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老綠茶 怎麼當娘的吃頓飽飯,就跟犯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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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是陸二哥洗的,洗完陸大哥自己出去裝模作樣晾上的。

也就他自己以為小動作無人知道,其實全家人都知道。

懶得說他了。

吃完飯的時候方荻花拉著臉,瞅著不高興,陸大哥也沒敢嘴賤,老老實實吃飯,吃完趕緊拉著陸二哥出去……找知了猴兒。

出去納涼也是閒著,找知了猴兒還能吃口肉呢,早上兒子防賊一樣防著他,沒得偷吃。

陸二嫂繼續回屋糗氣,她已經完美被原主附體的感覺。

林姝把白天大瓦盆裡曬的水分開,讓三個崽兒自己洗澡,她進屋打蚊子。

等蚊子打好崽兒們也洗白白完畢,方荻花就給拎上炕換上衣服睡覺。

今晚上在外麵鍋灶做飯哪個炕都沒燒火,所以炕上涼絲絲的,一點都不熱。

林姝躺在許小悠和甜甜中間,慢慢地扇著蒲扇。

方荻花和陸老爹在天井裡坐在玉米皮編的大蒲團上,肩靠著肩納涼。

方荻花罵兩句小閨女,陸老爹就給她遞上紫砂小茶壺喝兩口菊花枸杞水,再用大蒲扇扇扇身邊的蚊子。

方荻花:「我今兒去許家要口糧了。他們把孩子丟咱家,沒句感謝就算了,口糧還不給?」

陸老爹:「所以你舀回來一大瓢棒子麵?嗯,能乾!」

方荻花吸了吸鼻子,「哎,你說咱咋把閨女教成那樣的?」

陸老爹給她扇扇風,「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遠憂。咱爹娘,不是也這樣養孩子嗎?咱這麼些個孩子,要是每個都操心到老,那可顧不過來。」

方荻花:「也是。」

雖然如此,可聲音總歸帶著一點落寞。

她今兒下工時間去了一趟兒後屯,名義上去要口糧,實際還是想看看閨女。

結果正好碰到陸合歡在那裡……推磨。

方荻花當時看得就一股子火兒頂上腦門兒。

在陸家的時候何曾用她推過磨?

嬌滴滴的閨女,從小捧在手心裡養大的,讀書讀到十六七歲,頂多偶爾做頓飯給她自己洗洗衣服。

為了讓她輕鬆點,她爹舍了老臉去公社給她求個工作,她可好轉身給男人換了。

以前她在公社上班,許詩華在大隊小學,晚上她回來的晚,就不用做什麼家務,至少挑水、推磨這種重活兒都讓許詩華做,婆婆則做飯餵豬帶孩子。

現在好,挑水、推磨、餵豬都是她做。

說什麼「我婆婆說月要疼,挑不動水,詩華下班回來的晚,我不推磨誰推?」

怎麼的以前你沒嫁給他的那一年,他家就不挑水不推磨了?

擎等著你呢?

還有許家那個老婆子,整天一副自己身體不好,老實善良的模樣,你大聲說話她能嚇死,你說啥她就好好好是是是,轉身該咋咋滴,人事兒不辦的。

方荻花問她:「推磨這樣的活兒,咋不讓男人做?」

許母:「哎,親家嫂子,那你看看周邊兒,誰家不是媳婦兒推磨?你家也是她嫂子做飯推磨餵豬吧?」

方荻花忍不住懟她,「那合歡嫁過來之前,你兒子就不挑水推磨了?」

許母:「哎,那不是沒辦法嗎?我月要不好,他孝順我,孩子孝順沒錯吧?」

陸合歡個欠打的還一副「娘,我年輕,我推磨應該的,我婆婆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還帶孩子做飯也挺累的,詩華他工作也很累的,我推磨沒事兒的。」

得,她這樣說,方荻花還心疼個屁?

她就不客氣地道:「你把閨女扔給你嫂子,你嫂子現在帶三個孩子,忙不過來。」

許母立刻道:「合歡,你看看你,咋還麻煩親家嫂子?你送回來,我帶,我就是累得月要斷了也得把孫子孫女帶大啊。」

陸合歡立刻道:「娘,我嫂子帶倆也是帶,三個也是帶,沒事的。」

方荻花:「你甩著十個胡蘿卜送過去,讓孩子喝風呢?那家是我自己的?你哥哥嫂子沒意見?」

許母立刻道:「哎,這兒子多的家庭也有矛盾,就是容易小肚雞腸的算計,不夠大方。」

方荻花那個氣啊!

