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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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嫣和他對視了片刻,看不出他眼底什麼情緒,自個兒也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隻跟孫信邈道:「你快去找找吧,我也找找芳紫的行蹤,看她不在寺裡,到底還去哪兒了。」

今日孫芳紫的婢女來尋她,說是她家女郎一句話不說,在房裡悶了兩天,忽然跑出去就不見了。

都兩個時辰了,還不曾回來,怕是出了什麼事,她不敢找孫信邈,寶嫣向來好說話,於是求助於她來了。

寶嫣說的是她去找孫芳紫玩耍,才發現她人不見了,孫信邈人傻卻疼自個兒妹妹,當下便焦急地派人去找。

陸道蓮等人站在不遠處,發覺他神色不對便走過來問:「怎麼回事?」

孫信邈把寶嫣報信的話說了遍,章廻道:「會不會是下山了。」

溫呈君:「把她婢女叫來問問,還有今日守山門的山僧,問問看過她蹤影沒有。」

婢女和山僧來了以後回消息道:「女郎近幾l日和白女郎有過矛盾,心情不好,什麼也不同奴婢說,除此以外沒有哪裡不對。」

山僧:「今日上下山的香客太多,未曾留意到孫女郎的出行痕跡。」

孫信邈卷起袖子,「去找白宛儀,她肯定知道些什麼,我阿妹要是有事,定不放過她。」

溫呈君看了陸道蓮一眼,白宛儀怎麼說也是郡主,皇親國戚,和太子沾親帶故要叫一聲表兄的,哪怕孫信邈再護著妹妹,還能真的對白宛儀動手不成。

陸道蓮:「宛儀在何處?可有人見過她。」

侍人叫人去問,後傳話回來:「殿下,郡主她也不在寺裡。」

真是奇怪,難不成兩人都出了什麼事。

事情似乎弄大了,為找孫芳紫和白宛儀,陸道蓮發話派出人手,一行人去山上尋,一行人下山去。

寶嫣支援道:「我也去。」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陸道蓮眼神朝她瞥過來,做主道:「女郎體弱,還是隨我等下山吧。」

寶嫣不確定對方是體諒她還是看不起她,自從上次他們被孫信邈碰見後,不管是在人前還是人後,寶嫣都沒再有機會與陸道蓮有交集。

當然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她自己有意避開的。

她生氣,氣那天孫信邈來了,陸道蓮就說不送她了要先走,明明他答應過先送她回禪房,中途讓孫信邈代替,豈不是言而無信。

寶嫣自知自己心眼不大,她計較起來可小氣了,所以至今還對陸道蓮有一絲絲怨氣。

如今四目相對,即便很短暫的視線相觸,寶嫣都是一副我不對你多瞧,你也別老盯著我的臉色,像枝頭攀折不到的小花兒。

當然她也不對陸道蓮的安排發表異議,太子發了話,他就是最大的嘛。

下山的路其實也不好走,與上山各有各的累。

藏書閣還有活兒乾,寶嫣就沒帶上小觀,她和孫芳紫的婢女是人群中唯二的女娘,還是有郎君特別照顧她們。

個叫章廻的,母親與羅氏有舊,所以對她言語間頗為親近,還在寶嫣跟前以兄長自居,換做平常孫信邈見了,肯定要鬧一場。

然而今日親妹妹和白宛儀都不見了,他憂心忡忡,路上難免分心沒有關注到寶嫣。

章廻趁此機會和她嘮嗑,「阿嫣,你在寺裡待得還好吧?上回我阿母傳信給我,還說讓我多照拂你,可我在寺裡卻極少見到你的身影,你平日在忙些什麼。()」

寶嫣秉著禮節回應,「多謝章郎君和伯母關心,寺裡很好,除了誦經聽講,平日我都在藏書閣整理書籍。?()」

章廻:「藏書閣……前日聽說那兒雇人乾活,你這是……」

寶嫣家境跟他們這幫鳳子龍孫比那簡直不值一提,她自個兒也清楚,沒說介不介意,隻是在章廻隱晦打量下含蓄地微笑著,他卻像是懂了什麼,人都有囊中羞澀的時候。

做續弦之女也不容易,想必齊家給她的月例費用不多,而他們世家裡的那些貴女,哪個不是穿金戴銀,好吃好喝的享受,排場一個比一個奢靡。

哪像寶嫣,她是落魄貴族出身,阿耶死了,母親改嫁,留下的財產根本不多,想必有不得已的地方。

章廻情真意切道:「若有什麼難處,你可以找我說,我能幫則幫。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母親提點,阿嫣你又是個女娘家,我這做阿兄的,理應多照看你些。」

寶嫣:「暫時還沒其他需要幫忙的地方,郎君的心意我知道了,有勞了。」

前麵有走不完的石階,說話間,寶嫣不小心踩空了,差點徑直摔下去,驚魂一刻,是陸道蓮抓住了她,滾燙有力的掌心貼在衣物上,寶嫣驚訝中沒來得及細心感受,那隻手便已經抽身退去了,耳畔好似有叮囑,「小心看路。」

「下山尋人,還有心思交談?」

這樣顯得他根本不掛心一樣,沒忘記任務的章廻:「我錯了,不該分心,這就行動起來。」

為了不讓太子誤會以為自己在偷閒,章廻做出積極模樣,眨眼間就跑到前頭去了,在其他人遮擋之下,隻能短短瞥到側肩的影子。

寶嫣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慢慢回身。

眼神頗為詫異地對上不苟言笑的臉,「多謝殿下出手相救。」

陸道蓮俯視下來,往前挪了一步,寶嫣仰視的壓力頓時減弱了許多,「走路不用心,方才若是摔下去,你可知小命難保。」

寶嫣順著他目光向下眺望,石階如同青雲梯,站在上麵看似寬敞,遠望卻是陡峭又凶險的,要是沒他抓著,滾落地,頭和身子講不好都要分家。

細思極恐下,寶嫣嘴硬道:「死了就死了,人固有一死,活在這世上又有什麼好。」

她朝陸道蓮欠了下身,繼續下山,身邊沒有了章廻,寶嫣其實樂得輕鬆,她本來也不耐煩應付他。

誰會要不熟悉的人莫無須有的關懷呀,可沒成想陸道蓮因她那句話,反而跟了上來,「你在世上難道沒有其他牽掛了,就這般對人生沒了信心?」

() 寶嫣懶懶地提醒;「殿下不是說,走路要專心,不要閒談。」()

陸道蓮:「那是孤在提醒章廻,並非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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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嫣麵露愣怔。

陸道蓮後一句更讓人驚詫:「和孤在一起,聊聊又如何。」

寶嫣抬頭,儼然好笑卻在陸道蓮認真的視線裡慢慢變忸怩了:「我同殿下有什麼好聊的。」

陸道蓮由此發現她的習慣,她這人好似對什麼事都心存悲觀,沒什麼好活,也沒什麼好說,這樣不好,人沒精氣,像樹沒有土壤,都是會消失的。

陸道蓮:「當真沒有嗎?」

寶嫣:「沒有。」

陸道蓮:「那孤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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