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母獺作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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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楊如海叫來正在操刀砍木頭人的陳天賜:「別砍了,過來!」

陳天賜跑到楊如海跟前:「師父。」

楊如海說:「從今往後,不用砍木頭人了,可以砍真人的頭了。」

陳天賜愕然:「啊?!」

楊如海道:「今天,咱們永樂城要處決一批死刑犯,我跟監斬官打過了招呼,由你代替我去行刑。」

陳天賜吃了一驚:「我去?」

「你去怎麼了?」楊如海把眼睛一瞪,說:「你都多大了,該動動刀子,殺殺人了!過來,到寶刀底下磕頭!」

陳天賜咽了口唾沫,囁嚅道:「是,師父。」

堂上供奉的是一把湛藍如天的大刀,陳天賜從來都覺得這把刀稀奇,一來顏色少見,二來笨拙沉重。但楊如海卻不止一次對他講起過這把刀的來歷——楊如海說這把刀是一柄寶刀,名字叫做「碧落」,是一位道行極深的高人贈送於他的,還救過他的命。

原來,在許多年前,楊如海夜裡喝了酒,微醺中晃晃盪盪的回家,忽然間瞧見了一個渾身素裹的女人坐在路邊,哭得泣不成聲。

楊如海是個劊子手。劊子手以殺人砍頭為生,人人都說這種人賺的錢不乾不淨,做的事缺仁缺德,生前必受報應,死後必下地獄,所以極少有媒人會為劊子手提親,更極少有女人願意嫁給劊子手,都覺得穢氣。

所以,楊如海便是大光棍一個,雖然待遇豐厚,酒肉無憂,但始終缺個知冷知熱的床頭人,因此他最眼饞的便是女人。

楊如海帶著酒意,趁著月光,瞧那哭泣的女人,見她脖頸白皙,麵容嬌美,身段豐腴,十分的動人,不覺就咽了口吐沫,搓了搓手,上前去問:「大妹子?」

女人抬頭看楊如海,楊如海嗅到一股味兒,越發的神魂顛倒,問道:「大妹子是哪裡人?夜裡怎的不回家?哭什麼呢?」

那女人隻是抬頭看著楊如海,並不說話,身上的氣味越發的往楊如海鼻孔裡鑽,楊如海更是心癢難搔,反復問了幾遍,那女人仍然是不做一聲,卻也不怎麼害怕,哭聲倒是漸漸的止住了,楊如海有些恍然,暗忖道:「八成是遇上了個啞巴。」便問道:「你莫不是個啞巴?被人給嫌棄不要了?」

那女人怔怔的看著楊如海,楊如海便真以為她是個啞巴,說道:「我是個劊子手,你要是不覺得穢氣,就跟我回家過日子,保你穿衣吃飯,怎麼樣?」

楊如海伸手去拉她,她也不拒絕,也不反抗,跟著楊如海就走了。

回到家中,帶到臥室,脫鞋褪掉衣服,那女人始終沒有抗拒,楊如海才初嘗人事。軟被厚褥裡,如癡如醉,欲仙欲死,從此如獲至寶,把那女人當做心肝兒一樣,養在家裡,日日夜夜閒暇得空時,就要「例行公事」,從不覺得倦怠厭煩。

如此這般,過了一個月,楊如海漸漸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頭暈眼花,有時候竟然連自己用熟了的刀都拿捏不穩了,做那事兒也大不如從前。

啞女雖然不嫌棄,也說不出話來,但是楊如海自己卻有些不好意思。尋思著聽人說起過,久行房事必定虛虧,便琢磨著去城裡找個郎中,開幾副藥來吃,調養調養,總之,自己天仙似的女人是不能怠慢了。

那天,楊如海拖拖拉拉的出門,去生藥鋪裡找郎中。走到半道裡,忽然瞧見了一個道人,衣袍破敗,頭發淩亂,胡子拉碴,躺在一塊大青石板子上,赤著腳,露著腿,蜷縮著身子,口中「呼呼」,正自大睡。

此時正值深秋時節,風寒天涼,楊如海見那道人衣不蔽體,又睡在石頭上,十分的可憐,心中便生了憐憫之意,就解了自己的衣袍,披在了那邋遢道人的身上。

那邋遢道人「吭哧」一聲,卻在睡夢中一腳把楊如海剛皮上去的衣服給踢掉了。

楊如海雖然劊子手,卻是好脾氣,又撿起來衣袍,給那邋遢道人重新披上。

可是那邋遢道人就像是故意似的,又蹬腿把衣袍給踢掉,楊如海不覺笑了笑,又撿起來給他披上。

如此這般,一連三次,那邋遢道人突然坐了起來,盯著楊如海「嘿嘿」直笑,露出滿口的白牙。

楊如海道:「原來是個傻子。」

那邋遢道人斂住了笑容,一雙眼睛忽然變得晶亮晶亮,說:「自己傻到命都快丟了,反而還說別人是傻子。」

楊如海一怔,問道:「你是說我?」

那邋遢道人說:「你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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