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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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裡說著『多少人』,實則心裡想的難免隻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許多銀子銅錢,別人的銀子被騙也就罷了,自己的銀子可是萬萬不能被騙,便是割了他一塊肉,也沒有騙了他一枚銅子那樣叫他難受!

相較於隻惦記自己銅錢的唐公公,懷櫻的心思更加細膩一些,甚至問到了後麵珈藍寺開無盡藏、找出的那些良莠不齊的惡錢這件事。

「為何珈藍寺後續找的惡錢,再也沒有之前的那些惡錢好?真怪!」她默默一會,忽然問,「不知公主和駙馬有將惡錢留下一枚嗎?若是能親眼看看那惡錢的精美程度,也好防備一下。」

她似乎覺得自己這句話有點突兀,又補充道:

「公主名下也有好多

商鋪,若是收了惡錢回來,可不美。」

「是啊是啊!」唐公公被這麼一提醒,猶如醍醐灌頂,覺得剛才的自己真是蠢,光顧著防備了,卻壓根沒想到怎麼防備,也趕緊說道,「得看看那惡錢精美到什麼程度,咱們才好有所防備!」

但是那錢早已被寺廟收回焚毀了。

元觀蘊搖搖頭:「沒有。」

這時候蒲娘突然小聲插了句嘴:「若隻是看看樣子的話,我可以。」

說著,她從衣袖中掏出了炭筆與紙張。

這孤苦無依的小孩怎麼會有紙和筆?正當大家驚訝之際,更叫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蒲娘拿炭筆在紙上塗塗畫畫,隻一眨眼的功夫,一枚他們昨日見到的惡錢,便惟妙惟肖的畫在了紙上!

大家的目光,都被這紙上錢幣吸引了。

唐公公隻覺得真是像啊,心中更加警惕害怕。

懷櫻卻啊了一聲:「若是這樣子,隻感覺和我們現在用的錢並無兩樣,這錢真是精美,這麼精美的錢,普通人家做不出來吧?不過我們也不知怎麼辦,回頭還得官府處理。恐怕也得等浴佛節後了。」

元觀蘊注意的並不是惡錢。他拿起紙張,和記憶中見的逐一對比,發現沒有絲毫謬誤之後,脫口稱贊:「厲害!你會畫畫?」

「沒有,我不會畫畫……我隻是跟著阿耶學了一些木工,木工也需要製些圖紙……」蒲娘臉色很紅。

元觀蘊一直沒來記得問蒲娘的身世,這時他問:「你和阿耶不是皇都人吧?」

「我和阿耶是平涼人。」蒲娘說。

「為何來皇都?」

「其實不是來皇都……」小女郎頓了下,「我和阿耶是要去洛陽的。我們是被征發去洛陽起舍利塔的民夫。」

「是祭奠世祖的舍利塔?」

「嗯,是的,說是為了世祖冥誕起的,要在世祖冥誕那日,同時起百八十座舍利塔祭奠世祖,我和阿耶便是一同去洛陽修舍利塔的。」

元觀蘊還記得自己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多少覺得事情有些吊詭。

世祖滅佛,聖人卻要在他的冥誕日為他起百八十座舍利塔祭奠供奉他。

為此,除了在全國大範圍征發民夫之外,還要每人為這舍利塔捐上一文錢。

「其實我們靈州當地也要修舍利塔。但是當地的名額滿了,我們沒能留在當地修。」

蒲娘很失落的樣子。

「若是可以在當地修就好了,還能照顧家裡的幾畝薄田,修塔的剩餘時間,也可以給鄉裡鄉親再做點木工補貼家用,有時候朝廷也會發下一些補貼;但去洛陽就不一樣了,路上好遠,我和阿耶攢的銀子,就算再節儉,也在路上用得差不多了,阿耶生病後,也沒錢看病……」

「按律法,都是就近征發。」鄭嶠說了一句。

但看低著頭的蒲娘,還有什麼不懂的?

也許是想要蒲娘,也許是想要他們家中的那兩畝薄田,故意害這無依無靠的父女而已。

氣氛變得有點沉重。

尹問綺這時候哈哈一笑,扌莫扌莫蒲娘的腦袋說:「原來我們的蒲娘這麼厲害!正好,咱們家的花車也用木工做了不少機關,來,蒲娘跟著我們一起去看看,看能不能發現那些機關。」

說罷,他也邀請鄭嶠。

「鄭郎君也一起來吧!」

鄭嶠一愣,受寵若驚:「這花車的打造妝點在浴佛節之前都是秘密。我如何能夠去看?」

尹問綺卻道:「花車哪比得上朋友重要!鄭郎君如此信任我們,我們難道還要時時防備鄭郎君?」

確信了尹問綺是真心邀請自己後,鄭嶠更是動容。

看看現在在的都是誰?

隻有公主、駙馬,和昨日救下的小女郎,這便是一家人了,這一家人的行動,自己被邀請跟上,意味著什麼?

豈不意味著,他不止已經登堂入室,還能成為這家中小小的一份子?

遙想昨日,他還被兩人萬分排斥,誰能想到一日不到,便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想來,他與公主的比箭,指日可待了……

鄭嶠不再推據,噙著難得的笑意,朝尹問綺點頭:「卻之不恭。」

尹問綺用更加燦爛的笑容回應:「不卻不卻。」

你可千萬別卻,花車上的東西還得賣給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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