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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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四時和順,祈願吾妻,長樂安康。

《暴君敗給了小皇後》/桃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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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暮天寒,昨夜裡的大雪下至今晨,漫天的雪片疾落。整座皇城銀裝素裹,天地之美不染纖塵。

今年的冬雪倒來得格外襯時,合了溫夏的心意。

去歲的雪也是這般好,但那時她無法瞧見。

去年冬,她剛與戚延成婚不久,戚延一向厭她,那時隨便捏了個由頭罰她禁足。

於是一早,溫夏便換上為賞雪而備的朱紅色鳳棲牡丹錦衣,下著曳地金絲長裙,攬一件月白狐裘禦寒,腕間佩戴上她最愛的一隻白底青翡翠手鐲,詔上畫師為她描一幅雪中圖。

風雪乖巧,在她坐於梅林間時體貼地停了。

紅梅林間的人唇頰邊漾著清雋的酒窩,娉婷坐姿嫻靜端雅,肌膚嫩白賽雪,黛眉下的杏眼灼若朝霞。

這雪中紅梅,花下華服,都不及她昳麗容貌。

對於這樣一位傾國之姿的皇後娘娘,畫師下筆有神,也很是榮幸歡喜。

宮女白蔻與香砂侯在一旁,見主子開心,臉上也是一團喜氣。周圍沒有旁人,她們也忍不住捏了把雪相互玩擲。

嬤嬤穩重,將注滿熱水的湯媼呈給溫夏,細心換下她手上那個已經不太暖和的。

「阿嬤,我不冷的。」溫夏彎起唇角,嗓音輕潤。

許嬤笑著退至一旁,眉眼慈愛。

她是看著溫夏長大的,姑娘雖已貴為皇後,卻仍是個小姑娘,高興了喜歡穿新衣裳讓畫師作畫,也喜歡腕間那些珠玉翡翠。不過才二八年華,人前已經撐足了母儀天下的架子,此刻難得的雪中勝景,是該舒舒心。

