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被遺忘的故事(二)(1 / 2)
最後此事惹得龍顏大怒。
但鑒於雙方都有錯,處罰結果是顏雪笞三十後在賢妃處禁足修習禮儀一月並罰抄佛經百遍,堯瑤禁足七日,罰抄佛經十遍。
「這處罰憑什麼,明明是那個嫡公主有錯在先!」顏雪憤憤不平。
何渡揉揉顏雪的頭:「別說了,此乃皇家,按皇家的規矩來罷。為師也被罰了,禁足半月。」
「那藥怎麼辦?師父你是日日都要吃藥的。」顏雪焦急。
「阿雪,皇上此次召我二人入宮,是要為太子殿下培植勢力。」何渡答非所問,「我二人在朝堂上除太子外毫無牽掛,是最可為太子所用之劍。」
「所以太子殿下會幫師父抓藥。顏雪點點頭,隨後問了一句話:
「師父家訓不是不與皇家扯上任何關係麼?」
何渡語塞,將顏雪迅速帶到賢妃宮中,隨後落荒而逃。
皇帝絕不會找個家世平凡名聲不大的江湖人士做太子的左膀右臂。
而何渡,也確實不是什麼凡夫俗子。
何家是著名的史官世家,自遠祖始便在朝堂上秉公執筆。
直至曾祖父時期遇到荒淫無道魚肉百姓的暴君,剛正不阿的曾祖父屢屢進諫,暴君卻置若罔聞。可曾祖父依舊不願放棄,繼續進諫。
某日,暴君闖入曾祖父居所,不由分說便要翻看起居注。
帝王翻閱起居注乃是歷朝歷代之大忌,曾祖父拚命阻攔,最後卻被暴君一劍刺中。
在暴君離開後,曾祖父立刻叫來何渡的祖父祖母,讓他們即刻辭官,自此浪盪江湖,勿要與朝廷再有糾葛。隨後與世長辭。
伴君同伴虎,何家歷代人作為史官,相當了解秉公執筆的背後是君主的支持。
而無論所謂的明君抑或昏君,都有可能要了史官的命。
太累太難了,不書史了,隻為苟活於世。
曾祖父用生命換來了「勿為君王書史,勿為謀生作官」的何家家訓。
何家祖父母不出兩日便逃離京城,找了一處鄉野之地隱居起來。後來為在江湖立身,開始習武、習醫。
何渡的武藝和醫術,正是祖傳。
佛經抄倦了,顏雪靠在賢妃身旁,依偎著她小憩。
「顏姑娘是可以依靠妾的。」賢妃對顏雪說,然後顏雪就真靠上人家了。
顏雪半闔雙眼:「賢妃娘娘怎麼入的宮啊?並非自願罷……」
賢妃一愣,隨後苦笑出聲。
「的確並非自願,幾年前去白馬寺禮佛時巧遇陛下。隻回頭瞧了一眼,他便於次日納妾入宮。」
「造化弄人啊,妾本可入朝為官的……」
顏雪嘟囔一句,隨後入睡了。
賢妃沒聽到顏雪嘟囔的話,是:
「果然皇帝皆無幾個好的。」
彼時,堯軒正帶著何渡認路。
堯軒東指西指道:「那裡是坤寧宮,再過去些是兩儀殿,對了甘露殿別過去……」
「為什麼?說起來我適才聽路過的婢女說,那定王府的主人經常往宮裡跑,這又是為何?」何渡酷似好奇寶寶。
「甘露殿裡住的是西南小國送來的和親公主,但父皇對她不以為意。對她尤其上心的……也就本宮那位二哥,也就是定王。」堯軒一臉「你懂的」的表情。
何渡恍然大悟,並尋思著飛鴿傳書讓顏雪寫個類似題材的話本子給他看。
正在抄佛經的顏雪:徒兒真是謝謝師父。
戌時,顏雪收到了何渡的飛鴿傳書,內容簡短,所幸與寫話本子無關:
「太醫院有些藥不肯給師父開,徒兒幫師父一下。」
翻譯過來無非就是:
「太子和太醫院不給開師父的藥,還是靠徒兒了。」
嗬,顏雪翻了個白眼,繼續抄佛經。
賢妃在一旁讀《群書治要》,現在又才戌時,不好行事。
直到亥時,賢妃方才開口:「歇下吧,明日顏姑娘需跟隨何公子上朝記事,卯時便得在金鑾殿門口候著了。」
顏雪點點頭,看著賢妃睡下。隨後離開。
賢妃居正殿,她居偏殿,睡覺時應去偏殿。
但到了偏殿,顏雪隻睡了一個時辰便起了。
此時已到子時,太醫院理應無人才對。
思索著,顏雪從包袱裡取出一件夜行衣,戴好麵紗,月要間別好匕首。
出發,地點太醫院,目標抓藥!
飛簷走壁間,顏雪在甘露殿望見一位女子立於院中望月飲茶,那女子著一件繡有雙雉的天青襦裙,戴半透明的白色披帛,頭上隻插一根曇花發簪。
清新淡雅,這位應該便是安姐姐提到的西南之國的和親公主喬緣了罷。
顏雪邊想邊離開,繼續奔向太醫院。
一彎冷月懸於高空。
太醫院門上鎖了,但窗子沒鎖完,留了兩扇,大開著迎月光入室。
順便迎了位不速之客——顏雪。
黃苓三兩、人參三兩、乾薑三兩……顏雪邊拿藥邊秤量。
正當她順利地將方子打包好準備翻窗逃離之際,太醫院大門開了。
一人身形修長,著雪白便衣,提著盞滿載螢火蟲的燈,照亮了一小塊區域。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聲音多少有些洪亮,明顯是不怕的。
沒關係,見血了就怕了。顏雪邊想邊扌莫上匕首。
隨後抬眼看了一下那人,記一下死者容貌,否則殺了誰都不知道豈不難堪。
隻一眼,顏雪呆了。
好家夥,辛峻欽你從西洋那邊學成歸來便是來給朝廷當太醫的?
不對這人算師父友人,我理應稱呼辛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