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出海修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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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殿中大部分的大臣全都心中一顫,然後恐懼的看著範環。

鄧陵光是什麼人,那是楚王的心腹中的心腹啊。

此時此刻,整個天下人都知道,雖然太子橫是真的率先謀反了,但楚王在其中的作用是很不,不,是極其不光明的,而知北涯的首領鄧陵光,就是不光明的執行者。

現在範環開口要殺鄧陵光,這分明就是沖著楚王去的。

萬一···萬一範環觸怒楚王,然後楚王大開殺戒。

那···

想著,許多大臣冷汗都冒出來了。

此時,熊槐看了看麵有死誌的範環,然後又看了看還像木頭人一樣坐在那一動不動,仿佛範環要殺的人不是他一般的鄧陵光。

接著,熊槐臉色一沉:「鹹尹,無緣無故就要殺人滿門,寡人是那種殺戮成性的暴君嗎?」

群臣聞言大都低頭,既不敢看楚王,也不敢看範環。

此時,範環決絕的道:「大王,這當然不是無緣無故。不久前,太子串通七十餘位朝中大臣以及一百一十六位地方封君謀逆,這麼大的事情,刺史令身為知北涯之首,卻對此毫無所知,這就是他嚴重瀆職。

而他瀆職所造成的嚴重後果,即便是殺他滿門,這都是輕的。

所以,現在,臣不僅要請大王將刺史令滅門,還要將知北涯中高層官吏全部處死,並裁撤知北涯。」

熊槐一怔。

知北涯是什麼情況,他當然知道,隻是,他雖然知道,但卻無法將自己的醜事宣之於口。

他還是有羞恥之心的。

想著,熊槐看著範環長長一嘆。

他知道,範環這是在給他留麵子,用鄧陵光全族以及整個知北涯來做他的遮羞布,讓太史有使用春秋筆法的機會,不然,這事明晃晃的被太史記錄下來,然後,後代君王明明白白的看到他的所作所為,那不僅他沒臉沒皮了,也會讓他的所有子嗣羞愧。

比如,公子彘就已經有半年沒出門了,甚至連他的老師屈原伐齊歸來,都不曾去屈原府上拜訪。

同時,範環也給鄧陵光留麵子了。

否則,要是範環直接說鄧陵光知情不報,陷害太子,謀害楚王,禍亂國家!

那不僅鄧陵光要用全族陪葬,而且整個知北涯還有墨家都得陪葬。

於是,熊槐頓時陷入了殺範環還是殺鄧陵光的抉擇中,以及自己還要不要遮羞布的抉擇中。

而後,熊槐遲疑了許久,沒有問其他人的意見,而是看著鄧陵光問道:「刺史令,對於鹹尹的彈劾,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鄧陵光聞言,長拜道:「臣有罪,臣無能,不能提前查知太子事,以致楚國有此禍患。但,臣雖死不足惜,可知北涯一心為國,勞苦功高,若是因為臣無能的緣故,而受臣的連累給臣陪葬,這恐將傷群臣報國之心,亦傷大王之仁德。

是以,臣願一力擔之,用全族的性命來洗刷知北涯的恥辱。」

熊槐聞言,看著長拜的鄧陵光,竟說不出話來。

君臣近三十年,鄧陵光從他的貼身侍衛做到了情報頭子,一直都是他能放心使用的人,現在,鄧陵光將用自己全族的性命來給他遮羞。

這···

鄧陵光說完,長長一嘆,不等楚王說話,便起身嘆道:「愚蠢無能如我,又有何麵目再見世人!」

說罷,鄧陵光直接拔出月要間佩劍,然後自刎於殿中。

熊槐見此,心中一緊,然後眼睛一閉,接著眼睛一睜,開口道:「刺史令雖罪大惡極,但終究侍奉寡人多年,近刺史令已死,準其家人收斂安葬。」

說著,熊槐沒去看鄧陵光的屍首,而是轉頭對司敗司馬翦道:「司敗,你去帶人抓捕刺史令全族,將其全族貶為庶人,等他們安葬完刺史令後,將他們發配零陵墾荒。」

司馬翦立即應道:「唯。」

司馬翦走後,熊槐沉默了許久,然後見範環並未退回席上,而是還站在殿中,見此,熊槐語氣有些冷漠的問道:「鹹尹還有什麼見教的嗎?」

範環聞言,露出一股決然,笑道:「大王,臣欲恭賀大王。」

「哦?」熊槐一怔。

此時,範環微微一拱手,然後大聲道:「大王即位四十餘年,先夥同秦魏齊燕四國削弱趙國,後破魏敗齊,再聯合六國伐秦困秦弱秦,三賣韓國,滅越亡齊,而且大王還能速克楚王橫及其麾下群臣乃至其麾下的數十萬大軍···」

