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斷則斷（1 / 2）
陸昭明走進前廳時，恰巧看見她那位名義上的「二叔」端坐在太師椅裡，手捧一杯清茶正幽幽吹葉，對顧雲聲的態度說不上冷淡，但也談不上親疏。
縷縷微光自窗櫞射進，如同一支工筆，隱隱勾勒出他冷酷清俊的輪廓，細長的劍眉入鬢，氣勢威嚴，卓爾不群，讓人不敢接近。
他，就是古言甜寵小說《與君》裡的反派大佬——紀贏舟，幼年被老武安侯收養，傳聞他天賦異稟，書箭雙絕，精通商賈籌算，位居戶部左侍郎時，不曾短過宋國官員一絲一毫的月薪，多年後，更甚以一己之力，差點讓宋國改朝換代，令宋嵐頗為頭疼之餘也暗自欽佩。
隻不過，卻無人知曉他為何會選擇在領兵漸漸逼入皇宮的關鍵時刻放棄一切，飲鴆自亡。
這，也是萬千讀者們心底的不解之謎。
屋簷下，雲燕的鳴叫聲聲清脆，依稀回耳。
思緒，陡然回轉。
底下的顧雲聲垂首而待，如墨般柔順的青絲沿青色長衫滑落，散在木椅旁，五官清冷如玉，四周仿佛流轉有一層月華般的清輝。
一青一玄，猶如對峙。
甫看見她進來，顧雲聲不禁發出一聲冷哼，尾音暗諷。
剎那間，前廳的氣氛驟沉，卻在陸昭明目不斜視，徑直同顧雲聲擦身而過的那一刻變鬆，恢復平靜。
「昭明見過二叔。」
她走到離紀贏舟半步遠的地方停下，斂衽行禮，「我聽說前些時日二叔不幸感染了風寒，剛好昭明外出散心時幸得名醫相贈一株千年人參和靈芝，不若送來紀園，給二叔入藥，將養身體。」
隨話落，顧雲聲登時站起身，冷冷而喝。
「陸昭明。」
同那一道冷喝齊齊落地，還有紀贏舟狠狠摔下茶杯的脆聲，餘音震耳。
他淺淺勾唇，揚出一抹冷峻的弧度，「顧大人的官威，好大，耍得真不錯。」
話音冷酷又平淡，好似在討論家常便飯一般，「看來，六皇子的眼光，依舊一如既往地差。」
話裡話外，滿含刺骨的諷刺。
顧雲聲被噎，半天也想不起來該如何反駁，又或許，是不敢反駁。
陸昭明勾唇，笑紋翩然既淺。
畢竟，站在他眼前之人，可是當今陛下最器重的能臣，高居戶部左侍郎之位，以他一介翰林院編撰的身份，確實得罪不起。
「下官無禮，還請紀大人恕罪。」
果然，半響過後，僅見顧雲聲輕輕彎下月要，給紀贏舟賠禮。
隻可惜，經此一事，紀贏舟對他的映象，變得極差，悄悄側身避開，「顧大人的禮，本官可不敢受。」
紀贏舟口中那一番淡漠的語氣，就像一顆綿軟的細針，極速地紮進人的心底，不疼，卻也足夠讓顧雲聲失驚。
那一剎那，青白之色交錯，看得陸昭明隻想拍掌叫好。
但，古語有句話，叫做樂極生悲。
或許，是終想起她還站在一旁，顧雲聲不自覺地輕瞥她一眼，示意她上前分擔走一些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