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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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幾日光景,牢房中的明燈沒有愁容,依舊鎮定自若,他自幼便跟隨天機先生修習天眼神術,如今已有十三載,早有三路紫氣聚頂,那三路紫氣分別代表命數,生死,壽限,如今他自感三路紫氣充沛,且有源源不斷衍生之像,所以他才如此平靜。這天眼神術共分九道眼,為一道辨善惡,二道知真偽,三道分五行,四道窺生死,五道破萬邪,六道曉輪回,七道觀八荒,八道通天地,九道立仙闕。此九道傳聞隻祖師張通三豐真人貫通始終,隻是祖師自修得八道便去尋那蓬萊仙島覓藥,至今無果。天機先生也隻說他是武當支流,其餘概不曉得。

明燈自修習以來,甚喜其中奧妙,他天資聰穎,別看平日裡悠悠盪盪,但從未落下修習。天機先生見他如此,也不阻擋,按先生之意,入世隻是考驗而已。明燈四歲開始修習,雖才得三道眼,然而已經是驚世駭俗了。此刻他總感覺哪裡不對,他之所以會去挖那座墳,是聽得村裡人說夜裡忙完活路過那裡,時常有鬼火縈繞,他自幼對那些傳聞感興趣,自他分析也許是屍骨的原故。那晚之所以去墳地,是聽說那裡常有鬼火追人,可此事他隻和老四說起。明燈閉眼冥想,三道眼附於眼瞼,五行聚會,他隻看到一頭蛤蟆,那蛤蟆足有水缸大小,閉嘴瞪目,麻麻賴賴,一動不動地趴在一口八邊井旁。

「有詭,」明燈猛然睜眼。

看守的獄卒叫李五魁,麵黑如墨,絡腮胡子一字眉,厚唇寬鼻,眼如銅錢,身材魁梧,秉性好鬥,好酒肉,此時正於在案桌前,小心翼翼地端起一隻盛滿花雕的他珍藏已久的白瓷酒杯,那酒杯光潔如玉,小巧精致。李五魁微閉雙眼,伸出嘴唇「嘖」的一口便嘬完了杯中酒,然後一閉眼,回味起來。

「唉,花雕也不過如此,雖酒香不弱,卻味道稍淡,留香不足,可惜可惜啊!」明燈蹲在牢房門口哀嘆。

李五魁一睜眼,起身朝明燈所在牢房走來。

「你這膿包小子,吃的飯還不及我灑的酒多,有啥見識?上好的花雕,你吃過嗎?」李五魁瞪眼道。

「閣下可知金壇封缸?」明燈輕蔑一笑。

「金壇封缸?」李五魁興起,隨即又黯然,別的不知,那金壇封缸酒哪能不識,傳聞洪武皇帝駐蹕金壇顧龍山,百姓獻酒,洪武皇帝好酒,飲之,留香馥鬱,回味甘醇,帝龍顏大悅,後命人將餘露密封深藏。後金壇封缸因此得名朱酒。皇家貢酒,自然名聲在外,好酒之徒莫不想得。如今李五魁光聽這名,便已神往,若能嘬一口貢酒,死也值了。可有一回想自己地位不顯,哪有那福氣,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屁。

李五魁表情變化盡在明燈眼中,他奸詐一笑:「班頭如此英武豪傑,在下願成班頭之願,如何?」

李五魁收斂神色,一臉嚴肅道:「小子,我可聽說了,你刨劉家祖墳,劉家主可拜托了胡典史整死你。」頓了頓,李五魁朝走廊口望了望,聲音沙啞著說:「那胡典史收錢辦事,平日裡陰險狡詐,我不過是個小小獄卒,自保足矣,可不敢得罪。」

「唉,那缸酒居然就此埋沒,實屬暴殮天物,罪過罪過,」明燈一邊搖頭一邊轉身,做出一副遺憾之態,口中還不忘念念叨叨:「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馥鬱留香,無出封缸,那滋味,嘖嘖嘖嘖,哎哎哎。」

李五魁聽得迷糊,一副貪欲垂涎之色,終於,口腹之欲使然,他沉聲道:「得得得,小子,你想如何?」

「也沒啥,在下心中有愧,想去劉家登門道歉,」明燈一臉愧疚。

「難辦啊,」李五魁一臉難色:「我若私自放你,連坐之下,兄弟們也要遭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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