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墨，我想和你一起去BJ！（1 / 2）
我們南汐雖然是個小地方，不過應有盡有，要馬路有水路，要水路有公路，要公路有鐵路，巧玲家就住在鐵軌邊上。
小學二年級的暑假，我和趙墨陪著巧玲從她家門口沿著鐵路一直向前走，巧玲說要去BJ找她爸爸媽媽，我們三個人一邊走一邊撿石頭玩，渴了就喝山泉水，餓了就忍著。我們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實在餓得不行了，我才問巧玲，BJ到底還有多遠。巧玲說，我也不知道。趙墨一向聰明，他知道BJ有多遠，他說我們回家吧，以後再去BJ。
天黑之前，我們回到了巧玲家，她阿爺給我們煮了雞蛋麵，我一下子吃了兩碗。
那個時候我爸媽和趙墨爸媽都很忙，他們根本沒空管我們。整個暑假我和趙墨不是去青溪江遊泳就是去巧玲家的後山抓小鳥，不然就是來我家打牌。當然，巧玲也跟我們這麼瞎混。
從我現在站著的位置就能看到趙墨家的後院，隻是我懶惰症又犯了，實在不想浪費寶貴的一分一秒徒步去他家喊他。
每次回學校，我都會提前一個小時來南汐碼頭，這個習慣我已經堅持了三年，最大的用處是多出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復習功課。
因為等人的心情太無聊了，我萬般無奈之下隻能背文言文練單詞寫卷子。當然，也不是趙墨要求我等他，我隻是喜歡在有風有浪的地方背書，況且，路過的甲乙丙丁也聽不到我的聲音。
復習效果翻倍！
比如，我現在可以一張嘴就能背《滕王閣序》——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雄州霧列俊采星馳台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都督閻公之雅望棨戟遙臨宇文新州之懿範襜帷暫駐十旬休假勝友如雲千裡逢迎高朋滿座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家君作宰路出名區童子何知躬逢勝餞……
高一第一學期，有一回上語文課，我轉過頭找趙墨聊三國。不管我說得多起勁，趙墨就是不抬頭看我，隻會嗯嗯啊啊的，學霸都這德行。不過，看在他隻顧做題沒聽課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他客氣了，直接閉嘴。
我明明已經端坐好目視前方了，可還是被老吶點了名。
「許攸，站起來，鴻門宴第一段，背。」
老吶的聲音很冷靜，聽不出任何的憤怒。
我絲毫不敢怠慢，把語文課本往右一推，站起來就張嘴：
「沛公軍霸上未得與項羽相見沛公左司馬曹無傷使人言於項羽曰沛公欲王關中使子嬰為相珍寶盡有之項羽大怒曰旦日饗士卒為擊破沛公軍當是時項羽兵四十萬，在新豐鴻門沛公兵十萬在霸上範增說項羽曰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誌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成五采此天子氣也急擊勿失。」
我語速飛快，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像念經一樣一口氣背完了第一段。這速度，甚至比之前背全文《前赤壁賦》還快。
老吶的臉上沒有任何驚喜的表情，她點我名，簡直是自取其……於我的優勢。
老吶的目光依然在她熬夜寫出來的課件上，她問：「那你知道西楚霸王是誰嗎？」
就我站著，很顯然，老吶這個問題針對我。
我眼疾口快：「關羽。」
頓時，全班哄堂大笑。我臉不紅，心不跳，直接轉頭看趙墨，他居然用語文書蓋住整個臉。
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偷笑！
我腦子裡明明是項羽，項大將軍！居然被老吶歪打正著給暴打一頓智商，給了趙墨笑話我的機會。
都怪趙墨！
我發誓以後絕對站邊劉備陣營，放棄江東父老。那為什麼，我隻對關大爺情有獨鍾呢，還不是因為趙墨。他老說我是曹操的人，那我就隨了他的意，有事沒事大事小事就找關老爺。
呃……跑題了。
言歸正傳，背完《滕王閣序》我又背了《蘭亭集序》接著，我又背了《洛神賦》……是不可能的，這完全超越了我的記憶極限，《洛神賦》生僻字太多了。算了，那來一首李白的《望夫石》——仿佛古容儀，含愁帶曙輝。露如今日淚，苔似昔年衣。有恨同湘女，無言類楚妃。寂然芳靄內，猶若待夫歸。
呃……這太淒慘了，和我的形象不符。
換一首——終日望夫夫不歸，化為孤石苦相思。望來已是幾千載，隻似當時初望時。
……
蒼蒼茫茫的青溪江，水波一浪接一浪，客船一艘接一艘地往外送客。
屬於我自己的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我已經等了趙墨足足20秒了，眼看就要下雨了，他還是沒出現。再給他60秒，再不來我就真的上船遠渡重洋了，追都追不上。
突然，一輛大貨車停在了我對麵的公路邊上，從車上下來一個人，igman！啊，不，他叫朱綿。朱綿還是老樣子，白白肉肉的，臉上一顆青春痘一個硬疙瘩都沒有，真是跟傳聞中的形象很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