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教訓小孩子 你最好有事!(1 / 2)
任維東不在家,林雲香又得上班,接送依依和小北的任務隻能交給任家老兩口。任維東覺著爺爺奶奶代替不了爸爸媽媽,所以早飯後他送倆孩子上學。
任依依上車就嘀咕:「我和小北都上二年級了,又不是幼兒園小朋友,還叫爸爸送。」
「說得我多想送你一樣。」任維東很是嫌棄地往後瞥一眼。
任依依立馬來勁:「那你靠邊停啊。」
「我也想。可這邊不準停車。」
任依依指著前麵的車:「人家咋停了?」
「他不守交通規則我能跟他一樣。」
任依依半信半疑,轉向小北,爸爸說得是真的嗎。
小北:「假的咱也不知道。除非咱也買輛車,或者問問警察叔叔。」
紅綠燈口有交警,可學校在兩個紅綠燈中間,是以看不見交警的任依依小聲問:「咱們存的錢夠買輛車的嘛?」
小北張了張口,像看傻子一樣看任依依,她知道自個在說啥嗎。
「咋了?」任依依推他一下。
小北:「不管誰買,買來誰開?」
任依依被問住。
任維東不知道倆孩子嘀咕什麼,不過看任依依的表情絕非好事:「別瞎琢磨了。下車!」
「乾啥?」任依依下意識問。
小北深深地看她一眼,推開車門下去。
任依依後知後覺:「到了啊?到了不說到了,說下車。」瞪一眼任維東,拽著書包跟上小北,「等等我,林小北!」
揮別爺爺奶奶或爸爸媽媽,三三兩兩步入校園的小學生追上任依依問「任依依,那是你家的車嗎?」「任依依,你家好有錢。」
任維東踩下剎車,側耳偷聽。
「我家沒錢。」
「騙人!我爸爸說像你爸爸這麼大的車一輛好幾十萬呢。」
任維東打開車窗朝任依依看去。
任依依搖頭:「我爸爸借錢買的。」
「騙誰呢。」
小北點頭:「真的。爸爸現在都不舍得給我們零花錢了。」
「咳!」任維東被口水嗆著,立即啟動車子。
掉轉車頭準備走人,任維東還隱隱能聽到任依依嘰嘰喳喳的聲音「媽媽用她的工資給我們交學費買衣服,爺爺奶奶給我們零花錢,給家裡買菜。哎,我爸爸,看著比誰都忙,也不知道成天忙啥。看著比誰都有錢,就不見他往家裡拿錢。」
任維東停下,咬咬牙,小丫頭,你最好是糊弄同學。
任依依是糊弄同學。
不是林雲香教的,也不是親戚朋友教的,任家老兩口也沒這麼教過她和小北,倆小孩看電視學的。
倆孩子去年看了一部電視劇,裡麵有個橋段——有錢人家小孩慘遭綁架。當時倆小孩沒往心裡去。最近重播,倆小孩想起任維東的那句話,普通工人一天工資不到十塊,他倆零花錢就兩塊。再想想他們有那麼多存錢罐,倆小孩意識到家裡很有錢,他們有可能被壞人盯上。
倆小孩第一反應是找爸爸媽媽。可找他們有什麼用,又不能時刻陪著他們。倆小孩嘀嘀咕咕許久,想出這麼一法子——任老板窮燒。
也不算騙人,爺爺奶奶平時在家沒少數落爸爸窮燒。
倆小孩心安理得,以至於說起謊來跟真的一樣。
他倆同學回家再一說,沒過多久,任維東參加交易會,碰到幾個同行,看到任維東弄一些工藝品蹭客戶展台,就以為任維東公司財政出了問題。
以往任老板哪次出貨不是幾個集裝箱。一年下來夠買幾棟樓的。人家做生意開店租房,任老板全買下來。自己用不著就租。
有人算過,就任老板一有錢就買買買的德行,要不了幾年機關單位都得找他租房。
工藝品錢少事多,任老板閒著沒事收租也比乾這個賺錢。
有人賤兮兮地往前湊,故意問:「前些日子還聽說任老板乾了筆大的,怎麼突然搞起這些?」
那筆大的任維東一分沒賺,還虧了幾頓飯幾杯咖啡。任維東能說嗎?必須不能。
哪天上頭解密,他倒是可以寫在回憶錄裡。不過屆時依依和小北看到也隻會當他吹牛逼。
畢竟他的車都是借錢買的。
任維東扯扯嘴角:「賺點零花錢。」
賤嗖嗖那人覺著任維東這人真能裝,窮得揭不開鍋了,姿態還那麼高。
有人不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何況任維東有幫手,他表哥不如他賺錢,但孟老板人脈廣。任維東跌下去,孟老板伸隻手就能把他拉起來。
任維東的店開著,也沒聽說有轉手的打算,可見隻是一時資金周轉不靈。
任維東弄上百個工藝品到交易會確實想賺點零花錢,公司所有員工和股東的零花錢。基於這事乾出來也是幫別人趟路,是以任維東不怎麼上心,主要任務還是當他的中間商。
