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賀京（1 / 2）
虞疆有十二座城池，兵強馬壯，戰鬥力強盛。隻是這裡東麵臨水，西麵環山，交通阻塞，並且地廣人稀，且這裡的城池大部分都是牧區。百花凋落氣候寒冷，便是這會兒的山裡已經大雪紛飛。深秋的賀京顯得格外蒼茫。
這裡人已經開始披上獸皮做的袍子，有些動物已經提前開始冬眠。
賀京是虞疆最熱鬧的地方，大多數人定居下來，有了固定的磚房，集市上羅列著琳琅滿目的物件兒。雖比不上中原，可相對於遊牧民族其他地方而言，賀京是虞疆商業最繁榮的。
盡管如此，除王族、官員、定居的商人與工匠，占虞疆絕大部分人口的牧民仍過著遊牧生活。
不過他們練兵也會是去城郊的草原。
虞疆王宮
穆山可汗在崇憲殿召見各部官員商議和談之事。
文肅的阿乾穆山，也就是虞疆當今統治者，他身材高大，皮膚有些黝黑，比聞人恪年長幾歲，卻看著格外老成。文肅、越衡與他長得像，隻是他們兄弟二人比他對了寫少年的神韻。他神情凝重，深灰色的眸子深不可測，眉宇軒昂，端坐在王位上，威儀不淺。
「啟稟大汗，周庭派了丞相鍾淩柏出使大虞，不知眼下該如何？」說話的是八大夫之首漆雕平，也正是越衡生母明曄妃的父親。
穆山正色開口，聲音渾厚有力：「孩子們都在周營，當然是要以他們平安回家為首要目的。至於別的，倒是這次行事太過急躁，著了前梁公主的道，日後再說。」他語氣平緩，卻好似不容侵犯。
漆雕平變色如常，他微微頷首，卻站的筆直，謙卑恭敬卻毫不示弱：「是，兩位殿下在周營當是受苦了，想來明曄娘娘在宮裡也是日日擔驚受怕罷。」話畢，他不動聲色地對上了穆山的眸子，平靜，無畏。
穆山並未接過話茬，而是道：「今日隻談國事，不論家事。」
漆雕平露出不易察覺的冷笑，心道，虞疆的國事家事豈是分的清的？家國一體，可汗的家事就是國事，國事也亦然是他穆山的家事。虞疆後宮眾妃大多出自八大氏再就是別國公主郡主，朝堂與後宮盤根錯節，政治聯姻的色彩比中原還要濃重。
虞疆八大夫分別掌管虞疆的重要機構，也是八大部族的首領，丘穆陵氏統一虞疆後，除了莫娜樓氏外，所有的部族全部歸順丘穆陵氏，這八大氏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相互製衡卻又有時同氣連枝，以聯姻來維係關係，穩定政局，每一個家族的立場，於整個虞疆而言，牽一發而動全身。
穆山神色無異，隻是如常的凝視這漆雕平，這時同為八大夫之一的爾珠炎出來解圍，他躬身道：「大汗，眼下的局麵並非完全不利，兩位殿下雖被俘，可周庭的主帥副帥全都身負重傷，如今一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娃掌權，我們應當爭取把損失放到最小。」
穆山點點頭，說：「爾珠說得不錯，當務之急，得在鍾淩柏來之前派人出使周營。諸卿覺得，誰去最合適。」
爾珠炎與漆雕平相視一眼，默契的站回了原來的位置，頃刻間，以為年輕的虞疆男子站了出來，他身姿挺拔，通身散發著冷峻的氣息，他與越衡文肅甚至荀儀比起來，這才是真正的不苟言笑，冷如寒冰。他謙卑有度地行禮，緩緩開口：「啟奏大汗，臣願一試。」
滿朝文武都不意外，就像他的挺身而出，是所有人意料之中一樣。
那人是溫孤部的首領，溫孤頌，八大夫中最年輕的一位。
他雖是純正的虞疆血脈，可自幼喜愛漢人的詩詞歌賦，博通古今，才思敏捷，就是大周的才子也難以與他匹敵。論文采，甚至微生璦與聞人荀儀也要遜色幾分，就不用說把大部分精力花在國政兵法的文肅，和好武的越衡了。
此人可謂之奇才，才不過冠立之年，已經身居高位。
穆山不出所料的一口應下，八大部各司其職。漆雕掌管行政，爾珠掌監察，是連管戶籍人口，溫孤掌管外交，賀樓掌管經濟商業，丘敦掌管工程、素黎氏的聖女掌管祭祀禮儀。
這番話也不過是走個形式，八大夫各行其道互不乾涉，隻是軍政大權，則由丘穆陵氏自行壟斷。
穆山一共有三子兩女，兩個女兒排在越衡之後，過幾年便到了出嫁的年紀，她們的娘一個是微生元妃的嫡女，一個是丘敦氏，這會子正忙著物色女婿。
明曄妃家族勢力龐大，也頗得寵，加上微生氏十年前倒台，元妃的地位也大不如前，好在穆山始終對她留著些愛重，到底沒為難她。三王子不過十餘歲，生母也隻是一位南境來的牧女，沒什麼背景，而明曄妃與漆雕氏是她最大的威脅。
這會兒後宮裡頭倒也熱鬧，眾妃正在元妃殿裡請安。
這兒的規矩不比中原大，幾人穿著略微精致的袍子坐在裡頭喝茶聊天。
元妃微生慈一身湖藍色長袍，上麵織這灰色的狐狸毛，墨發綰在腦後，戴著綠鬆石、蜜蠟、瑪瑙、藍玉等首飾，雖說滿頭珠翠，卻有種瑰麗的美感。她正襟危坐，骨子裡那種天朝郡主的貴氣不言而喻。鵝蛋般的臉頰，經過二十年的風吹日曬到底不比當年在平京時白皙，但也是極美的。她給人的感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慈愛，端莊。
反觀漆雕明曄，生得明艷，眉眼之間散發著難掩的嫵媚，色彩鮮艷的胭脂在她的臉上顯不出半點俗氣，反倒為她嬌媚的臉上增添了幾分顏色。粉色的衣袍顯得她靈動嬌俏，到底是年輕幾歲。慵懶得靠在椅背上，給了元妃一個極致挑釁的眼神：「姐姐，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派去打聽消息的人怎麼還沒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