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燒十六:拍照(1 / 2)
「當然。」駱承煬此時不緊張就怪了,他害怕這是兩人最後的長談。
「明天去醫院。」駱承煬盡管緊張,但仍然惦念著祁優的腳。
祁優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我想和你慢慢度過這段時光。」祁優眼裡和話中的深意十分明顯,潛台詞便是:她會珍惜分手前的時光。
「嗯,我也是這麼決定的,」駱承煬想不通,「我們兩個目前的狀態倒是十分尷尬,像是明天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的確十分尷尬,明知雙方最後會是悲劇,但都不約而同且自虐般地選擇了停留,而不是立刻全身而退,從此天涯各一方。
「可以告訴我離開的原因嗎?」盡管駱承煬心裡有了答案,但還是想親耳聽她說出來。
說實話,祁優都無法完全猜透理解自己心裡的想法,她隻知道自己想這樣做,來不及理解,也來不及顧及給他人帶來的影響,比如駱承煬。
「對不起,」祁優低下頭,再次抬起頭時,眼裡的意味變了,「我給你講個故事聽吧。」
駱承煬心裡有了大致的猜測,但還是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祁優放下心來,開始悠悠講述起過往——
「我的母親江女士和我的父親祁先生十分相愛,他們各自為自己熱愛的事業奔走,同時把對方視為自己的避風港,祁先生在他們女兒九歲時意外去世。」祁優微微掀起額前的頭發,露出裡麵細淺的疤痕,經過十年的時間,疤痕已經變得與皮膚顏色所差無幾,顯示著曾經的痕跡已經淡去。
「之後呢?」駱承煬想聽祁優的講述,即使他自己已經心知肚明。
「那場意外給女兒留下了疤痕和失憶,給江女士留下了一生的悲傷,她因此放棄了事業、女兒不理解母親,她心疼也遺憾母親的為愛瘋狂,同時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像母親那樣為一個人而不是為自己而活。為了不被情愛困住,她選擇花心,對任何事都不認真,便不會產生不可割舍的情感。」祁優說道這裡便不再往下說,深深地看著駱承煬,話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但同時,祁優的話也在駱承煬的心上割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狂風經過,傷口便被帶得一抽一抽地疼,痛感也絲絲縷縷地向全身彌漫開來。
「我錯了嗎?」祁優懷疑自己這樣做的正確性。
駱承煬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為自己而活,不依附於任何人,你當然沒有錯。」
祁優點點頭不再說話,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寧靜。
「所以,對待這段感情呢?你有認真嗎?」駱承煬微閉了閉眼,這個問題橫亙在兩人之間,能瞬間割裂兩人的所有旖旎。
「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玩笑,」祁優大腦湧上一陣愧疚,她這個渣女可真該死啊,「你是我第一個有過親密接觸的人。」
祁優企圖用這句話來挽回即將飛離地球的粉色泡泡。
「九月走?」駱承煬點燃一支煙,裊裊升起的煙霧遮擋在兩人之間。
祁優沒說話,算是一種默許。
如果他和她之間隻是簡單的男女朋友關係,駱承煬此時一定會低下頭,無奈地咬著煙頭罵她一句「祁優,你可真是好樣的。」
但他們之間不僅是戀人,也是贖罪者與受害者的關係,即使祁優要殺他,他也仍會緩緩地遞上一柄磨好的刀。
在決定徹底靠近祁優之前,駱承煬僅有的贖罪方式便是守護,遠遠的守護;與祁優在一起後,駱承煬贖罪的方式又多了一種:加倍的無條件絕對的對她好。
「好,我背你回去睡覺,明天去醫院。」駱承煬臉上無甚表情,蹲在祁優身前,等她的動作。
你將離開,那我便在你離開前為你準備好一切,讓你前路順順利利,平坦無虞,這是我贈予你的離別禮物。
直到祁優睡著,駱承煬才悄悄離開,流轉的月光透過窗簾,灑在駱承煬的前方,微微照亮了他因悲傷而泛紅的眼角。
第二天一大早駱承煬便把祁優揪了起來,「走吧。」祁優向駱承煬伸出小拇指,經過一夜的「沉澱」,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緩和。
駱承煬瞥了她一眼,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她,「不裝陌生人了?」
祁優往四周看了看,「這附近又沒有人。」
「能走到停車場嗎?」駱承煬不知道昨天給她擦的藥是否有效果。
「不能,腳還很疼,你帶我。」祁優再次癱倒在駱承煬的懷裡。
駱承煬打橫抱起她走進停車場,今天的行程取消,明天去納木錯,三天後飛NMG,布達拉宮的行程隻能下次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這邊的醫院距離酒店並不遠,開車十分鍾便穩穩地停在了醫院門口,駱承煬在服務台交好押金後租來輪椅推著祁優去掛號。
他們兩個來時沒有掛號,也沒想過排專家號,直接挑了一個順眼的便進去了。
祁優坐在輪椅上,左腳搭在凳子上給醫生檢查。
醫生打量了幾眼後問道:「塗過藥了?」
「嗯,還吃了止痛片。」祁優昨天晚上被駱承煬塞了布洛芬緩釋膠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