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1 / 2）
「誒……怎麼又沒了啊？！」
——進門的剎那,快樂剛好聽見這一聲哀嚎。
她好奇探頭，正見小洋房的客廳內，幾個女生頭並頭地湊在桌前,頗為惋惜地感嘆著什麼。
「嘿！」快樂出聲打了招呼,提著裙擺走了進去，「你們在看什麼呢？」
圍在桌前的幾人紛紛轉頭，快樂這才看到,放在桌上的是個打開的蛋糕盒，裡麵整齊地擺放著好幾塊切好的小蛋糕,模樣精致又可愛，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
隻是這個氣息……
快樂挑了挑眉：「這是怪談裡的東西？」
「嗯。」顧雲舒走上前來，禮貌地為她拉開一張椅子,「是魔方大廈送的。那裡新來了一個靈體，很擅長做這些東西……您是要找老大嗎？她現在在怪談裡。」
「我知道,小小郭的那個是吧。她和我說好了。」快樂應了一聲，目光仍徘徊在那盒蛋糕上,「這看著挺不錯的呀，你們剛才在叫什麼？」
餘下幾個女生麵麵相覷,方才哀嚎出聲的陸月靈撇了撇嘴，沒好氣地朝樓梯看去——隻見那裡，鯨脂人靈活的身影一閃而過，頭上似乎還頂著什麼藍色的東西。
「沒什麼，隻是她喜歡的口味沒了而已。」顧雲舒略顯無奈地解釋，「這蛋糕我們之前也收過一次，當時都覺得藍莓味道的最出色。不過這次拿回來的蛋糕，藍莓味的數量不太多……」
「一共就兩塊！」陸月靈忿忿地補充，「全讓海棠給拿走了！」
她是真生氣了,連「海棠老師」都不叫了。
「沒關係啦，其他的也很好吃的。」一旁的邦妮出聲安慰，注意到快樂的眼神仍逗留在蛋糕盒上，主動道，「老師要不要試一塊？雖然最好的藍莓沒了，但其他口味也不錯的。」
「誒？算了算了。」快樂看上去似乎心動了一瞬，想想還是搖了搖頭，「我約了許冥見麵，現在就得過去了。而且這個是根據你們人數分的吧？」
鯨脂人一個人就拿走了兩塊，本來就少了。
邦妮卻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冥姐和雨菲姐都不能吃的，正好還多一塊。」
她說著，已經非常熟練地扌莫出了一個紙盒子：「我幫你打包吧，老師可以帶回去吃。不過要盡快哦，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拿草莓的可以嗎？」
草莓的也好看，鮮艷欲滴。快樂見狀也不再客氣，大方地道了聲謝，接過盒子小心收好，轉頭沖著顧雲舒點了點頭。
顧雲舒心領神會，拿出自己的那本規則書復刻本，熟練地翻到怪談入口的那一頁。快樂隻覺眼前一晃，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身處郭舒藝的怪談之中。
怪談內的陽光依舊很好，道旁的梧桐樹可說與現實一模一樣。隻偶爾自發顫動一下的樹枝和影子，才會悄悄透出幾分掩不住的奇異。
快樂低頭看了看手裡拎著的東西，確認蛋糕沒什麼事，方熟稔地沿著街道，一路往前走去。
郭舒藝的怪談現在建設得越來越像樣了，街道兩旁不僅有店鋪，還有來往不絕的顧客行人。有些是被接納進來的死人，有些是郭舒藝依靠美夢的力量，捏出的「nc」——但僅從外表言行來說，幾乎可以假亂真。
沒有片刻猶豫，快樂直接奔向街邊的一家咖啡廳。推門而入的剎那，玄關掛著的風鈴輕輕奏響，小清新的氣息撲麵而來。
許冥這會兒l就坐在店內靠窗的位置，手裡拿著筆，正在本上隨意勾畫。聽見聲響，下意識抬頭，臉上隨即綻出笑容。
「黃阿姨好！」她熱情地和快樂打著招呼，順手合起手中的本子，推到一邊。快樂過去放好東西坐下，隨意一掃，略有些詫異：「奇了怪了，你怎麼是活人狀態？」
