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湊一對昏君奸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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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要搞儒佛道大辯論,朝堂諸公得知此事時,民間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別說跟著李世民去避暑行宮乾活的大臣,就是留守長安的大臣也滿頭霧水。

什麼儒佛道大辯論?這麼大的事,我們怎麼沒有聽到風聲?

於是長安這邊以為是皇帝在避暑行宮做出的決定,避暑行宮那邊以為是皇帝在長安留下的後手。

長安留守的諸公:「陛下就是擔心我等反對,才到避暑行宮才頒發詔令。壞了,讓他得逞了!」

避暑行宮的諸公:「陛下把我等帶離長安,就是想打我等一個措手不及。壞了,讓他得逞了!」

隻有少數了解李世民和李玄霸的人竊竊私語。

「李二那廝乾的吧?」

「除了李二郎,誰膽子這麼大?」

「太上皇給晉王取的字真不錯,缺什麼補什麼。」

眾人看向急匆匆來避暑行宮親自送信的魏徵,難得對魏徵尖酸刻薄的話贊同地點頭。

薛收苦笑:「外界都傳聞這是陛下的後手,估計是陛下自己傳出的消息。你們不要說漏嘴了,此等大事晉王擅自做主,若傳出去恐怕晉王就要遭遇彈劾了。」

杜如晦半開玩笑道:「他估計就是想被彈劾,這樣就不用做官了。」

房喬倒是神情很是輕鬆:「大德一向為了天下敢冒大不韙。若他不出手,我也會上奏陛下抑製佛道。重定儒學綱常,本就是現在急需做的事。陛下攬下了責任,太上皇和晉王殿下主持辯論,也是對我等臣子的保護。」

魏徵冷笑:「是啊,晉王殿下賦閒在家時,諸公日日夜夜抱怨,也抱怨不出一個解決大唐困境的政策。原來諸公不是想不出來,是知道要擔負責任,猶豫不決啊。所以為何阻攔我請晉王殿下出仕?你們看,晉王殿下剛一當宰相,就把什麼大不韙的事都自己一肩挑了,諸公不也輕鬆許多?」

魏徵話一出口,在場幾人的臉色立刻很難看。

薛收與魏徵最熟悉,是這群人中唯一護著魏徵的人。

他趕緊打圓場:「大德身份特殊,他自然能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其他相公獻策需要謹慎行之,怎麼能與大德相比?這些事大德不出手,房相公不也已經在起稿上書?大德身體不好,有什麼比他的身體還重要?」

魏徵譏諷道:「身體不好?我又不是沒去探望過他。他每日睡到日上二竿,麵色紅潤,可看不出身體有何不好,就是懶惰。」

房喬道:「懶惰又如何?李二郎吃了多少苦,你難道不知道?你剛剛不還諷刺我沒有盡好相公職責,怎麼,現在又指望李二郎了?你怎麼沒想過自己出謀獻策?除了挑刺,你還能做什麼?我籌建台子再慢也是在建台子,你就隻知道指手畫腳拆台子,我看你不僅才華平庸,連心術也不正!」

魏徵失笑:「我心術不正?占著相公的位置,獨攬朝堂大權半年,你除了對官員挑挑揀揀滿足自己的權力欲,你還做過什麼?府庫空虛,你可

敢重新丈量土地,可敢像二郎君那樣對佛道動手?」

杜如晦皺眉:「魏玄成,你怎知我們沒有正準備重新丈量土地,對佛道動手?我有已經快完成的上書草稿,你有什麼?」

魏徵揮袖,抬起下巴:「我把二郎君請出晉王府的大門了。」

眾人:「……」

薛收拉住魏徵,杜如晦拉住房喬,總算沒有釀成朝堂重臣私下鬥毆的醜聞。

在緊急回長安的路上,李世民在馬背上捧著墨跡還沒乾的兩封彈劾上書,臉上滿是痛苦。

李世民轉頭:「玄齡,玄成,看在你們的字都帶『玄』的份上,能不能別老是吵架?」

房喬和魏徵此刻表情十分一致,看得李世民想踹他們兩腳。

李世民嘆氣:「朕……唉,我知道你們都一心為了大唐、為了天下的百姓,隻是意見不同。意見不同就求同存異嘛,你看,阿玄搞出了這麼大的事,處理佛寺道觀資產,玄齡肯定有的忙;監督官吏處理此事,不中飽私囊加重百姓負擔,玄成又要帶著禦史東奔西跑了。你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多,我誰也離不開。暫時把矛盾壓下,把此事處理好再說,可以嗎?」

