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相惜惺惺共怒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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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鍾麟絕口不提官軍迫逼諸事,隻是率同鍾麘同諸位頻頻敬酒,與陳倉大師互訴離別諸般情景。諸人飲了一陣,食餐完畢,陳倉大師便欲告歇。諸人見早已月過中天,拚了一天,皆是乏困,尤其是采郎,席間因諸人大贊父親公孫牧蘇而朵頤大飲,已然昏昏醉了。

鍾麟命鍾麘帶領諸人前去偏寨安頓歇息,自己則親送陳倉大師至拾掇好的臨湖闊間,命人奉來洗浴之物。陳倉大師坐下,語重心長的道:「麟兒啊,我知你與朝廷有滅門之仇。但如今朝廷趙皇,倒也不是窮兵黷武殘暴害民的主兒,天下百姓倒也安居。顏查散大軍屯在對岸,你經營君山殊為不易。雙方開戰,又不知有多少無辜送命,還望你慎重。」兩人又敘了一會,鍾麟告安退出。

鍾麟雖是心氣雄豪,月匈臆見卻亦是惆悵,想著陳倉大師的話。陳倉大師自是一番菩薩心腸,為生靈計。可是自己卻實難抑製怨恨之心,每思及父親被車裂,兄長被錘擊而死,皆是死無全屍,鍾氏一門僅存自己和鍾麘堂弟,便恨意滿月匈。襄陽王欲起兵,拉攏自己入夥,許以重諾,自己當即答允,並非為其奪宮後之高官厚祿,自己也瞧不起襄陽王有心無才,有謀無略。實乃是出於對趙宋之恨。當時去信恩師於和,師父回信並未反對,也未明言贊成。而兄弟鍾麘極力欲向趙宋復仇,縱使拚個灰飛煙滅,亦是不惜,當即便廣積糧修戰具,聲援襄陽王。而此刻顏查散兵臨洞庭湖,眼下便是一場大戰,鍾麟反是惆悵萬千。

鍾麟心下思索,毫無睡意,出了偏寨,沿著湖邊信步。此時月掛中天,浮光躍金,夜風襲來,湖中盪起一串月影,抬望時,隻見湖畔觀景亭內綽立一人,衣帶隨風飄曳,對著湖月凝望。正是周天一。

周天一隨鍾麘安頓後,看看采郎酣酣睡去,自己悵坐一會兒,實是難以入睡,絲毫未能有妻兒之音訊,不免戚戚於心,便起身欣賞著洞庭夜色,聊遣月匈懷。

鍾麟近前去道:「周兄覺我洞庭風光如何?」

周天一回身,與鍾麟四目相對道:「風光無限,形勝難述。不知再過幾日是否還歸你鍾寨主所屬。鍾寨主如此深夜,仍是甲胄在身,不也是擔心在此麼?」

鍾麟大驚,對這魁梧漢子不盡刮目相看,原席間隻道其是公孫牧蘇的女婿,是個江湖漢子,當時雖有籠絡之意,卻為周天一所拒絕,自己卻也並不甚介意。後聽采郎誇耀姐夫乃邊關大帥,更加青眼。鍾麟並不接著周天一的話續下去,而是道:「如此夜色,管他明朝誰主洞庭,亦或是江山易主,且共夜色同飲如何?」

周天一也是為鍾麟豪言所動,道:「在下對鍾寨主素有知聞,向來欽佩,能與君共飲,甚是榮幸!」

鍾麟慨然接道:「自當相陪!周兄昔日縱橫疆場,如今紆尊敝寨,此等機緣,豈可交臂而失之?」言下甚有招攬親近之意。

繼而,鍾麟吩咐道:「拿秘製來!「

兵丁先奉來酒菜盅壺,擺鋪觀景亭間,兩人對坐飲談。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四人抬來一個銅鼎模樣的酒壇。這酒壇超乎尋常,周徑足有數尺。兵丁從酒壇裡打出幾角酒來,盛於酒壺中,置於案上。

鍾麟擯退左右,親自斟酒。

鍾麟舉杯道:「小弟忝為地主,先敬周兄一杯!」兩人對飲乾了。

周天一品道:「此酒倒是有些冷冽!不過,一飲入喉,清醇中透著猛烈!冷冽內蘊著殺伐之暗熱!一杯下去,令人心盪!好酒!」

鍾麟哈哈一笑道:「此乃秘製洞庭春,別處更不得有啊。常酒需溫熱來飲,此酒卻是需在夏日新糧製成,盛於五尺見方之大壇之內,每壇酒內需投入刀劍各一把,刀劍需用殺過人的為最好。之後封壇,沉於洞庭湖下百尺深處,需過一個寒暑方能開封飲用!此酒乃我君山一位獨臂老將所秘製,可惜是老將年事已高,酒成之日,暢飲三十碗,酣睡入眠,從此不醒,含笑而逝。」

鍾麟又各斟一杯,舉杯再敬,兩人一飲而盡。

周天一道:「古來飲者留其名啊!既飲此酒,不可不知發明者之大名!敢問此獨臂老將何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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