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回/嗎啡,斷肢與「眼」(2 / 2)
「同誌,戴好你的防毒麵具!」
沒關係啦,盡管流盡4000毫升血液也不能讓我上天堂,但吸滿一肺的芥子氣也不會讓我下地獄的。聽著那些惡鬼的長鳴慢慢透過他們的黑,現實與虛幻的聲音浪潮逐漸變得癲狂和扭曲,而自己正在向它們組成的無盡漩渦裡墜去。索菲知道自己將在這道臨時戰壕被永遠遺棄,但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去留戀和後悔。
她從未拿到過一枚勛章,也不參加不必要的政治活動,除非指導員會給每個與會的人發煙。
穿好過於寬大的衣靴,搶到分量很足的濃湯,偷走軍官特供的甜點,在戰場上,她展現出的唯一天賦是知道如何讓自己活的舒服一點。
這個月30克的巧克力發下來就吃完了,偷偷藏在靴子裡的黑市煙也和腿一起被炸飛了。
爸爸酗酒後出了車禍,媽媽在地下室自殺了,在這個沒有汙點的新社會,索菲不能提起他們。
連裡的戰友隻知道她的編號,在他們的心裡自己和千千萬萬個死去或即將的戰友毫無差別。
就這樣吧,她還是為老大哥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在時明時暗的視野裡,長臂而扭曲的陰影一步一步的逼近著。子夜的風揚起了金黃的頭發,刺刀上反射出青灰的眼眸。死神的代理人終究還是把手搭在了索菲的左肩上。
出乎意料的,他的手有著人類的溫度和觸覺,在最後模糊而顫抖的視野裡,索菲看清了他並不空洞的臉。
「白色的,有機體嗎?真稀奇。」
更稀奇的,是紮向動脈的針管代替了紮向心髒的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