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江蕙是江家的養女,卻比江語棠這個江家親生女兒得寵,隻因江語棠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走又遭遺棄,是奶奶撿到把她養大。
而江蕙三歲就被江家領養,江家養了二十年,和江父江母感情深厚,所以在得知江語棠是多年前被拐走的親生女兒 ,為了不讓江蕙傷心,江家人也沒想過讓江語棠回江家。
江語棠倒看得開,既然江家不要她,那她就和奶奶好好過日子,可江家為了江蕙的幸福,又回頭來找她,想讓她以江家人的身份和謝星暉聯姻,這樣江家能攀上高枝,江蕙也可以嫁個更好的男人,一舉兩得。
為了養女的幸福,犧牲親生女兒,嗬,是不是很諷刺?
江語棠嘴角笑意漸漸地變淡,沒有問琴姐為什麼。
沒什麼好問的,江蕙知道她是江家的親生女兒沒多久,就在江家的支持下進了娛樂圈,拍了一部青春校園網劇,在手握八百營銷號下迅速躥上了小花行列,此後江語棠在娛樂圈的路就越來越難走了。
本來她想合約到期後就退圈,和奶奶過尋常生活,可是江蕙還不肯放過她。
如果不是江蕙提出讓她聯姻,江家怎麼可能想得起她這個拿不出手的土包子女兒。
江語棠隻想平安度日,可她們一步一步緊逼,害得奶奶摔傷,昏迷住院,打壓她的資源,用奶奶的醫藥費脅迫她聯姻……
既然不給她留退路,她死之前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江語棠收起手機,心情不復喜悅,走出樹蔭下,站在太陽裡還是覺得渾身發涼,初夏的陽光不夠暖。
剛才張阿姨喊她留下來吃午飯,可現在實在沒有心情,她去找張阿姨和甜甜道別,拿上礦泉水瓶裝著的野雛菊,離開了福利院。
走過操場時,總覺得後背有人在看她,扭身環視一圈,卻又什麼都沒看到,是她想太多了嗎?
出了福利院,江語棠沒打車,沿著小巷子步行。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巷子兩邊,家家戶戶的廚房都傳出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嚓嚓——」切菜聲,「滋啦——」菜下油鍋了,「嘩啦——」鍋鏟刮過鍋沿……
不知道誰家做了啤酒鴨,整個巷子都是香的。
三餐四季,人間煙火。
江語棠背著單肩包,手裡攥著礦泉水瓶,一步一步踩在石板路麵上,有人提著菜步履匆匆,有人騎著電瓶車從她身邊掠過。
這個世界是繁忙的,沒有人在意路邊的野雛菊。
走著走著,路越來越窄,人越來越少,她不知道盡頭是哪,也不知道要去乾什麼,反正跟著路走。
但讓江語棠沒有想到是,小路的盡頭居然是一條挺寬的河,河岸邊有幾棟廢棄的樓房,大片大片的野草藤蔓在河岸肆意生長,臨河的一棟房子外側已經被爬山虎占據,一片綠油油,隨著河風葉片悠盪,就像末世電影裡人類毀滅後植物占領世界的場景。
很美的景色,涼爽的夏風拂麵,心曠神怡。
她把野雛菊放下,在石砌河岸上坐了下來,頭頂是一顆老榆樹,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樹葉打在她的身上,給她身上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江語棠低頭往下看,河岸挺高的,腳下是即將爬上來的藤蔓,如果從這裡摔下去,應該很快就會被這些植物爬滿身軀,變成養料,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藤蔓才不會管是血還是水,是肉還是土,隻要能給它提供養料,就可以拚命的長大,延伸,搶占越來越大的生存空間。
從小鄉村到西城這個繁華的大都市,她何嘗不是拚命生長。
可江家的一句話就讓她的努力付之東流,那天晚上喝酒喝到輸液,最終這個代言也還是沒有保住。
奶奶昏迷不醒,她沒錢沒背景,肩膀上壓著千斤重擔,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手撐著地麵,身體往前傾,清涼的河風像浪一般拍打在她的臉頰,裹挾著淡淡的清香。
正享受著,手臂突然被人拽住,狠狠地將她往後一扯,腳下失重,嚇的江語棠魂不守舍,驚愕回頭,看見冷著臉的謝沉時,江語棠呆住了。
怎麼又是他?
