸國之表率,他自不能當眾申斥責罰趙璴,染汙自己的聲名。

他看著趙璴,片刻,將僵硬掩藏在了笑容裡,說道:「是朕素日忙於政事,對你們這些孩子不夠關心了。」

說著,他轉而看向皇後,笑道:「朕實在心有感愧,不如皇後替朕挑幾套頭麵料子,權當朕為徽寧賠罪了。」

皇後笑著點頭,正要開口,卻聽座下的趙璴又出了聲。

「也不必這麼麻煩。」隻聽他說道。「父皇就將使臣大人帶來的奶酥賞給兒臣吧。」

鴻佑帝偏頭看向趙璴。

他冷不丁開口,竟隻為了要那箱不起眼的食物?對趙璴的口味和喜好,他並不了解,但事出反常,難道……

鴻佑帝皺眉,將目光落在了那箱乳製品之上。

他猶豫著正欲試探,卻見趙璴懶洋洋地朝後一靠,說道:「兒臣也用不了那樣多。父皇取一些出來,查驗過後再賞兒臣就行了。」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鴻佑帝猛地抬起眼來,咄咄逼人地看向趙璴。

她是覺得自己在懷疑她嗎?倒是太看得起自己!樓蘭使臣千裡迢迢而來,她一個閨閣婦人,不過會講兩句樓蘭語而已,還不至於讓他動心思懷疑!

鴻佑帝月匈膛微微起伏了兩回,在眾位來使的注視之下,勉強將湧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徽寧慣會說笑。」他勉強地微笑著,說道。「既徽寧很想嘗嘗,便都賜給你吧。但是查驗之話,不可再說,樓蘭國的大人還在這裡,你這樣說豈不是太失禮了?」

卻見趙璴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垂眼很是隨便地說道:「兒臣多謝父皇。」

鴻佑帝強笑著擺了擺手,轉開眼去不再看他了。

罷了……畢竟是那毒婦人的孩子,能是什麼好的?自己將她教養至今,也算俯仰對得起天地了。

卻在這時,又有個宮人急匆匆地撞進了梅園來。

鴻佑帝本就心情不佳,看見他這樣慌裡慌張的,更是來氣。

「什麼事這樣慌張?」

他沉著臉,眼看著那宮人朝在座眾人行過禮後,匆匆躬身停在了禦座前,小聲地對他說了句什麼。

鴻佑帝的臉色更難看了。

——

百獸園的狻猊死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方臨淵也是陡然一驚。

怎會如此?前兩日他們將異獸送入園中時,與百獸園的宮人們是挨個檢查過的。這些異獸一路被照看得極其完好,南洋使臣亦是謹慎之至,怎會忽然死了呢!

前來傳令的宮人接下來話,便更令人震驚了。

「說是被三皇子一箭射死的!」他說。「陛下剛從梅園趕去了禦書房,召將軍您即刻入宮覲見呢!」

方臨淵得了聖旨,當即掉轉馬頭,跟著宮人朝著皇城趕去。

原是三皇子今日忽然興起,到百獸園去觀賞新送入京城的異獸。

這些異獸本是給陛下祝壽用的,三皇子私下觀覽不大符合禮數。但三皇子浩浩盪盪地帶了好些個隨從與朋友,硬要入園。百獸園的宮人都不敢違拗他,於是便替三皇子開了園門。

眾多異獸當中,巨象笨重,孔雀無趣,最得三皇子之心的,便是那鬃毛烈烈、威武健壯的金色狻猊。

三皇子在狻猊的籠外逗留許久,此後在周圍眾人一聲聲的恭維誇贊中,要求百獸園的宮人將狻猊牽出籠來供他賞玩。

這狻猊可是吃人的!百獸園的宮人跪了一地,斷不敢答應三皇子的請求。

再後來,三皇子便不知為何發了怒,竟親自打開鐵籠去牽那隻凶獸。

狻猊發怒咆哮,三皇子情急之下,挽弓搭箭射穿了狻猊的巨口。

狻猊當場斃命。

方臨淵聽見這話,頭都有些痛。

三皇子趙瑾素來沖動暴躁,但怎竟敢做出這樣的事來?百獸園的異獸既是陛下大壽的賀禮,又是各國進獻給大宣的友好之物。且不提一頭狻猊有多珍貴,單說各國使臣還在京城,他這此舉便會讓皇上都無法向各國交代。

思索之間,方臨淵聽見傳話的宮人猶疑著說道:「將軍您今日入宮……若得陛下申斥,還請將軍悉聽聖意。」

方臨淵微微一頓:「什麼?」

便見那宮人說道:「三皇子已經被送回宮中了,按三皇子的意思……」

那宮人看向方臨淵,猶豫片刻,吞吞吐吐道。

「三皇子說,是十六衛監運異獸出了岔子,才會令異獸暴起傷人的。」

方臨淵眉心一鎖。

這不是無稽之談嗎?狻猊本就是凶獸,與虎豹無異,怎是能夠牽玩取樂的?趙瑾被狻猊攻擊本就在情理之中,怎是異獸暴起呢?

更何況,異獸送入百獸園兩日了,又與十六衛有什麼乾係?

他皺眉看向那宮人,尚未說話,便見那宮人討好一笑,壓低了聲音勸慰道。

「將軍息怒。」他說。「百獸園為大內侍衛負責管理,本就是禦前的人。如今外使尚在京中,若是出了岔子,可不能是出在陛下與各位殿下身上的呀。」

他這話說得足夠明了,方臨淵即便是傻子,也能聽明白了。

異獸身死,既不能是因為皇子愚蠢,也不能是因為飼養不利。

他們急於尋找一隻替罪羔羊,而最好的這隻羊,便是押送過異獸的十六衛了。

——

臨入皇城之前,方臨淵一路行來,漸漸想明白了。

皇命在上,他不能違抗。皇上特派了內官來這樣說與他聽,就是為了告訴他,皇上知道是誰在為皇家頂罪。

因此,他躲不開這責罰。降職、軍棍亦或是罰俸申斥,都是他該受的雨露恩澤。

行到宮門前時,方臨淵竟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遠在邊境為官與身在京城為官是不同的。輸贏勝負黑白分明,但這上京城卻是一灘攪不清楚的渾水。

派人提前言明,已算聖上給他的莫大的顏麵了,他應該慶幸才是。

可是此時的他,唯一的一點欣慰,隻有他官高爵顯,足夠以一己之身抗住這件事而已。

不至於殃及十六衛裡,那些滿腔赤忱,一心以為陛下嘉賞看重他們的那些年輕孩子。

此後一段路,方臨淵都沒再言語。

他在宮門前隨內侍下了馬,一路穿過寬廣平坦的皇城前殿,穿行過宮門,一路行到了禦書房前。

卻在這時,一陣隱約的碎裂聲忽地傳來。

方臨淵抬頭看去,便見禦書房外低頭垂首站了一溜的宮人。

高大的殿門緊閉著,隱約有爭執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方臨淵微微一愣。

便見在他前頭接引的宮人也嚇了一跳,繼而快步奔走上前,問門前的宮人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宮人嚇得都快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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