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白衣夜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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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街道上的更夫唱著「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擊柝而行,邊走邊打哈欠。

這天是十五,但天幕滿布陰雲,遮住了玉盤的光輝。此時一排排的樹木,遠遠看去黑漆漆一片,夜風吹來,動如魅影。

更夫提著燈籠兀自前行,驀地眼前一亮,一陣風拂過,燭焰為之跳動,像有個極快的東西掠過。更夫打起燈籠,四下張望,隻見來時路上有條白影飄動遠去。

是盜?人怎會有如此身法。

難道是鬼魂?想到鬼,更夫心裡升起一陣寒意,疲憊的精神陡地振作,連敲三下,大喊了兩聲「子時到了」,大步走開了。

世間那裡有鬼?那白影自然是人。他正是三俠五義之一錦毛鼠白玉堂。

他沿著白天踩好的道兒,來到一個路口,望著不遠處一座朱紅大門。橫插的一十二盞氣死風燈夜裡像諸多月亮似的照得周圍透亮,門口八名親兵來回巡視。一人高一對青石獅子拱衛著雄闊的朱漆大門,仿佛也透出主人一樣的驕橫。隱約望見府裡建築飛簷翹角,雄偉輪奐。

白玉堂看著燈光之下門楣上的巨幅牌匾。上麵赫然寫著四個大字:「襄陽王府」。

白玉堂繞道而行,到了牆外一個胡同。白天目測過,牆太高,縱不上去,便甩開百煉索,梯縱而上,扔了顆問路石,一切輕車熟路。

牆太高,白玉堂緣上一棵大鬆樹,方欲下地,驀地傳來腳步聲,心道:「還是小心為好!」躲在樹上,屏息以待。

隻見三個黑影,一前兩後,邊走邊敘,施施而來。

三人距離樹愈來愈近,白玉堂漸漸聽得真切。

一個粗曠的聲音道:「……大哥,白天你為何阻止我跟趙小錫動手?胎毛未盡的東西,卻也欺人太甚!」

又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道:「大哥做事自有道理。老三,不要吵鬧!」

少頃,一個低低的卻意味深長的聲音傳來:「你打不過趙小錫,我也打不過。趙小錫的功夫不知是何來路,與三十年前大戰蜀中金龍教主劉玲瓏的海外派雲飛揚有些相像。且說襄陽王是他乾老子。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況且在襄陽王麵前,這仗也沒法乾。我們不入他的門下就是了。」

三人越走越慢,及到樹旁,那個「大哥」收住腳步,停在那裡。、

白玉堂心中一凜:「莫非他發現了我!?」

那人並未如何動作,而是緩緩地說道:「金鱗,咱們兄弟來王府幾年了?」

那位金鱗又是低低的道:「那年咱兄弟在河南遭黃河門追殺,身受重傷,眼看性命不保,幸虧襄陽王出手,躲過一劫,一晃已是五年了。哎,幾乎五年了沒離開襄陽了。」

少時,金鱗問道:「大哥怎麼問起這話?」

那大哥緩緩地道:「五年了!這五年作的事也對得住襄陽王了。我已經決定,我們還是走吧。」

三人沉默少頃,老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緩步走開了。語聲漸漸聽不真切。白玉堂躍下樹來,趨步前進,行不多時,腳步聲踏踏的響來,急忙閃身躲進一處拐角。

一個聲音喝道:「什麼人?」終究還是被發現了。正是剛才那三人去而復返。

白玉堂心道:「躲已躲不過!」並不搭話,縱身而出,空中拔劍,直刺最前麵一人----正是那個老三。

老三挺七寶刀橫空一格。薄劍與厚刀互磕,竟是持刀的老三「啊」一聲喊,被震退三四步。

白玉堂穩落著地,更無停滯,收劍出招。右腳前趨,一個「倒海翻江」,由下而上,斜撩旁側那位大哥。

此人雙手使護手鈎,左手鈎去格白玉堂的劍,右手鈎直奔其麵門。

白玉堂劍在半途,竟突然擰身收劍,縱躍而起,一式「力劈華山」,迅捷如雷,壓頂而來。

那大哥舉雙鈎挺臂招架。劍鈎相遇,白玉堂隻覺鈎上有無比力道,借此力擰身出腳,橫踢向旁邊的金鱗。

金鱗措不及防,並無退卻,挺蛾眉刺竟迎了上來。

白玉堂甫踢到其衣衫,便即收腳退身,驀地右手橫劍拍在其臂膀之上。一拍之下,撤身收劍,夜風裡持劍長身而立,冷笑以待。

剛才他若直削,一招之下金鱗一條臂膀已經廢了。

幾個起落,白玉堂用最常見的套路向三人招呼一遍,隻有那位大哥功夫不可測知。

白玉堂站在那兒不住冷笑道:「沒想到,當年痛飲黃河岸,鈎挑黃河老妖的摩山大劍,幾年來江湖不見其人竟是龜縮於此,做了逆賊的走犬。你不配和我動手。虧得我素來仰慕你狂放不羈,仁俠江湖!」

那位正是當年號稱摩山大劍的龍雲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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