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由之詩（1 / 2）
異都的初晨，響徹城都的鳴鍾，由一人親手敲響，激起浪潮般的反抗：
烏鴉朝它嘶叫，樓塔抖動不已，人們時不時一兩聲咒罵著……
但他們知道，它沒有生命，看不見也聽不到，冰冷的軀乾，也感受不到什麼溫暖。
去至少敲響它的人，為它沉醉，即使它會使那個人變得更加可憐，可唯有他那怪異的巨力，才將它敲響。
仿佛與世隔絕般，偌大的廣場中間，因為少年靜靜的等待著，閉著眼眸，雪色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一身純白的色彩與周圍格格不入？
人們渴望什麼？人們希望什麼？
少年的身影如此飄忽不定。
純白的服飾，純白的發色，純白的……像是被光所眷戀之人……
脫塵的樣貌如此完美，令晨起的人們駐足，停下了步伐，失去了言語。
枯燥乏味的平凡，此時卻像被什麼照亮，是什麼呢？這位突然出現……如同真正的……
絢爛的白色光點匯集，出現在少年手中的純白的小提琴沒有任何飾作的，少年一手開始拉動。
世間一切的聲音仿佛被隔絕，起調的低迷如同來臨的雨滴落下，漸漸的稠密清晰，最終保持在一個聲麵上，緊緊纏繞遊動著。
稀稀疏疏的，昨日的雨天般清新沖散角落裡，晦暗的陳舊，為所有的換上醒目的色彩。
漫步者回旋著，仿佛自身也沉溺其中。
虛幻中那股聲音仍在持續，另一股更加連綿的聲音此時也興起，無縫銜接，仿佛才正式進入了主調。
起伏不斷，又是一道身影顯現，純白的鋼琴支起琴座，依傍著空氣。僅僅是邊緣勾勒著的白色線條，霧般掩蓋著的薄紗，天空所築的鋼琴。
人們疑惑之時，再次回望原來的影子，卻隻見陌生之人。
披散及月要的白發，雲彩水簾漾的長裙，明顯是一位少女。
天使般的少女輕快舞動著，側著腦袋，閉著雙眼，倚著提琴，美麗動人令人們無限向往……
婉轉動聽的旋律是音樂啊……
人們無限向往中不可或缺的音樂啊……
沉溺沉醉蔓延過整座城市……
……
已經不會再去描繪任何人了，接下來隻有卑夜……
從悠遠的夢境中，永恆的幻想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睜開了眼睛，不變的純白的瞳孔，滿溢著的是新生的憶曲……
也不等人們緩過神，卑夜自顧自的朝著街巷的一處角落走去，髒亂不堪的路麵，就是這樣，緊靠著一處「洞穴」從生鏽發黃的鐵欄間向內望去，能見到一個「雕塑」一動不動的身影，穿著的是，烏黑的牆麵融為一體的黑色修女服，一個婦女雙手在月匈前祈禱著……
卑夜手持著，不知何時準備的麵包與清水，俯身放在「洞口」旁，之後的去向……心中所念，必有回響吧……
漸漸的深入城市，視野也變得狹小了起來。
襤褸的衣著，似乎成了這裡人們生活的常態，當然，也不免有些整潔，但還完全達不到華麗的程度。
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卑夜獨自向前走著，邁著「血管」，直達那「心髒」處，「魔鬼的心髒」啊……一定十分熱鬧吧，雖然遠不如黑夜之中，但來此的目的可不隻是為了見證一下……
像是終於抵達了終點的大門前，又像是解開了那神秘存在的麵紗，果然是會有驚嘆的吧……「惡魔的心髒」竟會是一處「仙境」。
苔石的路麵直達底部的主場，舞台，宴會……該這麼認為嗎？特意為此挖掘的空地，在城市的深處，讓卑夜不由得想到……
一位翩翩起舞的少女，對，就像眼下正中間的一道艷麗的影子。恐怕在此處，她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森林深處的妖精在，獨屬於自己的舞台，一人舞動著……
僅是一瞬，卑夜又不知去向了何處。
……
一舞畢，少女保持著結束的姿態，抬起頭，美麗的眼眸中已滿是驚喜和幸福……
……
一雙小鞋所代表的可遠不止它本身。
母女相會的場麵，某人可不打算駐足，隻是……
少女那雙溢出水花的眼睛，十分大膽的親昵舉動，無法再壓抑的那份她稱之為「愛」的東西。
是不是過於簡單了……
……
夜裡出現了火光，一團團圍住了城堡的冠冕，異族的人們掀起了反抗，誓要奪回被侵占的所有。
火炬是反抗，但麵對刀劍，怕是很容易被斬斷吧……
似乎那王國早有預料般，早早的便征取了士兵，像是少年一類的新兵，竟也被排列在其中。
自那天過後，某人便一次也未出現在少女的生活中，人間蒸發般，不知去向，僅閣樓上一幅意義不明的畫卷和沉睡著的龍族少女……
人的心是不可能完全放在一個人身上的，何況是少女呢……
仿佛從未因某人的存在而改變過……
作為母親，少女選擇了放開，給予自己的孩子的自由。
……
「我聽說你們伊奧魯夫的女性隻有生育過頭發才會這麼長吧……」
城堡內深處的一間牢獄，一道聲音傳響著，如果熟悉他的人，一定會第一時間認出他吧，此人正是卑夜……
而他現在所麵對的，一頭金黃的發梢及地，一雙略顯無力的夕陽般的瞳孔，遲暮般。與卑夜所遇見的那個少女無一般的女人，名為「拉西奴」怕是這次暴動的主因……此時，正無神地斜坐在那唯一的「窗口」處向外探望去，絲毫沒有理會卑夜的意思。
「無動於衷嗎……」
自言自語的感嘆，身旁角落卻堆放著一小山昏厥的守衛……
……
廝殺與爭鬥在這片土地上不斷上演著。
一點燈火自漆黑的王宮內搖曳，寬闊無人的長廊，異族的少年於此尋找著什麼……轉身間，火光中竟出現了另一道身影，一張嚴肅的麵容……見此，少年意一臉猙獰的反抗，卻反被一劍刺穿了心月匈，手中的火炬落在華麗的地毯上，正要燃燒其時，卻也被一腳踏滅……
幽藍的冷月，此時才照亮此處，少年不甘的瞳孔，肆意向外噴湧的血泉。
恍惚中，便隻剩下一具漸冷的軀體……
……
憑借一己之力，想要去阻止，哪怕少一些也好。
換回了原本一身純白的衣裳，少女在這場戰爭中東躲XZ，盡著僅有的力氣……
命運的拐角處卻與自己的孩子再次重聚。
一時的沉默，轉瞬的無視，裝作彼此不相識，僅僅是不想因為自己使自己的孩子卷入其中……
被拉住了手，少年一臉復雜的說出：
「媽媽……」
觸動了少女內心的柔軟……
「不要走……」
明白了，自己的母親身上所背負的，為自己的任性終於感到十分後悔，眼淚止不住的流出。
身為母親的少女，則是溫柔的轉過身子，溫柔的撫上孩子的臉龐，溫柔的語氣，訴說著：
「艾瑞爾，你是我的『伊奧魯夫』……」
……
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候，鬆開了雙手，名為「艾瑞爾」的少年，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離去，在臨近黎明的時刻，默默無言的在原地靜靜的等待，流著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