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 / 2）
終於兩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響徹山穀，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長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這是兩支戰國最為強大的鐵軍，都曾擁有常勝不敗的煌煌戰績，都是有著慷慨赴死的猛士膽識。鐵漢碰擊，死不旋踵，猙獰的麵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彌漫的煙塵，整個山原都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這一仗，兩軍打了三天三夜，本以為雪國會以多勝少，在最短的時間內滅掉淩國，可抗衡三日之久，卻發現淩國殘餘的那群死士，竟然比夏侯長樂預想中厲害的多得多。
第一局勝負未分，夏侯長樂帶著兵馬退後五十裡，安營紮寨起來，等待著第二輪的勝負較量。
就在夏侯長樂準備第二**規模的進攻之時，之前投誠在夏侯長樂旗下的那些淩國的文臣武將，又開始有了新一輪的動向。
最先啟動的，竟然不是別人，而是最早來找夏侯長樂投誠的葉興和陳逸飛，當夏侯長樂的侍衛把二人抓起來，交到夏侯長樂麵前的時候，夏侯長樂著實氣的不輕，手裡握著一隻長矛，就想娶了二人性命，後來多虧陳幽幽及時出現，才巧妙地救了兩個人一次，並讓陳逸飛和葉興當場發誓，不許再生任何二心和背叛之意，否則當場杖斃。
而後，又有其他的官員，屢次再犯，為此，夏侯長樂便下令大開殺戒，凡不聽從雪國命令，妄圖私自離開雪**營，回去淩國的投誠文官武將，當場處決，不必再報。
淩國那邊得到消息以後，更加的鼓舞士氣，知道雪國這是江郎才盡、無計可施，畢竟是邊軍在外，糧草不足，又怎麼可能多出那麼多糧食，來養活無用之人。
就在此時，淩國之內的各個武將，死的死，傷的傷，雖然第一局沒有敗，但能再次對應敵軍的力量，越來越少。
冷承悅成日被魔毒所困，大部分時間都在痛苦的煎熬中度過，哪有那麼多閒工夫操心國事，凡是都是冷子寒代為管製，還好冷子寒從小就有治國統帥之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看著潰不成軍的淩國殘軍，打理的井井有條，同時，還未淩國保全了很大一部分對抗力量。
隻是，老將受傷，總要找一些新人接替，冷子寒就不得不試探著從自己幾個兄弟手足之中，尋覓出一個可造之才，同時，也是在為淩國日後的走向謀生路，生出多種辦法，鼓勵淩國皇族的年輕人，參與到此次戰爭中來。
可，淩國皇族多年的嬌生慣養、紈絝習性，已經完全腐蝕了他們的應戰之心，鈍化了他們的危機意識，麵對這樣一場你生我死的殊死較量，他們竟然還成日隻知道留戀溫柔富貴鄉，隔江聽歌賞曲，完全不問世事，墮落成風，冷子寒自知是找不出一個可以拯救淩國的人了。
既然天要亡了淩國，那自己就不得不替淩國，找一個最為合適的君主，至少讓淩國的百姓能吃上飽飯，過上安穩日子，為了這樣一群兒成日隻顧著一己之利的墮落貴族，即便自己這場戰爭贏了，最後，還是坑害的是無辜百姓，所以，這一仗，冷子寒根本就是為了淩國以後的長治久安，百姓的安居樂業，做了一個很好的鋪墊。
「諸位忠臣良將，孤在此作保，今日若有哪位皇族貴孫，願意帶兵攻打雪國之人，待他勝利歸來，孤就會將整個太子之位，拱手相讓！」
冷承悅昏昏欲睡的坐在乾坤殿的龍頭寶座上，冷子寒則玉樹臨風的站在那張方台之上，一身紫色蟒袍，襯出他清冷陰鬱的氣質，讓人賞心悅目。
幾個皇子和世子，紛紛縮頭縮尾，跪在地上，誰都不敢輕易抬頭領命。
身後，諸位忠臣良將更是氣得渾身顫抖不已。
這群貪生怕死之徒，又怎堪國之重任，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這幾日以來，一直為了淩國上下操心操肺，處處打理的井然有序，沒了淩皇的牽絆，他實則才是整個淩國的統領者，如若不是雪國兵臨城下，想必大家早已擁護冷子寒自立為皇了。