這要不是小閨女,她何至於跟許母那個陰陽怪氣的老婆子打交道?

你說來氣想給她兩下子吧,許母那弱不禁風的樣子,你都不用動手,力氣大點手一抬恐怕都能給她扇飛。

這種人根本不怕疼不怕苦的。

方荻花當初不同意閨女嫁給許詩華,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許母。

這老婆子看著人和善老實,說話細聲細氣,弱不禁風的,常年一副吃不飽飯隨時都要餓死的樣子,可她又頂勤奮忙碌,隻要你看見她就在做活兒,真是一刻不停。

比如方荻花去家裡跟她說閨女的事兒,那一上午她不停地洗一塊破抹布,在個黑瓦盆裡就著盆底兒一點黑水兒,哢嚓哢嚓地洗了溜溜一上午呀。

這還不算,你跟她說話,她根本不聽你說什麼,就絮絮叨叨說她自己的。

從她小時候多苦,到嫁了人多不容易,到掉了幾個孩子好不容易活了這個兒子,自己身體多糟糕。

再到十年前大/飢荒的時候她為了孩子多吃口,自己三天不吃一口糧食整天吃瓜菜代,餓得眼珠子發綠,身體都糠了虛了。

說到現在還是為了孩子她怎麼舍不得吃,怎麼舍不得穿,怎麼……

她給方荻花一種錯覺,好像當娘的吃飽不餓肚子,就是大罪過,該天打雷劈。

她還給方荻花一種錯覺,好像她那兩隻手停下來,閒著不乾點啥,就要被剁掉一樣。

反正不管乾啥,哪怕一天就在那裡對付那塊抹布,那也必須得乾點啥。

方荻花覺得跟這樣的老婆子當親家,她能氣死,堅決不同意。

但是小閨女死活要嫁,還說自己跟許詩華已經睡了懷孕了,一分彩禮不要,自己屁顛屁顛去許家當媳婦了。

哪怕是自己親閨女,方荻花也要捶著月匈口罵一句是真賤吶。

為了閨女和陸家的麵子,她還得給嫁妝,做出是正兒八經兩家聯姻的樣子。

好歹許詩華有點小本事,單說這個人兒也不是配不上閨女,所以這門親事也沒成為笑話。

方荻花在那裡氣許母呢,親閨女陸合歡倒是會打圓場。

陸合歡:「娘,要不……你拿點口糧過去?少拿點,小悠飯量小,一頓飯吃兩口就能飽。」

看著向來神采飛揚的閨女這會兒嫁了人在婆婆麵前做小伏低的樣子,方荻花真是……這個該死的許詩華怎麼是後屯的?

他要是遠點,左右見不到麵,愛咋過咋過,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還有許家是不給她吃飽呢?出嫁前還圓乎乎的閨女,這會兒怎麼瘦得尖下頜都出來了?

這再過幾年,是不是就跟許詩華死的老婆和眼前的許老婆子一樣了?都瘦得跟紙兒似的,風吹就飄?

原本方荻花沒想要口糧,即便咽不下這口氣要點意思意思也頂多拿幾個棒子或者弄點玉米粒回去,現在瞅著這樣,她就非得要玉米麵兒。

你不是愛當驢拉磨麼,那你就一直推好了。

她就舀了一大瓢玉米麵。

許母還心疼得直抽氣,一個勁兒地哎呀,「親家母手真大,一下子就扌匯一大瓢,真能乾,可別扌匯太滿,風大再吹飛白瞎了。家裡分點口糧不容易,真不容易,我老婆子平時省吃儉用的,沒吃過一頓飽飯……」

方荻花再不搭理她,沒吃過一頓飽飯不也沒餓死你?

她端著瓢就回家了,隱約地還能聽見許母在埋怨陸合歡,心疼那一瓢玉米麵兒呢。

陸合歡就說:「娘,你別難受了,大不了我少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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