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爸爸為什麼要叫媽媽淼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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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還是以前的模樣,玄關處的雨傘,沙發上的玩偶,牆上的照片,甚至連陽台上的多肉都還在。

程瑾瀾盯著那一排已經長大的多肉,輕聲問,「房子是你買下來的?」

「嗯。」邵成澤站在她的身後,跟著她的眼睛一起打量著房子裡的一切,房子當初雖然買了下來,但是他一次都沒有再來過,隻是交給家政定期打理,維持著當初的樣子。

「為什麼?」

邵成澤看著她低垂的側顏,開口道,「大概是因為你很喜歡吃這裡的紅豆糕,所以想著總有一天你會再回來這兒。」

程瑾瀾拿起旁邊裝著水的噴壺,挨個地澆灌著每一盆多肉。她不說話,邵成澤便也陪著她安靜,她當時給每一盆多肉都起了名字,還非要拉著他,讓他也記住它們的名字,還說澆水的時候要叫著它們的名字,和它們多多對話交流,它們才能更快地長大,也不知道她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歪門邪理,但他還真都記住了它們的名字。

邵成澤仔細辨認著多肉的樣子,想把它們和記憶中的名字對上號。倏地,他發現了不對,落在多肉上的,除了水,還有她的眼淚,悄然無息地從眼眶裡直直地垂落下來,砸到了安靜的空氣裡,也砸到了他的心上。

邵成澤有些慌,急著去掰她的肩膀,「怎麼哭了?」

程瑾瀾挺著自己的肩,不去看他,拿手背胡亂地擦去眼淚,聲音是不帶任何哭腔的冷靜,「邵成澤,不要整天用你的這些鬼話來哄我。」

從她記事起,她幾乎沒怎麼哭過,她不喜歡在任何人麵前掉眼淚,更不會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地哭,分手的時候沒有,那樣混亂的一晚過後聽到他那一番話的時候沒有,生小俐淇的時候也沒有,她自認為可以將自己的情緒消化處理得很好,不需要拿眼淚來發泄什麼。

她也不明白自己這毫無征兆的眼淚是因為什麼,可能是陽光太刺眼,又可能是……過往最禁不住回憶。

眼淚一旦開了閘,就再難止住,程瑾瀾氣惱自己不爭氣的軟弱和失態,又氣惱他把她帶回了這裡,她繞開他想要避去洗手間。

邵成澤擋到她麵前,手足無措地俯身去看她。

「你走開。」程瑾瀾拿胳膊擋住自己的眼睛。

邵成澤用手抹去她不斷掉落的眼淚,和她坦白,「我道歉,剛才的話是哄你的成分居多,當初買這棟房子,與其說是為了留個念想,倒不如說更多的是賭氣,你想乾乾淨淨地抹掉這段過往,開始新的生活,我偏要把它全都留下來。」

他看著她通紅的鼻尖,語氣澀然,「淼淼,我是不是很蠢,我有時間去和你賭這個氣,卻沒有問你一句為什麼要分手,如果當初你說分手,我哪怕問上一句為什麼,我們也不會是現在的結果,一切都是我的錯。」

那個時候他們太年輕,有太多的驕傲和自尊心,會不斷的試探,會暗暗的吃醋,會沒完沒了的較真,更會假裝無所謂,但就是不肯讓自己開口問一句,你為什麼和我在一起,想要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這種不能由自己控製的心情太折磨人,她提分手,他就沒有任何一話地痛快答應,當成一種解脫,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一段戀愛,不過就是喜歡了一個心裡有別人的人,一輩子這麼長,都會忘掉的。

嘴上說著會忘掉,心裡說著會忘掉,可無數個失眠的夜和睡著後又醒不來的夢,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會忘掉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這輩子就算再長,他也不可能忘得了她,不管她喜歡的是誰,他喜歡的隻有她,或者更貼切地說,應該是愛。

程瑾瀾抵到他的肩膀上,不肯讓他看她,流不完的淚透過白色的襯衫,沾到他溫熱的皮膚上,她的臉上悶出了汗,連帶著聲音也是悶悶的,「現在的結果沒什麼不好的,我有了小俐淇,她是什麼都換不來的。」

邵成澤的拇指輕摩著她耳後的皮膚,眼神溫柔,「你說得對,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小俐淇,是她帶著我重新找回了你,」他伸手去扌莫她的臉,上麵的濡濕越聚越多,他隻能把她抱得更緊,「隻是,我一想到,從你懷孕到小俐淇長這麼大,有那麼多本該我陪著你一起走過的時刻,卻讓你自己一個人承擔了這一切,我就很想讓你打我幾巴掌。不哭了好不好,你要是心裡難受,就揍我一頓來出氣,不要自己憋著。」

