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2)
夜色降臨。禪院家和總監會的交涉時間——關於宮川由奈的去留問題。
禪院直毘人一改往日萬事都無所謂的酒鬼形象,意見明確,不願意在這件事上讓步半分,「老夫答應了港口mafia的請求,就不能做這等言而無信之事。」
以上是他的原話。
他自然沒有表麵說的這麼大義凜然——禪院直毘人有私心。
假如城市意誌真的和宮川由奈有關,那禪院家就相當多了一層保障,京都不會輕易動手。
但宮川由奈的去留同樣關乎總監會的生死存亡——
所以他們也沒有選擇退讓。
聽到禪院直毘人這番話,負責人皮笑肉不笑道,「禪院直毘人,我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守信的性格?宮川小姐去京都高專,被結界保護,這才是更合乎常理的事,我想橫濱那邊也不會反對。」
「如果實在不放心宮川小姐的安全,就由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位特級咒術師護送她去東京高專,如何?」
禪院直毘人看著負責人,表麵還是那副笑嗬嗬的樣子,心裡卻在跟對方破口大罵:呸!這群老東西打的好算盤!
說得道貌岸然,看似公平公正,實則高專不還是總監會的地盤?
宮川由奈進去了高專,哪裡還能輕易出來?居然還敢拿五條家的繼承人來威脅他……
真以為禪院家是什麼好捏的·軟柿子嗎?
「這可不行啊,這提議真讓人為難。」
禪院直毘人假惺惺地笑道,「宮川小姐身體柔弱,容易受驚,更不宜行動。她是港口mafia指名送到我們禪院家養病的——要是在高專的地界遇到什麼麻煩,我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是哪裡的話,連禪院家都能保護宮川小姐,高專自然也能。」
「哈哈哈,高專的術師平日裡都不在高專吧?出門做任務的期間若是出了意外怎麼辦?」
「那禪院家倒不如擔心你們內部出了問題宮川小姐要怎麼辦?」
…………
盡管他們在言語上針鋒相對,明爭暗奪,卻沒有任何一方想要去問當事人的意見——
宮川由奈在他們眼中並沒有自主選擇權。
他們會將她當作來自橫濱的「貴客」,卻不會把她看作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合作對象。
不管是總監會還是禪院直毘人都這樣想:京都是咒術師的城市。
即使橫濱的港口mafia把手伸得再長,也夠不到他們的大本營。
能確保宮川由奈的安全即可,誰會真正把她當作可以商議的對象呢?
他們言語中的主人公正在用城市的視角慢慢拉近距離,自上而下地觀察著他們的神色變化,聆聽著他們毫不遮掩的對話。
真是傲慢啊。
她感嘆,這是屬於咒術師對他們以為的「普通人」的傲慢。
總監會也就算了,禪院直毘人居然也是這副
不以為意的態度?
宮川由奈對此頗感驚奇:她還以為禪院雛子將自己的異常傳遞出去了呢。
看來是中途受到了什麼阻礙,沒有讓禪院直毘人及時得到這個消息……
真有趣啊。她笑眯眯地想。
作為被兩方爭奪的對象和兩者聚集的焦點,她不出點狀況豈不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
身為主演人要絞盡腦汁地為接下來的戲碼作鋪墊,可是很辛苦的。
黑發紅眼的少女慢悠悠收回了思緒後,耳邊響起的是禪院真希的關心:「由奈姐姐,你和母親鬧矛盾了嗎?」禪院家的孩子比她想象中還要敏銳,尤其是在人際關係上。
聽到這句話,就連原本在專心思考怎麼下棋應對的禪院真依也忍不住將目光放了過來。
看到禪院姐妹二人擔心的眼神,宮川由奈佯裝吃驚道:「真希怎麼會這麼想?」
她伸手拍了拍麵前兩個孩子的腦袋,少女過於柔弱的手臂顯得衣袖越發寬大。
「雛子的確對我有了誤會……但這並不是很大的事。」
宮川由奈道,「大人的事情還沒有無能到要讓你們小孩子操心的地步啊。」
穿著禪院家的和服,卻依舊和禪院家格格不入的少女微笑著說出這樣的話。
禪院真依被扌莫著腦袋,彎起眼睛,很信任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相信宮川姐姐。禪院真希雖然很想反駁自己不是小孩,又發現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隻能滿頭陰雲地生起悶氣。
正在宮川由奈思考自己要不要安慰一下麵前的孩子時,禪院真希又充滿鬥誌地揚起腦袋:「即使我在由奈姐姐眼裡是無能為力的小孩子,我也要努力成為不被小看的,可靠的人!我去練刀術了!」
她提起宮川由奈給她準備的木製刀跑到不遠處的庭院裡,借著長廊的燈籠散發出來的光,認認真真地開始每日必修的練習——
宮川由奈答應了給她做掩護,否則被禪院雛子看到,這孩子恐怕又要挨揍了。
她回過頭注視著麵前密密麻麻的棋盤,又輕輕鬆鬆地下了一步棋子。
宮川由奈用手托住下巴看著滿臉苦惱的禪院真依:「真依想好要走哪一步了嗎?」
禪院真依仍然在思考要如何走出一條生路,但久久沒有結果,她可憐的眉頭都皺得快要打結了。
宮川由奈看她實在沒有思路,前傾身體,握住她的手,輕輕落子——這一步顯然是禪院真依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地方。
她先是露出困惑的表情,又恍然大悟,用力地鼓起掌道:「走通了!由奈姐姐好厲害……」
綠色眼睛的短發少女笑得羞怯,就連誇人的聲音都非常小。
宮川由奈坐回原本的位置上,語氣溫柔地誇獎道:「作為初學者,真依也很厲害了。」
短短時間內,她就明白了禪院姐妹的軟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