聽到陛下好聲好氣地哄人,接下來也確實有很多事要忙碌,房喬和魏徵便在馬背上拱手:「一切依陛下所言。」

薛收鬆了一口氣。

杜如晦道:「陛下也請寬心。國庫確實十分空虛,戶籍也不足。即使晉王殿下現在不做這事,我和玄齡也準備上書。」

李世民笑道:「我也在思考此事。唉,太上皇更是日日喊著要把寺廟都拆了,我正頭疼怎麼攔。不過克明,你還是繼續叫阿玄二郎或者李二吧。以阿玄的性格,若聽見你在朝堂之外叫他晉王殿下,保不準會生出什麼壞主意來折騰你。他隻要自己一尷尬,就會想折騰人。」

魏徵臉上露出明顯的嫌棄神色。

薛收失笑:「我們叫他晉王殿下,他還尷尬了?」

李世民道:「誰也猜不準他怎麼會有那麼多奇怪的尷尬點。一點小事,順著他就行了,免得他胡來。」

杜如晦挑眉:「那不是更應該多叫他幾聲晉王殿下?反正就算順著他,他心血來潮的時候也不會放過我等。」

房喬道:「我看也是,他哪是順著就會安分的人?」

魏徵這次居然附和房喬了:「陛下不如告訴我們晉王殿下最頭疼什麼,他讓我們頭疼,我們也讓他頭疼。等他頭疼了,就安分了。」

薛收苦笑:「這不太好吧?」

李世民還真的在認真想。

他轉頭問另外一個陪妹妹所以沒外放的悶葫蘆:「輔機,你覺得呢?」

長孫無忌道:「我沒什麼覺得。李二當了宰相,我還是提前去草原尋我父親吧。我可不敢和他待在一個朝堂。」

李世民在回長安路上,召集心腹商議如何給李玄霸添堵。李玄霸已經在給李世民添堵。

魏徵前腳一走,後腳他就召集了禦史。

宰相管不著禦史,但李玄霸除外。

李世民給李玄霸的詔令,給予了李玄霸和當初監國差不多的權力。可以說李玄霸隻要願意,他連軍隊都能調動。

不過李玄霸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除了和他哥「斷聯」的時候,他才不會動這個腦細胞。

禦史台在魏徵的帶領下,一個個都和鬥紅眼了的大公雞似的,見誰啄誰。

平日裡有魏徵站在最前麵吸引火力,禦史們的耳根還算清靜,膽氣十足。

現在晉王把他們召集起來,頂頭老大又不在,禦史們就有點膽怯。

他們決定晉王批評他們,他們就認錯。反正認錯也不會折損什麼,等魏大夫回來再做打算。

李玄霸:「現在的禦史台,太過溫和,形同虛設。」

禦史們:「殿下說得對,我們確實……啊?」

李玄霸掃了一眼難掩驚色的禦史,待他們情緒平靜之後,才慢條斯理地繼續道:「捕風捉影的彈劾,就像是博戲時作假。你們沒有觸及真正的問題,就是浪費朝堂為數不多的精力,也是消耗你們禦史的聲譽。不過我也能理解魏玄成,他出身寒門,能對君王進諫,卻沒有底氣針對朝堂和民間有聲望的人。」

有禦史梗著脖子反對道:「魏大夫連房相都敢彈劾!」

李玄霸問道:「那房相被彈劾成功了嗎?」

禦史道:「這……」他總不能說陛下偏袒房相吧?

李玄霸道:「陛下建立禦史台,就是希望你們能真的監督百官,清理百官中的蛀蟲。就像是吃蟲子的鳥兒一樣,如果鳥兒叫囂了半日,卻一條蟲子都沒有抓到,那有何用?我不信你們盯著房相的時候,不知道房相的過錯都是捕風捉影,陛下不可能因為你們沒有證據的猜測就動房相。所以我才說你們看似叫得厲害,其實是在博戲中作假,浪費時間,浪費陛下對你們的期待。」

李玄霸從懷裡掏出一遝紙:「來看看國庫有多麼空虛,還未結束的南方軍務有多麼吃緊。大唐的錢哪去了?相公們忙得腳不沾地,連帶病的我都被迫回到朝堂,為何長安城內某些人的宅邸中還笙歌日日未停?他們哪來的空閒時間看歌舞?」

他把掏出的紙在桌上一拍,冷聲道:「前幾日城中又有法會,京中貴人們把金銀綢緞丟進池子裡祈福。賓客的名單就在這裡,我很慶幸這些名單裡沒有你們。但這麼大的陣仗,你們看不見?大唐百廢待興,連因打仗有舊傷不耐暑熱的陛下都隻能住隋朝破舊的行宮避暑,不敢新修宮殿。隋文帝繼位之初可就是在謀劃修建大興城!連陛下都如此節儉,這些人難道不是你們禦史們彈劾的對象?」