「太子殿下，屬下等隻會擁立能者為上，不管您會不會禦駕親征，臣等都隻會認可您一人為淩國太子……」
「臣附議……」
「臣附議……」
冷子寒眼神冰冷俯瞰著腳下的眾臣公，卻是沒有一絲該有的溫度，他們這是要鼓動自己側翻的節奏。
可他們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心裡所想，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自己無非就是身為淩國子民，不想眼睜睜看著，孕育自己長大的這方淨土，忍受殺戮和戰爭的疾苦而已，起先真的是想從淩國皇宗之中，尋覓一名合格的君王，帶領這群忠臣之士繼續安安生生的走下去，可如今，一個合適的人選都沒有，冷子寒就不得不再考慮，另尋他策了。
「好！」
冷子寒音色冷冷的應著，「待孤禦駕親征歸來，擇良日親登這淩國太子大寶！」
「殿下……」
剛剛那個領頭的三朝元老上將，一身鐵鉉鎧甲，表情中卻是帶了滿滿的擔憂，想著這準太子身體剛剛好，而且看上去又如此的薄弱，怎能讓他帶兵打仗，「殿下乃深謀遠慮的智者，帶兵打仗這等粗活，就交給老臣們去做，您還是安心呆在帝都，隻管指揮我等就好！」
「身為一代帝王之後，如若不能身經沙場的考驗，又怎麼能帶領自己的國家走向富強之路呢？」
冷子寒那雙冰冷蝕骨的眼神，深深地灼傷著跪在腳下的每一個淩國皇族子嗣的內心，而他們卻仍舊不以為恥，一心隻想著怎麼樣才能更好地保命，然後等戰爭平復以後，再如何拉攏臣子，把冷子寒從那個高位之上，驅逐下來。
而冷子寒，這一次，是絕對不會再給他們任何翻身的機會。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
夏侯長樂處理完那群淩國試圖策反的奸佞之徒，便洗乾淨手上的血漬，換下戰袍，端著香甜可口的飯菜，去找還在營帳之內睡的香甜的葉婉欣一同用早膳。
把飯菜擺放在案幾上，夏侯長樂又親自盛好了兩碗粥，然後徑自坐下來先吃。
飯菜的清香，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沉睡著的葉婉欣，瞬間被那一陣兒悅耳的碗筷抨擊的聲音驚醒，倏的從床榻上爬了起來，揉著昏睡的眼眸，光著腳就下了床榻，正看到夜無歡坐在那張餐桌上吃著香甜的樣子，肚子裡的饞蟲，一下子被勾引出來。
正要死皮賴臉的湊過來吃，卻聽夏侯長樂一副沒好氣的語氣，半開玩笑的說著，「先去把收拾一下，看著你現在這副尊榮，我怕會吃不下去飯！」
「哦！」
葉婉欣難得的聽話，先進去飛快的穿上鞋，然後潦草的洗了下手，眨眼的功夫，已經做到了夏侯長樂的對麵。
夏侯長樂看著她一頭蓬鬆的亂發，再看她一張昏睡的小臉，忍不住泛起滿滿的寵溺之情，伸手將身邊剛剛盛好的那碗粥，放到葉婉欣眼前，「婉欣，等你為雪皇妃報完仇以後，還有、有什麼打算？」
葉婉欣大口喝粥，吃的很是津津有味的樣子，假作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心裡卻早就想好了答案，夏侯長樂看得出葉婉欣有故意逃避問題的表情，可自己一顆懸著的心，終究還是割舍不下，對於眼前的她，哪怕還有一絲的希望，夏侯長樂都不想放棄。
「啞巴了，問你話呢？」
雖然看上去很是輕鬆一番對話，其實，夏侯長樂心裡，卻始終激動不已，對於她的回答，他始終很期待。
「當然是回去幻國，完成娘親交給我的遺願！」
葉婉欣答得一臉輕鬆，想著這個回答，應該是最為貼切的回答了吧，夏侯長樂一心想要統領天下的決心，一定不會為了自己而去轉移，而且，幻國可是一個女人稱王的天下，一向大男子主義那麼大的他，肯定是不會屈尊跟自己跑去那個國度的。
「那……」夏侯長樂握著筷子的手，不經意的開始微微顫抖，而那份顫抖，卻隻有夏侯長樂自己一個人能感覺得到，帶了一臉企及的表情說著，「你去了幻國以後，一個人一定很孤獨，如果……」
「怎麼會？」葉婉欣繼續假裝一臉沒心沒肺的表情打住夏侯長樂的回話，「那兒不是有清風朗月還有李嬤嬤，他們可都是我最親最親的人了！」