她以前也和許冥約在這裡見過麵，許冥為了方便，幾乎每次進來都用的是踽夢行者的狀態，氣息和一般的死人無異。這還是頭一回，快樂看到她直接用活人的身體在這個怪談中活動。
許冥聞言隻聳了聳肩，順手點點旁邊的本子：「因為等等要用規則書啊。夢行狀態用不了，我又懶得多跑一趟，乾脆就這麼進來了。」
「？」快樂好奇偏頭，「是需要改規則嗎？你讓小小郭她們去弄不就好了。」
「不是。」許冥搖頭，「是工牌。」
「有些員工的牌子需要換了。」
這裡的有些，特指阿焦，還有一些這幾個月來，被佟姐和顧雲舒從外麵帶回來的死人——隨著意誌漸漸復蘇，他們的自我意識也更加強烈。而增強的自我意識，直接體現在了他們對工牌的需求上。
許冥最開始給工牌時都很隨意，名字是隨便捏的，頭像也都畫得不太精細。這一周來，卻陸續有阿焦來找她，希望能將名字和頭像，都改成更符合自己心意的樣子。
名字還好說，直接改就是。頭像的話就得重新畫了。考慮到他們的心情，還得先打個樣，拿給他們看看才行。
拆遷辦裡又沒其他人會畫畫，這事隻能由許冥親自處理……好在阿焦們脾氣普遍都很好，不是很挑，也不怎麼需要改稿。即使如此，她手頭也還壓著約莫七八個工牌沒有弄完。
如果以夢行者形態活動的話，她是沒有辦法使用規則書的。為了提升效率，索性就原身進來了。
「好麻煩啊。」快樂咋舌，偏頭看了眼外麵來往的人群，「那你這一周都沒出去過嗎？」
「你說離開家嗎？差不多。」許冥點頭，「現在怪談基本都讓雲姐她們去，有需要的話我再通過規則書提供幫助。」
「挺好的。」快樂認同地點頭，「安全第一。」
「話說你這次找我來是要說什麼？神神秘秘的樣子。」
「也沒什麼大事……」
許冥嘴上這麼說，表情卻明顯認真了起來，看得快樂心頭微震，不由自主坐直了身體。
下一秒便見許冥輕輕吐出口氣：
「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再去一趟門後麵。」
快樂：「……？
」
門後？
她下意識一愣，視線掃過放在桌角的規則書，突然反應過來：「哦——是說用你那個通道是嗎？」
「嗯。」許冥點頭，「這段時間來，我們一直在通過那個通道給阿姨她們送物資……目前來看，隻要本身靈魂完整，且控製好逗留時間，基本不會造成什麼負麵影響。所以想問問你……」
「我當然願意去啊。大不了回來躺幾天嘛。」快樂沒等她說完便毫不猶豫地開口應下，頓了一下，又麵露思索，「不過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到叫上我……」
「其實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不過那個時候你還在休養。」許冥如實道，「而現在……嗯，我不知道門後的時間該怎樣計算，但按照現實來算，已經到了七月份了……」
「哦。」快樂恍然大悟，「大壯生日！」
「嗯。」許冥點頭，旋即垂下眼簾。
「我本來是想勸阿姨先出來的……哪怕她仍放不下門後的事，至少這一天也能出來，就當放假了。可她不同意。所以就想，如果能讓她和老朋友聚一下，四舍五入也算過節了。」
「可以啊。」快樂心中一動，越發雀躍，「到時候可以多帶點酒進去！還可以帶麻將！你阿姨最喜歡這個！你我加上大壯老楊，人數也夠……？」
注意到許冥微抿的唇角，快樂話語倏頓。片刻後，試探地出聲：「大壯她……還是不願意見你啊？」
「……」許冥嘴唇抿得更緊，輕輕點了點頭。
事實上，早在她第一次嘗試著將蘭鐸送過去的時候，阿姨就已經委托蘭鐸帶話，堅定地表達了想法——
她樂意看到通道的存在，也願意接受來自外界的援助。但她不希望再在這裡看到許冥。