「還有自詡清貴的世家錢不夠用了,現在對外宣稱要賣女兒,叫什麼『補門第費』,你們可知道?所謂世家都是儒學傳家,他們的聲望來自規正世俗門風,這才是他們在民間飽受推崇的原因。現在隻要錢夠多,就可以把世家女兒領回家,這算哪門子的清貴門風?這還能規正世俗風氣?你們難道沒聽過這件事?」

「還有楚王出巡

的時候,居然沒有直接赴任,而是去打獵了?這樣玩忽職守,因狩獵而耽誤公務,我都知道這件事了,難道禦史還不知道?我怎麼沒看到你們彈劾楚王?!」

李玄霸把聲音拔高,眯著眼睛道:「你們禦史台真的有做事嗎?還是說你們故意選沒有證據的事彈劾,對有證據的不好行為假裝沒看見,這樣既能顯得你們有做事,又不會真的彈劾成功,得罪權貴?」

禦史們被李玄霸說得麵色漲紅,個個要和李玄霸賭咒,不準李玄霸侮辱他們的氣節。

李玄霸嗤笑:「氣節?沒有才能和沒有氣節,你們二選一吧。我看這問題就出在帶領你們的魏玄成上。魏玄成太圓滑了,還是適合外放去當總管,禦史大夫的職位不適合他。」

李玄霸一頓諷刺後,留下一大堆資料揮袖離去,留下一群禦史們腦袋被氣得突突突疼。

他們被朝臣拉著指著鼻子罵都沒有這麼生氣。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晉王殿下欺人太甚!」

「不過殿下說得也有道理,我們確實沒有做出成績啊。」

「看看這些是什麼事,法會京中年紀稍大一點的勛貴就沒有不參加的,山東郡姓以高彩禮補門第更是前朝就有的潛規則,至於楚王……唉,誰不知道陛下對兩個弟弟的看重。」

「那殿下說得就更沒錯了啊,我們確實是因為膽怯,對有證據的惡行視而不見。」

眾人看向那個義正詞嚴的年輕禦史。

許敬宗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在腹部前微曲,雙手緊握成拳。

他眼中有著二分慚愧二分惱怒二分自嘲還有一分敬佩,情緒之復雜,讓同僚們呼吸一滯。

「我無意質疑魏大夫,魏大夫是禦史台的首長,他的職責當然是規勸陛下,監督諸位相公。這等事,本來該我等去做,該我這個普通禦史去做。但我確實膽怯了。」許敬宗聲音低沉,但十分有力,「是我膽怯了。」

同僚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如竊竊私語般的嘆息聲。

「不隻是你,是我們,我們都膽怯了,唉。」……

禦史台外,李玄霸回頭微笑。

「殿下,許敬宗此人毫無氣節,其父不肯向宇文化及舞蹈而被殺,他卻向宇文化及舞蹈臣服以求生。他真的能完成殿下的任務嗎?」李玄霸身後的屬官忍不住道。

李玄霸看向自己的王府典軍,曾在徐世勣麾下當將領的張亮,笑得意味深長,讓張亮有點看不懂。

張亮以為李玄霸不信他,忙道:「許敬宗曾與卑職同在徐將軍麾下做事,卑職絕對沒有冤枉他。」

李玄霸笑道:「我知道。他向宇文化及舞蹈時,我老師虞永興也在。」

虞世南被封永興縣公,李玄霸對外尊稱老師為虞永興。

許敬宗的父親許善心是一個剛烈之人。他不願意向宇文化及獻媚,對宇文化及閉門不見。宇文化及對他抓了又放,以示恩德,許善心被釋放後仍舊不肯對宇文化及行蹈舞禮表示臣服,揮袖就走。宇文化及便

以許善心不肯舞蹈為由,再次將許善心抓住殺害。

許敬宗繼承了許善心的才華。許善心是陳朝的秀才,許敬宗和李玄霸一樣,都是大業年間的秀才。

但許敬宗的性格卻和許善心完全背離。他更圓滑,更自私,更不擇手段。

或許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人。李玄霸與許敬宗同為秀才,他們在齊王府的文會上曾有過短暫的交情,那時許敬宗還是一個很傲氣的青年,對看不起的勛貴不假辭色。但看見父親因重氣節被殺後,他的性格就產生了很大的轉變。

或許在為了活命,向父親的仇人舞蹈諂媚時,原本的許敬宗,那個高傲的許秀才就已經死了。

「無所謂,他既然已經選擇投靠我,我會看好他。()」李玄霸笑道,我會不斷告訴他,如果不想讓別人頻繁提起他在父親死時的醜態,就要用千倍萬倍的氣節來彌補。?()」

張亮看著李玄霸的溫和的笑容,背後生出了寒意。

李玄霸道:「說來聽聞你相信讖緯,要我為你相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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