夏侯長樂唔得將手裡握著的碗筷放下，伸手終於按捺不住怦然不止的心跳，或許，這一次再抓不住機會，以後就更加不會有機會了，所以，為了自己以後跟婉欣的可以觸扌莫到的幸福生活，他願意犧牲眼前的一切，去緊緊抓住葉婉欣這雙小手，卻麵對今後所有的一切，「婉欣……」
葉婉欣看著夏侯長樂這突如其來的激動神色，瞬間也變得慌亂不堪，其實，對於夏侯長樂，她心裡一直很清楚，他對自己的愛，並不比冷子寒要少，隻是，他心裡的負擔太重，重到他不得不忘記自己，去努力實現他母後和夏侯謹，對他傾注的所有期盼，為了他的雪國，他不可能擁有國家之外更多東西。
「如果，我……我願意陪你一起去幻國呢？」
葉婉欣凝眸，一臉的具足無措，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本以為夜無歡會為了他心裡的束縛，不會對自己再有一絲的幻想，沒想到，他對自己的感情，甚至超出了內心的牽絆，這許久以來，他心裡還是藏了很多的幻想和期盼的，而自己和冷子寒這幾個月以來度過的幸福的時光裡，他又是怎麼一路走過來的呢？
這一刻，葉婉欣很是慶幸自己，沒有像娘親水清清那樣，忍受著夏侯謹的束縛，還一直追尋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邊，而恰恰相反的是，冷子寒是深愛著自己，自己也深愛著冷子寒，夜無歡卻為了成全自己這份愛，一直在委曲求全，每每還隻是在自己麵前，強顏歡笑。
這樣的他，葉婉欣又該如何拒絕？
「你確定嗎？」
如果冷子寒一定要去東海為王，那自己以後的生活，或許真的好孤單，而自己欠了夜無歡的，不僅僅是一份人情，還有……
他的後半輩子！
如果去往幻國，可以讓夜無歡恢復一個正常男人的功能，那麼葉婉欣願意冒險一試！
「聽說幻國有很多治療人身體的靈丹妙藥，或許你跟我去往幻國，就能做回一個正常的男人，然後，找尋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另一個國度裡，過上簡單而又隨意的生活，再也不會有……」
「我一直很正常！」夏侯長樂猛地打斷葉婉欣一番自以為是的長遠憧憬，緩緩鬆開握著葉婉欣那雙小手的大手掌，帶了一臉失落的表情，低低的說著，「婉欣，你不必對我自責，我們之間，不言其它人，這世上若有你，我便隻會守著你一人而活，你去幻國也罷，不去幻國也罷，或者……說的更具體一點，你要我也罷，不要我也罷，夜無歡就從來都隻是你葉婉欣一個人的！」
「無歡……」
夜無歡笑的一臉苦澀，看向葉婉欣的神色，卻依然充滿撫慰，「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婉欣，或許你永遠都不會懂，一旦一個人徹底走進了你的內心，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把那塊領地給占去，所以……」夏侯長樂捂著月匈口，一臉真摯的說著，「這兒，隻屬於你！」
「可我已經是他的人了！」葉婉欣眼角喊著淚滴，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把夜無歡徹底敲醒，讓他徹底擺脫掉自己的陰影，過上自己該有的生活。
他那麼優秀，那麼聰明，那麼完美的一個人，就該有屬於他自己的一切。
比如他的妻子，比如他的孩子……
「婉欣，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快樂！」
「傻瓜！」
葉婉欣淚如雨下，哭的眼淚鼻子，稀裡嘩啦，夏侯長樂一臉憐愛的幫她拂去兩頰的淚滴，一副半開玩笑的表情說著，「你才是傻，那個被放棄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在這樣哭下去，你眼淚要流成河了，哈哈哈……」
「嗚嗚」
夏侯長樂越說，葉婉欣便越是感動的哭個沒完，這是自己上輩子做的什麼孽，好男人說不來一個沒有，說來了全部出現了，這是要把自己徹底虐死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