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誰(1 / 2)
盡職盡責的世子貼身侍衛動作飛快,草草行了個禮,火速推著輪椅出門。速度看得祁折眼皮子直跳,生怕他下一刻把小世子甩飛。
主仆倆性格簡直割裂的誇張,一個見誰都能聊,一個恨不得被所有人無視。
祁折覺著有意思,順手去拿下一份函件,打開卻發現正好是匯報這主仆倆的事。
他之前派十二衛監管廣陵城,主要是觀察懷王,信函裡偶爾提及幾句世子,府裡的事也甚少查看。
將近兩大頁的內容,解決了祁折此前一些疑問。
雲暮秋從三歲開始便隔一個月藥浴一次,一次七天,怪道他身上總有股清苦氣味,原是藥草醃入味了。
祁折也總算明白為何他從頤和殿房頂掉下去,傷勢卻沒有那麼嚴重。
大抵都是藥浴的功勞。
至於他的那條小蛇,來自南疆,具體品種不知,伴隨他長大,十八年來竟從未有變化,始終隻有那巴掌大一點兒。
小蛇的頭部是三角形,豎瞳細長,毒腺毒牙齊全,祁折遍尋腦海裡有關蛇類的記載,也隻能得出是個劇毒之物。
祁折的目光停留在「南疆」二字,習慣性的摩挲紙張,又是南疆。
看來懷王與南疆關係匪淺啊,祁折眸色漸深,南疆近來可不太平,南蠻百越一百二十洞此前均聽從首領指揮,前段時間卻不知為何,素來充當吉祥物的聖女竟與其決裂奪權。
據影衛回報,南疆如今亂成一鍋粥,懷王下落愈加難尋。
懷王,南疆,小蛇,藥浴。
父皇曾說懷王逍遙隨性,廣結善緣,遍處友人。
祁折最終猜測小蛇興許是懷王從前結交的南疆好友所贈,此次入南疆,極可能是友人遇難,他仗義趕赴相助。
若是這麼想的話,他當日去懷王府裡所看到的情形便能合理解釋了。
再往後看,寥寥幾語寫盡重錦,懷王撿回府裡的無家孤兒,資質極高,練武奇才,然性情孤僻,不喜與人接觸,凡事聽從於世子。
練武奇才,祁折一時覺得耳熟,恍了個神想起來,那不知從何處冒出來要指點他的前輩,也曾這麼說過他。
想來也怪,他與前輩素未謀麵,單單來了句「合眼緣」,前輩便為他花心思解毒解蠱,指點劍術,就連前輩離開,也是因為蠱毒難解,需得去為他找尋藥材。
委實……
禦書房的窗戶打開半扇,午間的風吹進來,拂動桌麵的書頁,祁折及時按住信函,不期然地聽到簌簌落地的聲音,他順著聲源看去。
對麵書桌上那堆小玩意兒,撒了滿地。
風依然在吹,有的還在地麵翻滾,仿若團團柳絮。
祁折盯著那些東西看,神色莫名,直到沙漏裡的小人出來擊鼓,他才驀然發現,距離雲暮秋出去已經有兩刻鍾了。
很明顯,方便是假,偷溜出去玩是真。
換做平時,祁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這宮裡也有太後的眼線,所以,他得將人捉回來。
實在無愧於紈絝的名頭,傷成那般模樣還要跑。
他收好函件,起身剛走兩步,一隻「青蛙」蹦蹦躂躂跳到他腳邊,祁折隨意瞥了眼便收回視線,堪堪邁出半步,他猝然側回身。
鳳漸漸小了,「青蛙」無法再動彈,安靜的趴在地麵,亮白的紙麵赫然寫著三個字,須臾,它被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起來。
接著,手指習慣性被主人曲至掌心,似乎要將「青蛙」揉碎,才彎到半截,也不知想到什麼,祁折定在原處,眸中映著歪歪扭扭的三個字。
「罷了。」他說,於是將「青蛙」小心壓在硯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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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花園偏僻一隅。
常年無人光顧的角落嵌著張石桌,四個石凳依麵圍繞,此刻,有兩人相對而坐,一著全黑勁裝,一穿緞綢藍衣,前者神情恍惚,明顯眼神也很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