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輩子再見（2 / 2）
大師朝我點了點頭，眼裡充滿了感激。
阿勝轉過頭來，一腳踩住山賊，我看出阿勝一定跟山賊父子有過往。
這時法師站了起來，咬破食指和中指，抹在一把木劍上，血液塗滿劍身，木劍顫顫的浮在空中，法師一揮手，木劍便朝山賊的屍體刺去，
一股血色的暗流沿著劍身緩緩溢出來，湧入阿勝的身體。
阿勝全身被包裹著，暗流在他身上快速旋轉著。
過了一會，阿勝頭皮開始滲出頭發，肉身也逐漸恢復了。襤褸的衣裳也被撐開了。
看樣子阿勝和小玲已經死亡很久了，為什麼死亡的軀體還能夠行走，還能夠汲取別人的魂魄重生呢，太匪夷所思了。
我大步走過去，抓住法師直接把他從地上拎起來，怒喊到：「被雷劈中有沒有辦法救活？快說！」
最後兩個字像惡魔的聲音，嘶啞又響亮，法師並沒有感到震驚，他知道我一心想解決這些爛攤子回去救外公。
「顧遠，你聽我說，那道雷是你外公要求劈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恢復成平凡人！」
「胡扯，明明是你想殺了我，我外公替我擋住了那道雷！」
「隻有這樣做……隻有讓你感受到親人的離去與背叛，你才會有機會做平凡人，過正常的生活，你體內的靈魂就在你的腦子裡，你的難過、憤怒，情緒的強烈起伏，直到失控，你的意識才能有機會不被另外一個靈魂吞沒！」
法師空洞的看著我：「你才能做回你自己，你回想一下，是不是經常和另外一個靈魂作鬥爭，你……你們都在爭奪心神的控製。」法師捂著月匈口吐了一口黑血。
「不可能，不可能，我就是我！我就是我啊！你快想想辦法啊老頭兒，救救外公。」
「咳咳咳，沒有……沒有辦法了，這是你外公的決定，他已然壽終正寢，他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也有一己私欲，為了阿勝和小玲，放出亡魂傷害無辜性命，元氣也損耗殆盡，死不足惜……」
「對，你是死不足惜，你為了分離出我的魂魄，不顧亡魂殺害老陳頭的孫女，你下了這麼一大盤棋，把村子搞得天翻地覆，罔你還是修道之人，你就應該到陰曹地府，去汝皮，割其肉！扔進煉獄中永不得安寧！」
這段話似乎來自另一個我，破碎的記憶瞬間湧入我的腦海，周圍都是一片滾燙的油水……
啊……我瞬間癱倒在地上，疼痛又讓我清醒過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不能再管那麼多了，我要去看外公，沒想到法師右手抓住了我的腿，
「孩子，別去，你外公不想你看到他的樣子。」
法師眼眶裡的淚水就快落下，他見我不再掙紮，從懷裡扌莫索了一會兒，顫巍巍的拿出一個白布，小心翼翼的把白布翻開，裡麵竟是外公的小煙鬥。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我抓著煙鬥跪倒在地。
感覺一切都安靜了，隻有我一個人在不停的哭泣，仿佛隻有此刻我才是真正的小孩，才能肆無忌憚的哭。
身上的那個靈魂好像已悄然離去，她給予我成熟的心智仿佛這一刻也卸了下來。
此刻整個空氣中隻有孩童的嚎啕哭聲，我從來沒有這樣過，仿佛把心中一直以來的委屈全部都傾瀉出來，成為了真正的平凡人。
而這一刻的平凡，是外公犧牲了一切帶給我的。
「顧……顧遠。」法師用微乎其微的聲音在叫我。
也不知哭了多久，朦朧的天快亮了，我用袖子擦了一把臉，把煙鬥放在白布上卷好，把身上縫縫補補的衣服扯下一塊，又把煙鬥裹了一圈。
我站起來環顧了一周，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小玲一直睜著眼睛，沒有任何表情，呆呆的看著前方，看著像醒過來了，又沒醒。
阿勝站在小玲的麵前，抬頭看了看天，又很愛惜的看了看小玲，為小玲整理了一下衣裳，動作非常的緩慢，很吃力，阿勝撫扌莫了一下小玲的白皙的臉頰，
「小玲……天……天快亮了，能看你……看你一眼，我已……心滿意足，我們……來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