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琴酒篇)
他是天生壞種。
大概從擁有自我意識,他就發現了自己與『正常人』的不同。
青年的出現,對於當時遊離於那個小鎮的他而言,就像是一場猝不及防的夢。
一場他想短暫沉溺,不願意醒來的夢。
他知道青年誤會了,把他當成了任人欺侮的小可憐。
他從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憐憫,可這一次,麵對因為他的腿傷而一臉憂心忡忡的青年,他卻反常的選擇了默認。
至於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有趣。
是的,這個莫名其妙就對他釋放大量善意的青年,很有趣。
明明穿得破破爛爛,住著簡陋不堪的窩棚,卻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狀窮困的事實,義無反顧的救下他這個累贅並細心照顧。
然而事實上,青年似乎又並不怎麼會照顧人,起碼在最開始,青年對他的一番『照顧』,完全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青年的十指修長,就算在那個坑人的水果店裡磋磨,指腹碰到裝有開水的碗沿,還是會立刻發紅。而每到這個時候,青年都會像是一隻跳腳的貓,抱著自己被燙的手指,嘶嘶吸氣。
一看青年從前,就是五指不沾陽春水。
可青年又古怪的安於這種窮困的現狀,至少gin沒看出青年有過任何試圖離開這裡回歸原本生活的打算。
難道這還不有趣嗎?
青年與這個透著腐敗氣息的小鎮,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格格不入,就和他一樣,卻和他又不一樣……
本來的打算是等腿養好就結束這場可笑的夢境,但也許是因為,自己僅僅回應了青年一聲,就讓青年神采飛揚的高興了許久。
青年笑起來的時候,雙眼會微微眯起,裡麵盈滿碎星一樣的光;揚起的嘴角帶著得意,就像是偷腥成功的貓。
gin遵從本心,繼續留在青年身邊。
他想,大概是這個青年身上的『有趣』,他還沒有徹底看完,不過,他總會厭煩的。
畢竟他已經感覺到了,青年那若有似無的引導規訓意圖。
但青年會有這個意圖,其實很奇怪。
他甚至一度感到十分困惑。
明明青年在大部分時間對待他就像在對待一個普通孩子,可是偶爾青年看向他的眼神又是那麼的透徹,就好像早已把他看穿,看穿了他心底裡的……惡。
他對青年越發的好奇。
可是青年卻在這個時候開始把『離開』掛在嘴邊,哪怕他依舊沒有做出過任何想要離開的實質性舉動,gin還是莫名的感到惱火。
他的好奇還沒有滿足,他也還沒有厭煩,不是嗎?
那夜,小河裡一尾靈動的魚,讓gin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某一刻,他動了將魚掬在身邊飼養的念頭,雖然離開了活水河的魚很容易死,但隻要給他一個足夠大的魚缸……
gin頭一次對河麵倒映出的自己心生不滿,他該快點成長起來了。
當然,養魚的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就像微風輕撫河麵盪起的漣漪,微乎其微的一點波瀾,轉眼便又恢復到了平靜。
日子繼續一天一天的過,仿佛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然而,青年卻離開了,離開前沒有一點征兆。
在跑出去買甜米糕的青年一個小時還未歸時,gin心裡便已經隱隱有所察覺。
可他沒有連夜立刻跑出去找人。
因為畏懼黑夜嗎?因為怕自己跑出去後青年又回來?
從黑夜到白天,那數個小時裡他到底在想什麼?
大概是……走了,也好。
他不用每天在過家家似的陪著青年演那些無聊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戲碼,他可以繼續去做自己的事了。
無論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趣味還是好奇,都該有個限度,確實也該到收場的時候了。
然而,當太陽升起,他還是跑了出去。
心底裡有一股邪火,燒得他怒不可遏。
青年憑什麼?
在他還沒有厭煩那些可笑的教導之前,青年就這麼抽身離開,他休想!
後來的gin偶爾想起那兩天兩夜的尋找,都會自嘲,簡直就像是搖尾乞憐、找不到歸處的瘋狗。
而那是10歲的gin給青年最後的機會……
十三年後,南美xx傭兵團。
「……新任務,聽說了嗎?」
「那個刺殺任務?」
「嗯哼,難度不小,你們有人要接嗎?」
「這任務的難度何止不小,刺殺目標在日本可是實權派,身邊的保鏢個個都是高手。」
「……」
幾個雇傭兵討論著傭兵團下發的新任務。
一旁,正往手上纏繃帶的gin動作一頓。
「日本?」
gin突然出聲,那幾個討論的雇傭兵齊齊噤聲,扭過頭看向他。
彼時的gin不過二十三歲,但幾個比他年長的雇傭兵看向他的眼神裡卻有著敬畏。
要知道,和他們退伍後加入傭兵團不同,青年是傭兵團預備營出身。
這個預備營從世界各自搜羅孤兒以及窮困的孩子,加以訓練……自然不是普通的訓練。
想到預備營那些堪稱嚴酷的血腥訓練方式,饒是這些身經百戰的雇傭兵都要忍不住咋舌。
就說他們眼前的這個青年,他能成為傭兵團的正式成員,是通過一場百人廝殺。
說是百人廝殺,可不是隻有一百個人,在那個無人島上,除了曾經一起訓練的『敵人』還有無數飢餓已久的猛獸……
他們都清楚的記得,青年加入傭兵團當天,從他身上沖下來的血垢在地上積了差不多半指厚,足可見,他在那場百人廝殺中殺了多少人和獸……
身形健美,臉蛋嫵媚的女雇傭兵走到gin麵前,紅唇翕合道:「刺殺日本政瓅客,你要接?」她心想,若是這個青年,他們傭兵團的王牌雇傭兵,這個任務說不定能成。
青年繼續纏繃帶,並未作出明確回應。
女雇傭兵手指輕拂過青年冷峻的麵頰,誘惑道:「今晚來我房間?」
性,對於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雇傭兵,不過就是閒暇時的消遣、宣泄,不會被賦予任何特殊的含義。
房間裡,是男人的喘瓅息與女人高亢的媚瓅叫。
一切結束後,女雇傭兵顯然很滿意青年的表現,她伸著紅舌輕輕舔瓅舐青年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