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宿主之命：降臨（1 / 2）
所有事情仿佛都已塵埃落定，方義土的死，沒有人感到意外和同情，也漸漸過了談笑的勁頭了。
山爺家夜裡卻時常傳來爭吵聲。
「劉翠萍，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就跟你捅破這張紙，女兒根本就不是我親生的，她是你背著我跟方義土……」
「是，我從來沒有否認，可這個能怪我嗎？方義土當初三番五次來找我……」
「混賬東西！」山爺一巴掌揮了過去，女人沒站穩坐倒在地。
「當初我收留了你，跟你結婚，還依你的話收留了方義土，合著我成了王八蛋！」
「是我的錯，可是方義土已經死了，你還不解恨嗎，方義土怎麼死的你最清楚不過了，他被你跟老陳頭設計害死，你看我求過情嗎？我隻想跟你好好過日子，早跟他沒有了情分。」
「說的好聽，你劉翠萍是什麼樣的女人我還不了解嗎？還不是貪圖跟著我能過得上好日子，不用累死累活？哪怕你的老相好被我一步一步害死，你連眼都沒眨一下，真正蛇蠍心腸的人，恐怕是你吧！」說完山爺竟自得的笑了起來。
劉翠萍扌莫了把眼淚站起身：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方義土已經死了，你也算報仇了，女兒養了二十多年，難道你沒有一點感情嗎？她當初也如你願嫁給了一個好人家，相比咱們兒子，你更疼的是女兒，比親骨肉還親哩。」
山爺一聽到劉翠萍提女兒，臉色頓時好轉了些，背過身去沒有再說話，劉翠萍顯然也鬆了口氣，接著又說道：
「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揪著不放了，現在重要的是我們要想辦法救救兒子。」
「嗬，你放心，我不會讓兒子死的。」
村裡又回到了以往的平靜。
早晨還是炊煙升起，晚上大樹底下也慢慢坐滿了人，烤火的烤火，嘮嗑的嘮嗑。
李阿婆他們，再也沒回來過。
風波過後，我又向往常一樣蹦到外公家。
外公老了很多，坐在門檻上，手裡卷著草煙，低著頭，時不時放在嘴巴泯一下。
我在數米遠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過去嚇了外公一跳。
「哎呦，你這小兔崽子，老命都差點給你嚇沒了。」外公舉起手要打我，我緊閉著眼，笑嘻嘻的歪著頭準備迎合受打。
外公手掌要落在我頭上時又轉到我手上，把我拉到跟前：「好小子，又長高了一點，知道來看外公了，今晚就在我這吃飯。」
我笑嘻嘻的看著外公，伸手扌莫了扌莫外公的白胡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外公麵前，才會笑得出來。
我注意到外公從不離嘴的煙鬥不見了，就問外公：「外公，你的煙鬥哩？是不是藏起來了。」
我睜著大大眼睛看著外公，等待他的回答。
外公沒有說話，抬起頭，眼眶紅著，手裡還是卷著煙，也不點著它，卷了卷又塞進口袋，站起身：
「走，外公帶你去走走。」
外公牽著我走了很久的山路，又竄了一片樹林，來到了一塊平地。
冷風開始呼呼響了。
平地上有一塊凸起的小土包，旁邊插著一個煙鬥，煙鬥上係著一根長長的白布細條。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外公的煙鬥。
外公領著我走到土包麵前，越往前走我越感壓抑。
「跪下磕三個頭，這是你叔公的墳。」外公鬆開我的手說道。
我全身都很不舒服，並不是害怕，而是，感覺有什麼東西開始吸我的精力！
我撲通跪下了，磕了一個頭，頓時感覺嘴唇乾燥了起來。
接連又磕了兩個頭，想趕快站起來離開。
第三個頭磕完，我卻站不起來了，全身乏力，血液感覺開始沸騰起來，臉頰發熱。
我想叫卻叫不出來，外公就站在我旁邊，難道是外公想要害我嗎？
外公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
外公也把我看成異類嗎？
他在利用我！
什麼想法都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的心智似乎一下成長了很多。
我感受到周圍的泥土都在微微抖動著。
我很清楚這細微的變化隻有我自己能感受到。
有一股巨大的磁鐵般的吸力在汲取我的能量，甚至要把我吸進土包裡，我越來越乏力……
腦袋隨之襲來一股快要炸開般的劇痛。
我忍受不了了，用盡全身力氣歪過頭來看向身邊的外公。
我身體不斷抖動著，外公終於發現了我的異樣，但還是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土包，又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什麼，終於將我抱起抗在肩上往回走。
外公下山的速度很快，似乎也在怕什麼，一手扛著我，一手時不時拽前麵的樹枝，以緩沖下山的慣性。
快到了山腳，我漸漸有了力氣，嘴唇也不乾燥了，頭痛也減輕了一些，趴在外公背上任由其撞擊，我抬頭看了看，發現在不遠處有兩個人驚訝的看著我們。
看來一頓麻煩是少不了了。
回到外公破舊的房子裡，這時我任何的不適都已消失。
想把剛才的經歷告訴外公，突然腦子裡傳來了一個聲音：
「快走！」
我欲言又止。
這是誰發出的聲音？我沒有感到害怕，而是感覺很熟悉，這不就是……我的聲音嗎？
外公把兜裡的煙草拿出來放在嘴裡抿了一下，卷了卷叼著，也不出聲，就走進廚房了。
我在外公家吃晚飯，外公從山下回來後一直沒有說話，隻是不停的給我夾菜。
晚飯過後外公牽著我走到大樹底下，指了指前麵的一棟房子，示意我自己走回家，我知道外公是不想碰到父親。
外公回去了，一路上好像都是在想著什麼。
大樹到我家就幾步遠，但我沒有進家門，坐在大樹底下，奇怪的是，今晚怎麼沒有人出來烤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