熊槐一聽速克楚王橫五個字,頓時勃然大怒:「夠了···」

範環聽到楚王的怒吼,充耳不聞的接著道:「這樣的赫赫功勛,從上古三皇五帝到如今的各國之君,包括剛剛亡國的宋王偃、齊王地,歷數天下君王,沒一個能比得上大王的。

所以臣今天一定要向大王祝賀,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大王的功績相比一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熊槐聞言,大怒道:「老匹夫,你在說些什麼啊,老糊塗了嗎?」

範環聽到楚王怒斥聲,毫不在意的笑道:「大王,雖然臣的年紀比大王還要略長,但是,臣想來,臣一定比大王清醒的多。」

說罷,範環又轉身向群臣道:「能侍奉這樣聖明的君王數十年,這是老朽的無上榮耀,必能留名青史,百世流芳。

而諸位能跟我一起侍奉這樣的君王,也是在場諸位的榮幸啊。

令尹,左徒,你們說是不是啊!」

群臣一聽範環突然將火燒到他們身上,尤其是昭雎屈原兩個被點名的人,全都變了臉色。一時間,殿中群臣顧不得裝縮頭烏龜,紛紛長拜請罪道:「大王,臣等有罪。」

熊槐一見殿中群臣除了一臉譏笑的範環,其他人全跪,心中不禁一痛。

他還準備在今天的朝議上來個完美收場呢!

結果,這個收場卻被範環搞成這樣,已經無法收場了。

想著,熊槐又轉頭一看,見太史正在殿中一側奮筆疾書,似乎正在將現在朝議的內容急下來。

見此,熊槐勃然大怒,本欲當場將範環拉出去砍了,但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殺意。

接著,熊槐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怒道:「鹹尹年老神衰,突然在殿中得了失心瘋,剛剛的話都是一些瘋言瘋語,當不得真。來人,將鹹尹送回府中,好好養病。」

說罷,熊槐又對太史道:「太史,鹹尹瘋了,他的話就別記了。」

太史聞言,一邊速記,一邊點頭應道:「請大王放心,臣會將大王的話記下來:大王說『鹹尹瘋了』。」

熊槐一僵:「···」

此時,範環聞言,不等士卒進殿,便大笑道:「大王不必如此多事了,臣今日來就沒打算回去。」

說罷,範環大喊道:「大王,臣侍奉先王數年,又侍奉大王四十多年,現在先走一步,去向先王匯報大王的功績。」

說罷,範環向前一沖,然後一頭撞在楚王身前的台階上,血濺五步。

熊槐見此頓時又驚又怒。

群臣見此頓時又驚又恐又羞。

一時間,整個大殿寂靜無聲。

就所有人震驚間,太史最先反應過來,記下範環之死後,又在其後寫下了八個字:國有賢臣,社稷可續。

良久,熊槐起身,拂袖而去。

等到了側殿,熊槐才大罵道:「老匹夫,當真可惡,寡人連王位都不準要了,臨走之前的最後一次朝議,竟然還要被他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他這那裡是死諫,他這分明是想氣死寡人,然後拉著寡人一起見先王。

可惡,實在可惡。

不過寡人心月匈開闊,是不會讓他的奸計得逞的,想氣死寡人,沒門!」

熊槐正罵罵咧咧間,有侍者進來稟報道:「大王,知北涯急訊。」

熊槐一怔,停止痛罵後,結果信函一看,卻是鹹尹範環的嫡長子在範環上朝後,便已經驅散門客下人,並送走族人,此時整個範環府上,隻剩下範環嫡長子一人了。

見此,熊槐沉默了良久,然後吩咐道:「鹹尹範環憂慮成疾,病死於朝議中,寡人甚哀之。詔令,追封鹹尹範環為長信侯,以諸侯之禮葬之,其嫡長子範正繼承其爵位,為長信君。」

當日日中,令尹昭雎拜祭了範環後,進入宮中,然後跪在了熊槐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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