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四章 廣運潭盛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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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二娘子問。

「一個人都沒有」老李滿臉的憤憤不平,「這些硤石百姓天天嘴裡念叨的可好聽,結果到見真章的時候就都不見影兒了,呸,真是一點人味兒都沒有」

「今天是集津倉和三門直道正式啟用的日子,百姓們必是都到那邊看熱鬧去了,你瞎嘀咕啥」二娘子邊出門去看邊拿鳳眼去橫那老李,眼風在柳輕侯臉上一掃而過。

柳輕侯也邁著步子到了門口,往外一看還真是乾乾淨淨一個人影也無,當下就覺得心裡發涼,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這時代為官一方走的時候要是沒人送可是很丟人的。即便混不到裴師當年留德政碑的地步,好歹總得有幾個人撐撐場麵,眼前這……難倒我這個縣令就當的這麼差?

盡管心中疑惑,臉上還不好顯露,柳輕侯隻能自嘲道:「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走吧,正好落個清靜」

久居在外後能夠回到繁華的長安城本該是件高興的事情,但除了這詭異的一幕後本自歡欣鼓舞的仆役們都自覺的噤了聲,就連身為客人的裴綜都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長長的隊伍出縣衙後宅走上城內最繁華的長街,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但見往日繁華的長街上居然不見一個人,就好像硤石突然變成了座空城。

仆役隨從們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跨馬而行的柳輕侯,柳輕候緊皺眉頭一言不發的繼續前進。不一時到了長街盡頭的城門處,看到守城門的士卒還在總算是鬆了口氣,輕叩馬腹驅馬上前,「城裡的人都……」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透過敞開的城門洞他已經親眼看到了答案,那一片黑壓壓的可全是人頭啊。

原來不是沒人來送,而是所有人都送到了城外,就如同親人之送遊子,家門口與城外差的不僅是距離,更是其中蘊含的深深情意。

驟然看到的一幕讓柳輕候呼吸都為之一促,驅馬走進空空的城門洞時,馬蹄的回響聲異常的大,過往兩年在硤石經歷的大事小事都如後世放電影般一一閃現出來。

馬出了城門洞,柳輕侯翻身而下,卻沒聽到預想中的歡呼,倒是城門極近處站在一個漂亮女子身邊的小丫頭發出了明顯的啜泣聲,而後她這聲音就跟能傳染一樣在密密的人群中散播開去,哭聲哩哩啦啦的就起來了,也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出了一句,「明府大人,留下吧」瞬間燃爆了所有的寂靜。

這一聲喊就像個閥門,方一擰開,本是哩哩啦啦的哭泣聲嘩的就變成了大放悲聲,再配合上無數聲「留下吧」的附和,好好的送行楞是搞出了送葬般的悲涼。

或許是受了環境感染的緣故,柳輕侯的眼圈莫名的也紅了,不等他說出什麼來,就見一側人群開出,幾位老人手捧托盤帶著一架牛車迎上前來。

牛車邊跟隨的幾個壯年抬著一張椅子飛快跑到柳輕候身後放下,又扶著他坐下。柳輕侯有些愣愣的任他們擺布。

他這邊坐定,老人捧著托盤也到了麵前,盤中裝著的除了送行酒外尚有一雙嶄新的靴子,觀其式樣正是官員們才會穿到的官靴。

柳輕侯身後,裴綜雙眼放光,抬手虛空一擊正好砸在二娘子與九娘子所乘的馬車上,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同時忙小聲致歉。

正倚窗而望的九娘子回過頭來,「怎麼了?」

「留官靴,這可是留官靴啊!」裴綜一副激動得不得了的樣子,「無花才多大就被治下百姓留官靴了,嘿,不行,此番回京忙完漕運收尾之事後我一定也要到地方任職,為官如此方不負平生之誌」

他說的激動,九娘子聽的笑顏如花,「這很了不得嗎?」

裴綜畢竟還是個年輕人,聞言直接翻了個白眼,「百中無一,像無花這麼大年紀的更是國朝前所未見」

柳輕侯眼見居中的老人顫巍巍跪倒在麵前要去脫他的靴子時總算不愣怔了,起身搶上一把將老人又扶了起來,「齊老伯,大家的心意我領了,但此事萬萬不可啊。我年紀既輕,在硤石功業不顯,官靴實不能留,還請諸位期我以來日」

眼中噙著兩泡淚的齊老伯隻是不肯,柳輕侯苦勸良久方才說動這幾位德高望重的耆老,場麵實在有些太傷感,柳輕侯不欲多留,近乎是搶著主動飲了托盤中的送行酒後便翻身上馬再度起行。

身後,齊老伯有些哆嗦的聲音傳來,「縣尊,看看德政碑,看看我硤石百姓的一片心吧」

牛車之上拖著的正是一麵新製不久的石碑,上麵密密麻麻刻著字,但柳輕侯終究是沒回頭,「受之有愧,期以將來吧!」口中話語未盡,他的眼中已有滾滾熱淚滑落,他既如此,官道兩邊更是悲聲大放。

最終,便在這悲聲與此起彼伏的「縣尊留下吧」的呼喊聲中柳輕候策馬而去,與他那挺拔背影遙相呼應的是那麵剛剛立起的,他一眼也未曾看過的德政碑……

長安平康坊,尋芳閣。丫頭杜鵑指揮著幾個粗使雜役小心翼翼將一麵高可及人的江心鏡抬進花尋芳的房間。邊走邊不斷叮囑那幾個雜役小心再小心,隻能鑄於每年五月五日的揚州江心鏡本就珍貴至極,像這種高可及人的更是價逾千金,但凡磕著碰著一點都可惜的很。

鏡子送到擺好後雜役們退去,杜鵑往裡屋看了看,見沒驚動仍在沉睡的娘子後鬆了口氣,悄步上前將榻邊散落的紙張收拾好後退了出來。

杜鵑根本不用看也知道手中這些紙上所記盡是前狀元郎,如今的硤石縣令柳輕侯的詩。

「這哪是什麼詩,分明是勾心奪魂的鬼!」杜鵑將詩放到一邊後邊擦拭銅鏡邊顧自想著心事。

娘子這兩年名聲益發的大了,聲名遠超長安遍及天下不說,也使平康坊每年一次的花魁大賽黯然失色,如今花魁大賽上的第一頂破天也隻能稱一聲「小花魁」,根本就不敢與娘子爭鋒鬥艷,爭了也沒人認,徒取其辱罷了。

這麼多年以來站在平康坊頂端的總是三五人並列,何曾出現過似自家娘子這般力壓眾芳,傲視群倫的境況?誰不說自有平康坊以來花娘子可謂空前絕後,是個活生生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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