任維東見過大世麵,高學歷,認真起來談吐不凡,身高長相往那兒一站,氣度不凡,總得來說很能唬人。
這樣的人對自己的東西不上心,在外商看來他傲慢。可東西又確實好,是整個交易會獨一家,外商反而認為他不愁賣,沒必要低頭哈月要討價還價。
商品交易會過半任維東收到兩家訂單,來自「亞洲四小龍」中的其中兩家。
任維東當機立斷,把張鵬叫過來和小助理站台,他孤身一人直奔小張村。
見著村長,任維東半真半假地表示村民送給他父母的扇子被他一客戶看到,客戶很喜歡,問他還有沒有別的竹編製品。
任維東找小張村買的那些東西帶到首都,客戶表示不夠,希望通過任維東再采購一批。說到這,任維東才問村長,村裡有多少能工巧匠。
村長從來沒有想過閒著無事編來自家用的東西能賣錢。
此話直接把村長乾蒙了。
任維東在縣城見過賣竹編製品的,非常好的能買一兩塊錢,稍微簡單點的給幾毛錢也賣。所以他跟黑子聊起這事的時候才能那麼篤定。
任維東容村長緩一會,村長確定他沒有做夢,任維東也不是開玩笑,頓時興奮地手足無措。
任維東示意他冷靜:「您現在要做的是打開村裡大喇叭叫所有能工巧匠到村大——村大院太小,去村小集合。」
「對,對!」村長不住地點頭。
秋風緊,就算小張村靠南不如北方冷,陽歷十月下旬的天也夠涼的。
村民頂著毛巾,裹著圍巾到村小就交頭接耳發牢騷。
任維東隨村長出現,所有人停一下,然後熱情地揮手打招呼「任老板啥時候來的?」「任老板啥時候回去?」
村長接上話筒,大聲咳一聲:「安靜!任老板有話說!」
任維東:「誰說都一樣。」
村長心裡沒底啊。
任維東點點頭給村長鼓勁。村長深吸一口氣,一口氣說完任維東再次來小張村的目的。
所有村民跟他之前一個表情——沒開玩笑吧?那些東西能賣錢?砍下來的竹子賣給人搭腳手架他們信,賣給人裝菜他們信,當工藝品出口,扯犢子呢。
村長看向任維東,現在怎麼辦。
任維東小聲說:「簽合同。」
村長說出任老板先給大家一點定金。
錢是實打實的。
這麼一說村小學熱鬧極了,恨不得全圍上去。
任維東此時才接過話筒叫大家安靜,他坐下一一詢問誰擅長編什麼,請村裡會計幫他記下。客戶給任維東好幾張手繪圖,有花瓶,有燈罩,甚至有拖鞋。任維東不懂老外怎麼想的,但他在國外混過,知道手工製品價高,他雖然不想做一錘子買賣,可這種事一旦叫人知道很有可能是一錘子買賣,所以要價極高。
國內別無二家,客戶沒法貨比三家,隻能由他宰。
任家老兩口喜歡小張村,任依依在村裡待兩個暑假懂事多了,小北也開朗多了,任維東希望跟村民保持有好的往來,所以收購價非常良心,良心到小張村所有人認為任維東扶貧,就像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幫他們鋪路。
任維東微笑著說出很市儈的話:「我是生意人,從不敢虧本買賣。大家現在覺著價高的離譜,我驗貨的時候大家一樣會覺著我挑剔的離譜。」
有村民接道:「離譜能離譜到哪兒去?」
任維東:「沒有任何瑕疵。針頭線腦那麼大都不行。」
村長:「那也是應該的。咱雖然沒有去過大城市,但聽任老師說過城裡的工資。您這個價格,趕上大城市工人工資了。聽說大城市啥都得買,我們除了不會自己生產的,啥都不用買。算起來一年下來比在大城市賺得多。」
任維東:「一年頂多一筆。不是人人都喜歡咱們的東西。何況會這個的人多,我來拉貨的時候叫人看見,人家直接跟老外談,大家編的東西可能就賣不出去了。就算有人要也得降價。」
「那咋辦?」村民急了。
任維東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先盡可能瞞著吧。」隨後把他能給出的時間告訴村長,「精工細作的話這些天夠嗎?」
村長算一下:「差不多。」
任維東:「我不要晚上加班。乾了一天到晚上手僵了,東西肯定走樣。老外雖然不懂竹編,但人不瞎。」
村長就是把晚上算上了:「那不夠。」
「找你們親戚朋友?收購價大家自個定。竹子你們自己準備,在村裡編。編好了放哪兒也有你們自己決定。我不建議放一起。一把火燒光了,到時候不能發貨,定金你們得退給我,我還得陪人家違約金。」
上了年紀的人不懂什麼是違約金,在鎮上或縣裡上學的孩子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