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不虧(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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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不虧(修)

塗縣很大,但洪水淹沒大半,如今山與山之間還能出去的路隻有一條,其他地方都是漫漫洪水翻湧。

三天前,塗縣的疫情成了真的。

因此,出口每日都堵著許多塗縣百姓,還沒染病的人想要出去,可外麵韓昌帶著數百精兵,設置拒馬,以長槍對準百姓。

「放我們出去!」

「大人,我們真的沒有染病。」

「大人,我還很好,求求你讓我們出去吧。」

「求求你們讓我孩子離開吧……」

……

有百姓下跪哀求,也有人哭喊。

光是看著這一幕,張長行就目眥欲裂。

「真是反了,他們是要造反嗎?!」張長行咬牙切齒,聲音沙啞,「將武器對準無辜的百姓,牲口!」

趙瑜死死拉著他,「冷靜點。」

張長行深吸一口氣,他們隻帶了二十人,事實上,就算帶上謹王的所有人恐怕也很難突出重圍。

可他們必須想辦法出去報信。

塗縣沒有藥了,他們得救謹王。

張長行轉身看向趙瑜:「你留下,我——」

趙瑜打斷他:「我趙瑜不是貪生怕生之人,既然來了,就不怕死,皇子皇孫中,謹王最益繼承大統。」

他們不是站位,他們是想讓天下得一明主。

謹王得活。

張長行看著他,笑了。

趙瑜也笑了。

兩人目光交錯,隨後一起收回視線,大步走向出口方向。

曾經的翩翩公子們,如今眼眸當中已隱匿著肅殺之氣。

出口處裡麵是百姓,隔著陷阱與拒馬,外麵是一排舉起長槍的士兵。

再外麵是帳篷,韓昌就在帳篷裡麵守著。

兩人從狼狽的百姓中擠出去,模樣很不一樣,自然也十分吸睛,當即就有兵士大喊:「不許硬闖,否則格殺勿論!」

趙瑜喊道:「我乃京城府尹之子趙瑜,身邊這位是張丞相之子,我們有事找韓昌將軍,還望通傳。」

張長行更是直接大聲喊:「韓昌!」

兵士們麵麵相覷。

到底兩人有些麵子,很快,韓昌出來了,不止有韓昌,還有一人。

見到那人時,張長行與趙瑜同時麵色一沉。

——崔雲詞。

崔太傅的孫子之一,不是嫡孫,但他姓崔。

而且,他不該出現在這裡。

崔雲詞出現在塗縣,很明顯是鹿王派出,怪不得韓昌膽子這麼大,因為崔雲詞在!

這位一直被崔家嫡孫崔尚死死壓著。

這次出來替鹿王辦事,定然是要漂漂亮亮完成。

心中百轉,張長行麵上笑了笑:「韓將軍,崔公子,當真是好久不見。」

崔雲詞一點也不意外看到他們,也笑了笑,揚聲

道:「張二公子?果然是好久不見啊,怎麼隻有你們二位,謹王殿下呢?」

他的神情十分高傲,也沒有行禮。

在京城的時候,別說容昭、裴關山裴承訣他們,就是張長行和趙瑜,都不是崔雲詞這個庶出能攀上關係的。

早前在京城,他看到他們都是恭敬討好,如今卻是高高在上。

趙瑜冷笑,麵上卻扯了扯嘴角:「我們也不知道,謹王躲了起來,崔公子,現在裡麵情況不好,放我們出去吧。」

崔雲詞冷笑:「對不起了,趙公子、張二公子,塗縣瘟疫,在天子沒有下旨之前,我們不敢放任何人出來,避免瘟疫擴散。」

頓了頓,他笑容虛偽:「想必兩位公子能夠理解吧?」

張長行當即怒了,嗬斥道:「崔雲詞!我乃成丞相之子,趙瑜的父親是趙豐,你別以為背靠鹿王就無所顧忌,我們要是死了,我父親和趙大人弄死你們二人,也綽綽有餘!」

崔雲詞和韓昌麵色同時一變。

隨即,崔雲詞道:「你莫要威脅我,塗縣疫情,瘟疫之中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張丞相和趙大人也不會不講理。」

「鹿王是不是讓你見機行事,若是必要,將我們殺了也可以?」張長行咬牙切齒,「你以為有鹿王給你撐月要,做什麼都可以?」

趙瑜跟著冷笑一聲:「我父與丞相大人都不是支持謹王、安王的,隨時能夠倒向鹿王殿下,鹿王是個什麼性子,你不清楚?若是不能繼承大統,我父都能隨手摁死你們,何況張丞相?」