程瑾瀾嗓音裡起了哽咽,「你怎麼不自己揍自己,你骨頭那麼硬,我打你疼的是我自己的巴掌。」

邵成澤湊到她耳邊,「那我打我自己,你是看著我打解氣一點兒,還是隻聽著聲響更解氣一點兒?」

程瑾瀾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聲音依舊悶在他的肩膀上,「你真的好煩。」

邵成澤輕笑一聲,從嘴邊拿開她的手,握到自己掌心裡,輕輕地揉捏著,「淼淼,你是不是對我還有很多的不確定?昨晚,應該是你不小心碰到了手機,給我撥過來了電話,我聽到你和你的朋友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和我分開了。」

程瑾瀾的背先是一僵,又在他不緊不慢的揉捏裡,慢慢放鬆下來。

邵成澤感覺到了她的放鬆,才繼續說下去,「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對我不確定的地方都有哪些?」

她對他不確定的地方有很多,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對彼此有太多的隱瞞,在一起的時間越長,那些隱瞞伴隨著不確定,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在這種越來越多的不確定裡,她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算確定的確定,她不是無聊的人,他也不是無聊的人,縱使這是一場不太認真的遊戲,兩個人也沒有必要糾纏這麼久,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對她的感覺,和她對他的感覺是一樣的。

所以她提了分手,是不破不立的試探,也是借著試探想要和他攤牌,他們兩個如果想要繼續走下去,需要的是徹底的坦白,而不是隱瞞上繼續堆疊隱瞞。

可他根本沒給她任何試探和攤牌的機會,乾脆到沒有一秒的遲疑和猶豫,就答應了分手,讓她對他,還有對她自己產生的那點兒確定,都成了一場笑話。

再後來的那晚,她知道他妹妹去世,也能肉眼可見地看出他的難過和頹廢,他抱著她不讓她走,從他妹妹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又說到他們兩個的分手,她知道他醉了,也知道他說的話不能當真,但他發紅的眼眶和眼底隱隱的潮濕,讓她覺得能不能再給彼此個機會。

僅有的兩次確定轉頭就被打了臉,而且還是鼻青臉腫,她可以挺著肩昂著頭,對別人說沒關係,她不在乎,一點兒都不疼,可疼不疼隻有自己知道。

再在一起後,他是在一點一點消除她內心的搖擺和不確定,但是潛意識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不要太信他,所以昨晚在蔣夢麵前,才會脫口而出那句話。

程瑾瀾抬頭看他,眼角浸著晶瑩,「我對你不確定的地方有很多,你要怎麼辦?」

邵成澤撫著她的臉,「隻要你不和我提分手,我總能把所有的不確定都變成確定。」

「我要是和你提分手呢?」

他的口勿落下來,「我不會再給你提分手的機會,淼淼,有些錯,我犯一次就夠了。」

良久,程瑾瀾在他的唇下呢喃出聲,「其實,不管原因是什麼,我有點兒開心,是你買下了這棟房子,也還留著屋子裡的東西,我做夢的時候,會常常夢到這些多肉,我以為它們已經有了別的主人。」

邵成澤輕碰著她的唇,「我也很高興,終於做了一件可以讓你開心的事情,該早點兒帶你到這邊來,」剛說完又否定了自己的話,「也不對,要是知道能招你這麼多的眼淚,還不如不帶你來,總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哄你開心。」

程瑾瀾哭到有些懵的腦袋慢慢清醒過來,她推他的肩膀,「我要去洗臉,臉上都難受死了。」她今天化了全妝,現在臉上一定慘不忍睹。

邵成澤重重地裹了一下她的唇角,然後打橫把她抱起來,一路抱到洗手間,將她放到了洗手台上,看著旁邊的瓶瓶罐罐研究,「要用哪個,我幫你洗。」

程瑾瀾拒絕,「你出去,我自己洗。」

邵成澤一手攬著她的肩,另一隻手劃過那些瓶瓶罐罐,最後落到一個標著眼唇卸妝液的瓶子上,他以前見過她卸妝,憑借著之前的記憶,他又找到了化妝棉,然後將卸妝液擠到了化妝棉上。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卸妝液了,沒準都過期了,你就往我臉上放。」程瑾瀾擋住他的手。

「不會過期,我上午剛讓人準備的。」

程瑾瀾:……

「閉眼。」

帶著涼意的化妝棉落下來,程瑾瀾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你要是想說我心懷不軌,又或者是動機不純,我都認。淼淼,我就是對你居心叵測,我從來不否認這一點。」

程瑾瀾被他的理直氣壯弄得半響無言,「你還叫什麼成勾,你乾脆就叫流氓好了,這個名字更適合你。」

邵成澤手指抬一下她的下巴,換了一張化妝棉去擦她的另一隻眼,「你叫我什麼都可以,反正我歸你管。」

他的動作過於輕柔,程瑾瀾身上起了麻癢,指尖蜷縮在冰涼的洗手台上。

「不舒服?那我再輕一點兒。」邵成澤手上的動作更輕了。

程瑾瀾禁不住他這樣的輕慢,她握住他的手腕,催他,「不要輕,重一點兒,快一點兒,不然我自己來好了,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弄完。」

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笑,程瑾瀾驀地止住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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