畫師的畫在此時完成。

帛畫中的美人如同雪中仙臨,螓首黛眉,白璧無瑕。

雖一眼便是美人姿,但畫上實在難描,不及眼前皇後嫣然靈璨的萬分之一。

畫師對今日的畫作依舊自慚形穢。

溫夏望著宮人展露在眼前的帛畫,倒是笑靨明晰:「多謝陳工,我很喜歡。」

許嬤笑著給了打賞,畫師領賞而去。

溫夏輕聲啟唇:「阿嬤,今日晚膳我想喝桂花米釀,我還想架著炭火用瓷碟烤肉吃,我就吃這一回,可不可以呀?」

「您是主子,奴婢當然聽您的。咱閉上殿門,外人不會知道您小酌了。」許嬤樂嗬嗬道。

白皙唇頰邊的酒窩溫柔綻開,溫夏笑得滿足。

許嬤回宮去備酒菜。

溫夏起身在雪中漫步,一路在雪地裡踩出深淺腳印。

狐裘絨毛掃在她白皙頸間,她回頭瞧了一眼自己的足印,不由感慨新鞋履的鞋底花紋真是好看。

攏緊狐裘,溫夏竟信步到了觀宇樓。

第一次登頂於高處,看到了腳下覆滿白雪的宮闕。

置於高處,才覺竟真有一股俯瞰山河的磅礴之感。

這觀宇樓是有來頭的。

它隻供帝後親臨,可戚延從前不讓她來。

按禮製,她應該在大婚那日便能來此與戚延共攬山河。

隻是戚延不喜歡她,大婚那夜,他甚至沒有挑過她的蓋頭。

香砂性子明朗,驚喜地感嘆怪不得隻有帝後可以親臨,這般威嚴磅礴的景象,去別處哪都見不著。

香砂忽又驚訝一聲:「娘娘,那是皇上身邊的侍衛?」

樓下一玄衣侍衛正行走近前。

溫夏臉色微微一凝。

有一絲難安的預感。

果然,侍衛不多時便也登頂:「傳皇上口諭。」

溫夏斂眉福身,心弦有不安的顫動。

「朕埋頭看奏疏,無暇與皇後登樓覽雪,皇後給朕也看了吧。」

看似尋常的口諭,可唯有溫夏懂其中懲罰的意味。

她知道這不是普普通通的賞雪。

戚延一向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罰人理由。

「臣妾領旨。皇上要臣妾賞雪之後做什麼,寫下千字覽雪詩文?」

侍衛未再答復,也不見離開,而是在旁監視她。

溫夏想起了牡丹盛開那日,她不過是在戚延出行的時辰撞了他要走的宮道,便被罰寫了六千字的賞花詩文。

那天她執筆到子夜裡,擱下筆時,右腕都在發抖。白蔻送去,他卻不滿意竹簡上灑了滴墨。

他太厭惡她了,也許更甚,是恨。

大婚那夜裡,戚延說過,要她見著他了就有多遠滾多遠。

溫夏立於廊下憑欄遠眺,迎麵寒風掃在肌膚上,砭骨的冷意鑽進頸項間,她好像明白了戚延這次的意思。

他們的婚禮上他都不曾帶她來此登頂,承認她皇後的身份。

她此番登樓,在他眼中便視為逾越。

畢竟,他從不承認她是他的皇後。

白蔻與香砂對視一眼,由一人下樓去通報給許嬤。

許嬤匆匆趕來時,溫夏已在廊中佇立了大半個時辰,手中的湯婆子明明仍暖著,但她臉頰、腳底早已如踩著碎冰般冷。

見著許嬤,溫夏就像見著太後,可以把委屈流露給這個長輩,而不是端著皇後母儀天下的度量。

「阿嬤,我眼睛吹得疼。」溫夏鼻頭紅紅,忍著難受的情緒。

許嬤急忙將剛灌來的湯婆子與她手中那個對調:「娘娘莫急,奴婢這就去求見皇上!」

溫夏雖知戚延不會讓她這麼好過,但沒有叫住許嬤。

許嬤看著戚延長大,勝過她這個皇後的分量。

可小半個時辰後,許嬤卻是灰頭土臉地回來。

「娘娘,都怪老奴無用。」許嬤目中自責,又疼惜地來捂她手背。

這也在溫夏預料之中。

她強打精神:「阿嬤,不怪你的。」

「我聽他的就是,瞧,已經有太陽了。」

金光破開天際,光束裹著一地白雪,皚皚地麵像炸開光般。

可還是冷。

這光毫無暖意,連風都似北地冰冷的朔風,刮著臉頰與手背,就似刮著骨頭。

溫夏不得不踱步,從這頭至另一頭,卻絲毫無用。

足下就似踩著冰麵般。

也更覺入目的陽光映在這萬千宮闕與滿地白雪上,白茫茫刺痛著眼睛。

手腕上心愛的鐲子她已暖不熱,好看的翡翠也在這一刻像冰冷的鐵環套在腕間。

這身新裙原本是為著入畫好看,並不算禦寒。

這一刻,溫夏再也沒有賞雪的好心情。

那侍衛的眼睛如同黏在人背上,間或都在提醒,皇上國務繁忙,想要賞哪方宮闕的雪。

國務繁忙?

他是記恨今晨大臣們仗著太後的旨意,給清晏殿強行塞去奏疏,逼迫他勤政而給她的報復吧。

他一貫厭惡她與太後情同母女。

也厭惡她父親。

這些年,她都是這般承受過來。

寒風簌簌,溫夏已有強撐的羸弱不支,雙腿冷得發顫,無力扶著欄杆。這登頂之處根本沒有禦風的地方。

白蔻與香砂候在她身後,也都急得、凍得直打顫。

許嬤一咬牙:「老奴再去一趟,娘娘且再忍一忍。」

溫夏欲喚許嬤別去白費力氣,張口便吸進口冷風,嗆得掩麵咳嗽。

……

許嬤回太後宮中取了太後印鑒,穿進風雪趕往清晏殿。

邁入殿門的瞬間,殿中炭火的暖意與門外冰天雪地是兩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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