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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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上官家得罪了白容,可鄒傑又如何與白容扯上關係?還被他用一條命來惡心上官家?

沈䴉覺得或許自己想岔了,世上巧合頗多,白容如何能出手如此迅捷。

連城外,那兩名驟然被殺死的禦師畫麵再度浮現在沈䴉腦海中,她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腦後,一邊吃飯,一邊向小廝打聽白容的消息。

「小哥可知曉朝中有位官職頗高的白大人?」沈䴉不知白容身份,但能讓逐雲稱為大人的,想來官職不會比逐雲低。

隆京禦靈衛統領為從三品,再往上的官職沒幾個了。

小廝知曉她不是玉中天人,因沈䴉身上掛著魏家的月要牌,便以為她是蘊水的,或有些關係,可對隆京不熟,便知無不言。

「姓白的大官……沒聽說過。」小廝仔細想了想,道:「白為少姓,朝中如今最大的官,在左有容太尉,在右有魏太師,還有兩年前便辭官養老卻被留官聽用的卞相。」

魏太師是蘊水魏家的老家主,魏千嶼的祖父。再往上推個幾十年,魏太師的父親與祖父皆是習武之人,唯有他似乎自幼斷了習武的根骨,改習文,最後卻也坐上了太師之位,成為天下文臣之師。

後來魏太師的兒子,也就是魏千嶼的父親魏嵊學了馭妖,重新握住魏家掌管千年的從龍劍,這把從龍本要傳給魏千嶼,可惜魏千嶼是個不成才的。

容家便是在魏太師改習文後,東方皇權之下被培養起來的得勢之姓。容家在朝中出頭不過短短幾十年,其祖上草莽出身,比起六大氏族,少根基、欠底蘊,可行事頗為膽大,於朝中勢力不比魏家少占。

至於卞相,兩年前東方銀玥吃過了李國公府的壽宴酒,不勝酒力夜感風寒病了一場後,他便也借由年邁,向朝廷請辭還鄉。

隻是卞家本就在玉中天,卞相也被小皇帝留用,還給他丞相之位,體恤他年歲已高,準他不參朝,不拜宮,但在朝中的威望依舊在。

小廝說的,都是一品官。

再往後的幾個官,他也都能說出姓名,別說姓白的,甚至這些人的名字裡都沒有白字。

「那有何白姓,在京中盛名?」沈䴉不信白容沒地位逐雲還會在他麵前低頭,畢竟逐雲可是長公主身邊最信任的下屬。

小廝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一個人,臉色微變後,搖頭說沒有。

恰好此時賬房經過,一扇子敲在了小廝頭上,瞥了一眼對方脖子上的妖斑,笑道:「怎麼沒有?宣璃長公主府不就有一個?說他盛名也不為過,畢竟整個隆京出去打聽,誰沒聽過他的名號?」

「姓甚叫何?」沈䴉瞥了一眼賬房,是人。

小廝是妖。

「白容,白玉之白,容顏之容,此名還是長公主給起的,可真真附和他的身份。」賬房笑道:「他是長公主豢養在身邊的妖,以色侍人,為玩寵,卻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迷得長公主房中隻留了他一個。」

小廝一聽賬房輕蔑地提了一句妖,伸手不自在地抓了抓脖子後發癢的妖斑,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不再摻和他們的話題。

沈䴉有些訝異,半天沒說出話來,倒是那賬房滔滔不絕,說起這段幾乎被傳為隆京酒樓茶館兒裡說書般精彩的養妖異聞。

達官貴胄家裡養幾個漂亮的妖於天穹國來看,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甚至十年前的隆京,還有紈絝子弟騎妖上街,攜妖鬥賽。那段時間的妖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若有能因相貌得到優待,進哪位貴人後院的,不論雌雄,皆算恩澤。

在賬房的話語中,白容能入長公主的眼,便是他三生有幸,更何況長公主還將他接入了府中,金銀財寶任由他揮霍,身邊無數年輕男子獻殷勤也不動心,甚至派了禦靈衛統領逐雲大人護衛他的安全。

賬房道:「怕是日後長公主擇了駙馬,也舍不得將他從公主府趕出去。」

沈䴉聽他貶低妖的話隨口就來,滿臉厭棄,輕輕眨了一下眼,無法將賬房口中以色侍人,奴顏媚骨的人與她認識的少年掛鈎。

於是她問:「你說這麼多,是不是羨慕他?」

賬房一怔,臉上驟然泛紅,紅了之後又有羞惱,怒道:「我為何要去羨慕一隻妖?!」

「因為你活得不如一隻妖啊。」沈䴉手中的筷子挑起最後幾根麵條,吃下後對賬房笑道:「這世間妖也好,人也罷,皆是芸芸眾生之一,隻要有生命,便僅有好壞善惡之分,沒有高下尊卑之別。」

隻分善惡,不論尊卑。

這是刻在紫星閣牌匾上的小字,是當初創立紫星閣的第一任仙師親手所書。

沈清蕪曾對沈䴉說過,紫星閣創立之初的本意,便是要容納妖,守衛妖與人之間的和平共存,而禦師,隻防為禍的妖,不幫作惡的人。

後來這宗旨本意被時間搓磨。

小字猶在,初心已改。

紫星閣不再是過去的紫星閣,成了助紂為虐的幫凶。

沈䴉的童年很少上街,她自小與浮光塔中的妖為伴,將每一個有靈性的妖當做可傾訴的朋友,但她見過一夢州,見過天寶大道,見過萬兩金樓。一夢州裡妖成了供人賞玩□□的奴;天寶大道中妖成了明碼標價可販賣,甚至分軀乾售賣的牲畜;萬兩金樓內血腥滿地,妖血肆溢,妖氣橫天,那裡的鬥獸,隻有戰死,不能求活。

因曾經歷過這些,群妖反噬卻像是天穹國必經的一環,不是十年前,也在某些年後。

賬房悻悻離開,他本遠遠見到小廝與沈䴉說得氣氛和諧,也想與魏家的禦師攀談,誰知踢到了鐵板。

麵吃完了,來收拾碗筷的換了人,可也是妖。

方才與沈䴉說話的賬房端著長凳坐在銀台後,晃著扇子,拿起一本不知什麼書眯著眼去看。

現狀,依舊算不得好轉。

沈䴉伸手扶了一下頭上的木簪,正準備起身回去休息,卻見福衛樓前來了人,又是上官家的侍從,又是十幾個,隻是今日這些人的手上都捧著東西,也不像來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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