如果許冥敢冒頭，她肯定毫不猶豫轉頭就走，一直躲到許冥撐不住自己回去為止，絕對說到做到。
……當然，都這麼久了，許冥自然也是有試過偷偷過去的。但就像許壯言自己說的——她說到做到。
說不見，過去後真就一點影子都見不到。
許冥無奈，隻能將偷渡送物資的事全委托給了蘭鐸和顧雲舒。算下來，從她離開門後到現在，也有大半年了。
愣是一次都沒見過。
「嗯……這也沒辦法。」快樂安慰地看了眼許冥，倒是很理解她阿姨的做法，「但大壯的話，應該是非常不想你看見她現在的樣子的。」
「我心裡有準備的。」許冥低聲咕噥一句，抬眼看過來，「那這事就先定下了？到時候我通知你。」
「沒問題。」快樂利落答應，見許冥眼中仍透著幾分鬱悶，暗嘆口氣，又主動道，「想開點。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關門的事情有了很大進展嗎？等所有門都控製住了，大壯再不願意也隻能出來了，對吧？」
「嗯……」許冥應了一聲，想了想，又從隨身的包裡拿出另一本筆記本。
本子攤開，露出張四四方方的表格。她將表格往快樂麵前一推，再次呼出口氣：
「說的也是——照這個勢頭，說不定還來得及把阿姨接出來過年。」
快樂「咦」了一聲，好奇湊上去看，旋即「哇」了一聲：
「我去，這什麼？門的統計表嗎？還是手繪的？？」
「嗯。其實電腦裡有電子版……我是覺得手繪的帶著方便。」許冥說著，主動伸手指給她看，「這一列是『門』的目錄，這一列是處理情況……打了勾的就是已經處理完成的。」
「厲害了，看上去基本都是勾了。」快樂嘖嘖稱奇，「但為什麼『門』這一列，還有不同顏色的？」
「不同顏色對應著不同情報來源。」許冥解釋，「標紅的都是鏡老師提供的情報，以及安心園藝和大力除草提供的信息，標藍的則是依靠線人找到的。下方劃著綠色的，代表這條情報已確認。」
「……？」快樂一怔，「線人？」
「就是放生出去的靈體。」許冥道。
那些從門後偷渡接回來的，又或者是顧雲舒她們從外麵撿回來的，有些在恢復自我意識後，會選擇去安全的怪談棲息，亦或者是留下給拆遷辦幫忙；但也有的，一生放盪不羈愛自由，還是願意在外麵流浪。
因為工牌的穩定作用，他們大多離開時還是會把工牌帶著。因為感念拆遷辦的幫助，在看到疑似門的存在後，他們中的大部分也會選擇主動和許冥聯係，告知情況——雖然不一定靠譜，但多一個情報來源，總是好的。
像許冥現在的本子上，標紅與標藍的痕跡，比例幾乎達到一比一，標藍與綠線的比例則差不多在二比一，命中率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了。
至於門的關閉率，草草一看，差不多也達到了三分之二……其中有幾扇，快樂當時還去幫過忙，記憶猶新。
「那這欄打著星號的呢？」快樂再次掃過表格，又發現了有趣的東西，「這又是什麼意思？」
「一個星號代表這個怪談已經被『清掃』過。兩個星號代表怪談內已經有胡楊入駐，且已經和拆遷辦達成了合作關係。」許冥一本正經地解釋，「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嘛，要與全怪談的胡楊聯合起來。」
「……」是說幾個月前發過來的那份10m大小的計劃書嗎？
快樂默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告訴對方，自己壓根兒l都沒點開看過。
不過，要真按許冥說法的話……
快樂的目光再次掠過表格，粗粗算了下目前「兩個星號」的占比數量，又默默在心裡吐了下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