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三月底四月初的m國,有一個當地人非常重視的節日,聖周。
在長達七天的聖周,當地人會放下手裡的工作,共同舉辦巡禮、遊行,還有各種具有特殊意義的風俗儀式。
當然,這屬於當地人的神聖節日,與外鄉人身份的新一以及混血的jin都沒什麼關係。
不過水果店因為聖周關門七天,這也就是說,新一有了難得的假期,還是整整七天。
街道上,正在為聖周巡禮做準備的人們,臉上都洋溢著喜色。
閒極無聊的新一,搬了條修修補補勉強能坐的長凳在門口坐著,並『強迫』jin也陪他一起。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麼無所事事的盯著往來的行人。
就像是為了配合聖周慶典的隆重氣氛,這天的氣溫攀升到了一個讓新一難以忍受的高度。
最高氣溫35攝氏度。
光坐著新一都在不停的冒汗,明明才四月,怎麼會這麼熱!
「在日本,三四月份的天氣是最舒服的。」新一突然出聲,仿佛隻是在自言自語,「三四月份的日本還有滿城的櫻花……這裡應該種不了櫻花,太熱了。」
而坐在新一身旁的jin,垂著眼,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一群與jin年紀相仿的孩子,笑鬧著跑過,他們的手裡都舉著冰棍,很廉價的冰棍。
新一舔了一下自己乾熱的下唇,長嘆一聲道:「真熱啊。」
他扭頭看向jin,問:「熱嗎?」
「嗯。」
新一又問:「想吃冰棍嗎?」
jin像是有些詫異的抬眼回視新一,不答反問:「你買?」
新一倒是想擲地有聲的說買,他現在手裡也確實有買冰棍的錢,他前段時間在附近的一家磚廠找到了一個做磚胚的工作,計件製,雖然很累很髒,卻已經是現在黑戶的他能找到唯一能賺錢的工作了。
「我們得存錢。」新一用著老生常談的口口勿,「等存夠了錢,就算我哪天不在你身邊了,你也能好好生活,不是嗎?」
jin垂下了眼,像是在為不能吃到冰棍而失落。
在新一看不到的另一邊,jin放在木凳邊緣的手不斷收緊。
這不是新一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事實上類似『哪天不在你身邊了』『哪天離開你了』就好像是新一的口頭禪,時不時的他就會掛在嘴邊。
「對了,」像是猛然記起了什麼,新一站起身,「等我一下。」說著他便轉身進了屋,獨有下jin一人在木凳上坐著。
進屋後的新一,扭頭看了一眼孤身坐在門口的少年。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結束這段奇異的時空穿越之旅,也許是在這個時空的工藤新一出生之時,也許是在明年,也許是在下個月,也或許就跟他毫無預兆的來到這裡一樣,就在明天他又會毫無預兆的離開這裡……
新一把『離開』掛在嘴邊,就是想給這個不過才10歲的孩子提前打上預防針。
沒過多久,新一端了一碗白水出來。
「幫我拿著。」他將碗交給jin,從自己的口袋裡扌莫索著掏出一個玻璃小瓶,那瓶子是真的小,也就成年人一個指節那麼大。
新一擰開了小瓶蓋,用一根牙簽粗細的木棍蘸了一點小瓶裡的透明液體,然後把木棍伸進白水裡。
可以看到木棍周邊的白水泛起點點油花,不過轉瞬便消失無蹤。
新一拿出木棍,笑著慫恿jin,「快嘗嘗。」
jin不疑有他,將碗湊到嘴邊,喝了一口。
新一立刻問:「怎麼樣,好不好喝?有沒有一種很清涼的感覺?」
「嗯。」
得到了肯定,新一臉上的笑意便越發張揚,他從jin手裡拿過碗,仰頭喝了一大口。
沒有注意到jin臉上短暫的錯愕,以及墨綠色的眼眸在之後深沉的看著他,看著他手裡帶有缺口的碗,看著他被水浸潤的薄紅嘴唇……
新一兀自深深吸氣,感受著從鼻腔到肺腑的沁涼。
他將手裡的小瓶塞給jin,道:「老板娘給的薄荷油,你要是喜歡,我們喝的水裡都可以加一點,不過可別加多了,味道太沖。」說著,孩子氣似的皺了皺鼻子。
jin淡淡應了一聲,五指收攏,將小瓶捏進了掌心。
在新一他們居住的街道外圍有一條小河。
這條清澈的小河算是整個小鎮以及周邊的一個露天浴場。
從黃昏到入夜,小河邊總是會聚集不少當地人,不忌男女老少,或是洗漱或是玩水打鬧。
作為不那麼受當地人待見的外鄉人以及混血,新一和jin會避開人瓅流高峰時段,等到夜深人靜再去小河邊。
當然,新一其實也完全不想在小河邊人多的時候來湊熱鬧,畢竟人多了,河水難免就會被攪得渾濁,他雖然沒有潔癖,但也還是有些講究的。
今晚的月亮很圓。
月色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清透見底。
四下無人,新一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脫了身上的背心,一猛子紮進了水裡。
他的水性不錯,入水後就像一條靈活的魚,歡快暢遊。
涼爽的河水沖淡了酷熱,新一在遊了兩圈後,破開水麵冒出了頭,他大口過癮的喘息,猛甩了兩下頭。
隨著他甩頭的動作,晶瑩的水珠四散,在河麵濺起一片漣漪。
一抬眼,新一才發現jin還站在岸邊,沒有下水。
「怎麼了?」新一奇怪的問了一句。
jin似乎低低應了一句什麼,新一見他開始脫衣服往河水裡走,也便沒多在意,徑直去岸邊拿了肥皂,開始搓洗身體。
雖然早該看習慣了,可每次新一洗澡,看著自己身上完全被曬脫節的現狀,依然會忍不住的想笑。
他原本屬於黃種人中偏白的膚色,經過這裡熾烈陽光的暴曬,露在外麵的胳膊、腿以及頭臉都已經成了古銅色,而被背心、短褲遮蓋的地方則還勉強維持著原膚色。
兩相映襯,黑的更黑了,白的更白了。
所以現在,哪怕新一脫了背心,也跟沒脫一樣,那件背心的痕跡根本已經烙在了他的身上。
新一的身後,同樣在搓洗的jin,抬起墨綠色的眼。
在他墨綠色的眼中,是一片月光下驚心動魄的白。
jin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他是白種人的皮色,且曬不黑,單看的話,他比原膚色的新一都要白得多。
可是眼前的那片白不一樣,它是細膩的。隨著青年的動作,一顆顆滾圓的水珠自那一片白滾落進水中……
jin收回視線,垂下眼。
——是連水珠都掛不住的潤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