「便是繼承大統,我父親和丞相想給我們報仇還不容易?」趙瑜幽幽道,「你們想幫鹿王我理解,但也掂量掂量,敢不敢害死我們。」

崔雲詞麵色一沉。

韓昌則白了臉,低聲道:「崔公子,他們所言甚是,那畢竟是丞相大人和趙大人,若是真遷怒我們……」

崔雲詞也同樣有些害怕,但他依舊梗著脖子:「若是他們出來後走漏消息,不用等張丞相,我們現在就得死,我們身後的家族也得死!」

韓昌心口一驚。

對,如今形勢,重要的是眼下,不是之後。

這兩人出去報信成功,他們就必死無疑!

張長行知道他們忌憚什麼,又揚聲喊道:「崔公子,韓將軍,謹王已經大勢所去,而且,我告訴你們一個消息,謹王染上了瘟疫,我二人卻是想活命,你們隻要讓我們活著,這趟差事就辦得漂漂亮亮,還不得罪我父與趙大人。」

韓昌拔高聲音:「謹王染了瘟疫,當真?!」

趙瑜:「自然是真,否則我二人怎會這般著急想要逃離!」

他急道:「快快放我們出去。」

韓昌神情激動地看向崔雲詞:「崔公子,我們這趟的任務是謹王,何必節外生枝,還是快些將張二公子和趙公子放出來。」

他就是怕了。

哪怕投靠了鹿王,也算是心腹,但終究比不上張丞相那等人物。

真擔心害死這兩人,

他們的父親找自己算賬。

崔雲詞眼中閃過糾結,

咬牙:「不行,萬一他們是出來搬救兵呢?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這一趟差事必須辦得漂亮。」

他揚聲喊道:「要我放你們出來也可以,我們必須見到謹王屍體。」

張長行和趙瑜心中同時一沉。

趙瑜故作害怕:「不行,謹王染了病,我們怎敢靠近他?」

「那就把他的位置告訴我們,我們去找。」

張長行拍了下腦袋,又道:「我們也不知道謹王在哪兒啊?而且我們跑掉了,謹王的人肯定能發現,現在定然已經帶著謹王轉移。」

崔雲詞看著他們,冷笑:「那就隻能等找到謹王再放你們出來了。」

旁邊韓昌有些遲疑。

崔雲詞卻很堅持,他這個心眼小又謹慎,此時反而讓人不好下手。

趙瑜麵色一變,急道:「若是我們染了病怎麼辦?你真要得罪我父與張丞相嗎?」

「你們可以在這裡等著。」崔雲詞看著兩人,意味深長,「若是一定要出來,恐怕才真是另有算計。」

張長行心中暗恨,麵上卻是冷笑,直接席地而坐,「塗縣內有疫情,這些災民未必沒有染病之人,你們不放我們出去,我們真染了病,你們就等死吧。」

韓昌麵上有些著急,崔雲詞還在故作鎮靜:「若是因為瘟疫而死,張丞相和趙大人便是有意見,鹿王殿下也未必會說什麼。」

他們都在賭鹿王是否登基!

鹿王不登基,崔雲詞橫豎都要死,還能帶著這兩人墊背。

鹿王若是登基,張丞相和趙豐確實有勢力,可他們不是鹿王黨,是妥妥的保皇黨,按照鹿王的性子,未必會幫他們做主,殺崔雲詞和韓昌。

張長行咬了咬牙,再次揚聲道:「崔雲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鹿王或許未必會看我父與趙大人的麵子,那容昭呢?」

崔雲詞和韓昌麵色同時一變。

張長行心中有了底,心道,這個時候,果然還得是容昭的名頭好用……

「阿昭與我關係好,她定會為我做主,而且,阿昭性子直白,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謹王不看我父親麵子,那容太傅呢?」張長行大聲說著,十分有底氣的樣子。