江語棠的胳膊被他緊緊地攥住,疼的發麻,「你乾嘛?」
謝沉眸子很冷,不答反問,「你在乾嘛?」
「我……」江語棠頓了下,望著謝沉犀利的眸子反應過來,「你不會以為我要跳下去吧?」
謝沉冷眼不語。
江語棠心想猜對了,吸了口氣,左手指了指,「不是,我沒有想尋死,我隻是看花。」
謝沉順著江語棠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石砌河岸牆角下長了一株野梔子花,開的正好,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散發著香氣,點綴了這一片綠色的海洋。
謝沉鬆開了江語棠的胳膊,嗓音還是很冷,「起來,你是三歲小孩嗎?看不見危險?摔下去死了都沒人收屍。」
江語棠被他冷淡的眼神嚇住了,默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小聲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短短幾天,就遇到三次,西城未免太小了,在會所遇到就算了,這裡荒無人煙還能遇到?謝沉不會是在跟蹤她吧?
謝沉仿佛知道江語棠在想什麼,睇了她一眼,「我比你先到福利院。」
江語棠回過神來,「給福利院捐贈物資的人是你?」
怪不得張阿姨說是個很帥的小夥子,謝沉可不就是大帥哥一枚,整個西城也挑不出幾個比他帥的。
可是,「你怎麼會去福利院?」
那個福利院靠近郊區,他就算獻愛心也應該去靠近市區的福利院,方便多了。
還真看不出來,謝沉居然這麼有愛心。
謝沉瞥開視線,單手插兜,語氣不冷不熱,「西城的福利院我比你熟。」
「好吧,剛才謝謝了。」江語棠久違的感受到了些許來自陌生人的關懷。
謝沉……應該算是陌生人吧。
「遇到什麼事了?」謝沉跟了她一路,她半點都沒發現,警覺性這麼差,什麼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江語棠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來看風景。」
謝沉低眸掃過她,見她不想說也沒有再問,「走吧,請我吃飯。」
「啊?」江語棠傻眼了,「為什麼我要請你吃飯?」
她躲他還來不及呢 ,才不想和他一起吃飯,而且哪有人主動要別人請客吃飯的。
謝沉一臉理所當然,「那天在會所不是你求的我?求人請吃飯不應該嗎?」
「……」
江語棠皮笑肉不笑,「謝先生的記性真好。」
謝沉微抬下頜,「多謝誇獎。」
江語棠:「……行吧。」
她彎月要去拿野雛菊,才發現剛才被謝沉那一拽,不知道怎麼把礦泉水瓶弄倒,水流了一地,野雛菊都被打濕了,她蹲下去扶起水瓶,把野雛菊擺好。
地上太髒了,水和泥石混在一塊,江語棠弄的一手髒汙,皺起了秀眉,一張墨色的手帕出現在眼前。
江語棠仰頭看了謝沉一眼,謝沉略彎月要,像一座山似的,壓迫感迎麵而來,哪怕在這樣破敗的地方,也無法掩蓋他身上出眾的氣質。
「謝謝。」江語棠接過手帕。
「走吧。」謝沉直起身,轉身先走一步。
江語棠擦了下手,提著礦泉水瓶站起來,看了眼被自己弄髒的手帕,扔掉肯定不行,恐怕這張手帕比她全身加起來都要貴,可就這樣還給他更不好。
想了想,她折疊了幾下,塞進了包內,拿回去洗乾淨再說吧。
雖說江語棠一點也不想和謝沉有過多的接觸,可她有種預感,以後兩人應該會經常碰麵。
走出小巷子就有店鋪了,不過比起市區那些高檔的餐廳,這裡有的隻是尋常菜館、麵館,門麵看起來滿是油汙,謝沉出現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吃嗎?」謝沉停在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麵館前。
江語棠看了一眼謝沉身上昂貴的黑色襯衫,「我不挑食,不過你確定要在這裡吃嗎?」
總覺得這家店都沒有他身上的衣服貴,那種違和感撲麵而來。
「那就這家。」謝沉率先走了進去。
江語棠嘆了口氣,也隻能跟上,既然謝沉決定就吃吧,在這裡也好,起碼不會有人認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