眾所周知,容昭與張二張三、趙瑜等人關係好。

而且,滿朝當中非鹿王黨的,隻有一個容昭能確保下一朝依舊威風。

畢竟她有銀行與戶部,還有海貿。

再者,她是女子。

有時候女子這層身份讓人忌憚,有時候,這層身份又讓人不安。

因為,一切皆有可能。

韓昌已經完全變了臉,看向崔雲詞:「崔公子!」

崔雲詞硬著頭皮開口:「你莫要誆我,容太傅憑什麼替你們做主?」

張長行抬著下巴,冷笑:「那你可以試試,她會不會幫我做主!滿朝皆知,阿昭行事不羈,我們若是死了,她會對

你們做什麼,自己掂量吧。」

崔雲詞手瞬間握緊成拳。

趙瑜這時又道:「我們隻是不敢待在裡麵,你放我們到外麵帳篷待著,也不是不行。」

這是給了個台階,一步步談判到現在,兩人配合極好。

崔雲詞手鬆開,與韓昌對視一眼。

他低聲道:「等他們出來,立刻控製住,先關起來,等謹王死了再放。」

韓昌點點頭,隨即,立刻下令:「先放他們出去。」

把人放出來,但是先控製著不準報信,等謹王死了,這兩人的死活也就沒關係了。

張長行與趙瑜都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

對視一眼,而後,一起往外麵走去。

士兵拉開拒馬。

兩人走過,繞開陷阱,身後他們帶著的二十人也跟著一起。

崔雲詞喊道:「不行,其他人不能出來!」

這一聲有些大,當即驚到了後麵的百姓。

「開了開了。」

「為什麼不能放我們出去?」

「我不要在裡麵等死,我也要出去!」

「我們沖出去!」

……

瞬間民變。

張長行和趙瑜麵色大變。

壞了!

果然,崔雲詞喊道:「快,殺掉,全部格殺勿論!」

士兵們舉刀與長□□向百姓。

沖在最前麵的百姓已經被刀和長□□中,倒在了地上。

張長行回頭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

他猛地從身上抽出一把刀,喝道:「動手!」

時機不是最好。

但是等不及了。

他們若是現在不動手,這些百姓都得死掉。

張長行這段時間跟著謹王治災,他知道這些百姓有多想活著,曾經他不理解容昭的那句「人人生而平等」……

這次治災,他反而有些領悟。

都是一樣的人,都隻有一條命,都在這世道努力活著。

他們在洪水這樣的天災中活了下來,不該死在骯髒的政治鬥爭牽連當中……

張二話音落地,趙瑜等人全部行動了,撲向崔雲詞與韓昌。

擒賊先擒王!

崔雲詞麵色大變,往後跑去:「你們果然有問題!抓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快——」

韓昌也喝道:「抓住他們!」

身後那些士兵聽到命令,哪裡顧得上民變的普通百姓,刀槍改換方向,沖向張長行一行人。

百來人的普通百姓,得以脫身。

「鏘!」

刀劍相擊,無數士兵從帳篷區沖了出來。

張長行的目標是韓昌,他沖在最前麵,喊道:「我是張丞相之子,誰敢殺我?!」

趙瑜目標則是崔雲詞,嘶吼道:「我是京城府尹之子,容昭容世子好友,誰敢動我!」

容昭二字,無

人不知。

士兵果然遲疑,不敢動手。

崔雲詞反應快,已經退到了士兵之後。

另一邊,韓昌慌張拔劍,喊道:「張二公子,你住手——」

丞相之子,他不敢殺。

崔雲詞咬牙,目光陰毒:「韓昌,他們一旦跑掉,我們都得死!」

聞言,韓昌立刻反應過來,長刀攔住張二,狠狠往後一劈,就將張二帶倒在地。

張長行抱住他的腿,對著趙瑜喊道:「快走!」

趙瑜拿不下已經躲在士兵後麵的崔雲詞,聞言,咬牙直接扯過一旁的馬,翻身上去,勒馬轉身。

這是商量好的計劃,所以他們一開始就在看馬的位置。

他們帶著的二十人都是謹王的人,此時全部護衛趙瑜,助他突圍。

一個個倒下,但趙瑜沖了出去。

「攔住他——」崔雲詞嘶吼。

韓昌咬牙,一腳蹬開張二,見趙瑜叫嚷著「我是京城府尹之子、容昭好友,誰敢攔我」往外沖,那些士兵竟真不敢攔……

當即便是瞳孔一縮,他爆喝一聲:「上馬,攔住他,快!」

他們帶來的馬不少,但此時在周圍的不多。

韓昌跑向其中一匹馬,那些反應快的士兵也都騎上了馬。

張長行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前。

出去的路隻有一條,他攔在路前,握著刀張開雙臂。

滿臉泥濘卻掩不住眼中的凶光,他聲音嘶啞吼道:「若想過去,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我乃丞相次子,誰敢殺我?!」

——他知自己必死無疑,但他目的,隻是拖延時間。

士兵緊急勒馬。

馬蹄就在張二麵前,他卻寸步不讓。

趙瑜越跑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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