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五姊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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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鄉下偏僻的小村子,爸爸是小學教師,那年代,薪水微薄,爸爸不得不兼顧家中的農活。媽媽是個十足嚴厲的家庭婦女,在我記憶中,但凡我犯有風吹草動的錯誤,她都不會輕易放過我,似乎不教訓一番,錯誤立馬會變成瘡痘長在我身上。不得不說,我的頑劣連田野裡的小蟲子都知道。被媽媽教訓後,我時常委屈地哭,然而好了傷疤忘了疼,我依然如故,整個家會因為我的存在而雞犬不寧。

每每農忙時節,為了方便照顧我,爸爸會帶我到學校去,他上課的時候,我就在講台邊上搗亂,每每惹得學生們哄堂大笑。有次爸爸講王二小放牛的故事,正講到高潮部分,整個課堂因為故事情節的遞進被營造得寂靜一片,同學們全屏氣斂聲,連平常此起彼伏磨牙打呼嚕吸鼻涕的聲音都不見了;後來我才知曉,原來是王二小將敵人帶進了八路軍的埋伏圈,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爸爸用沉重激昂的語調說:「就在此時……」

我順溜地接口:「……哞哞……哞哞……」我學著牛的叫聲,連蹦帶跳地在講台上撒歡。我以為爸爸在說我家的老牛呢!這頭我無比熟悉的動物。我不知道爸爸當時什麼表情,反正課堂裡發出了一陣排山倒海般的笑聲。後來爸爸改教數學了,不知道是不是與我當初搗亂的因素有關?

我們村各家各戶不是很集中,東山一戶,西溝一莊的,因為我是女孩子,我很少出去串門兒,我不知道那些人家裡有沒有小孩。我雖然小,但是我也有任務,媽媽讓我照顧比我小兩歲的妹妹,可是這家夥怎麼可能跟我建立正常的玩伴關係呢!她不咧著嘴哭,我就謝天謝地啦!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倔強似牛的孩子逐漸長大了,她整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我時常難以琢磨她。我也不是個很有耐心的家夥,什麼談心拉感情,完全之乎者也,一竅不通。因此我跟妹妹時常烽火連天,局部戰爭時有發生。

又過了一年,媽媽不辭辛勞又生了三妹,看著那小不點的樣子,我無法想象她將會如何長大?又過了兩年,媽媽又生了一個妹妹,由於隊伍突然增大,我一時半會兒還記不住她們的名字。我就不明白了,媽媽時常說一個我就鬧騰得她神經衰弱了,為何她還要給自己找麻煩呢!何況姐妹多了,物資的分配就相對緊巴並且矛盾糾紛不斷,時常為了一件小玩具而爭得鼻青臉腫。有時候事件升級到我們無法通過理性溝通來解決的時候,我們心目中的慈禧太後,也就是我們的娘,她便出來主持公道。媽媽永遠是公正的代表,隻要她老人家凶神惡煞般地出現在我們麵前,一切矛盾便會如數迎刃而解。

我七歲的時候,可以說已經到了能聽得懂人話的年紀了,老二偶然還可以撒撒嬌,老三完全可以任性妄為,老四隻會屁顛屁顛地跟在我們屁股後頭,整天哭哭啼啼的滿嘴「蝶蝶蝶蝶」地叫。我雖然感到煩,但是作為她們的老大,我不得不在她走不動或者能走動卻假裝走不動的時候背著她。那時候我的長腿時常被妹妹們所崇拜。

然而令我們意想不到的是,媽媽又生了一個妹妹!這是怎樣一個妹妹呢?眾人一時間腦袋擠在一起瞅著躺在媽媽懷裡悠閒地嗦奶的小家夥,完全一籌莫展,不知道怎麼樣接受她!我們都很羨慕她,同時也恨她,媽媽對她嗬護備至,說話輕聲輕語。老四望著老五在吃奶,她仗著一點幼小的資本試圖去跟老五搶食兒,結果老五寸土不讓,用哭來保衛主權,惹得媽媽甩來一句話:「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吃奶!一邊兒去!」老四哭哭啼啼又「喋喋喋喋」地投進我這個大姐的懷抱尋求安慰。

我對老四這種小兒科行為嗤之以鼻,然而作為老大,我得注意團結,這樣才能減少媽媽對我的武力乾預。有時候我想,一個老四就已經夠拖後腿的了,現在可好,又一個跟屁蟲在慢慢長大。

作為老大,有時候不得不在思想上麵給予她們一些認知。最近眾人一致問我,爸爸媽媽怎麼不停地生啊,生我一個不好嗎?什麼都是我的!帶著這個每個人都思考過的白癡問題,我們湊一起望著媽媽憔悴的臉。

「媽媽,你還會給我們生妹妹嗎?」我說。

媽媽白眼一翻,無奈地說:有你們幾個夠我操心的了,再不生了,我也沒本事生了。」媽媽說。她的臉上浮著幸福的微笑。

寧靜的小村子裡,漫山遍野的花花草草,山風吹來,可以聞到各種香味。茁壯成長的我們,以我為首,我們的小腳小手時常在四處扒拉,我們的身影也隨著四季的變遷而行跡於不同的地方。

我記得在一個秋天,我們五個把牛趕到野地裡,就輾轉來到了村長家的果園外麵,我們想吃樹上的果子,我們已經關注很久了,現在決定行動。首先我發動隊員去偵查村長在不在家,可是命令下達後無人執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相互推諉。既然大家不肯毛遂自薦,我隻好發號施令了。

首先我點了老二的將,然而此時的老二不是當初的老二,她脾氣更古怪了,她竟公然違抗我。她自從成了二姐,地位也是水漲船高,無形中形成了她自己的權威,除了不敢對我發號施令外,她早已對其他三個妹妹頤指氣使,指手畫腳了。眼看著老二當眾違背我的指令,讓我臉上無光,這會影響我在姐妹當中的地位的,因此我怒火中燒,齜牙咧嘴的想給她點顏色看看,當然揍她實非上策,領導怎麼可以輕易揍人呢!揍人的領導還像領導麼?正在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她的時候,她忽然冷靜地說:「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她抱著自己的肚子輕輕地揉著。我也隻好借坡下驢啦,還算她機靈。

我隻好點了點頭,目光望向老三,老三的目光閃爍不定,她不敢跟我對視,她的臉色很難看。「為什麼是我?大姐說了讓二姐去,二姐故意裝肚子疼,我知道她是裝的。」她說。老二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忍著沒有爆發。我拍拍老三的肩膀,我知道她委屈,但是她再不能違抗我的命令了,否則我這個大姐算是當到頭了。我繼續望著她,滿眼都是祈求,她似乎讀懂了我的目光。她是姐妹當中最聽我的話的了,但是今天她似乎執意要頑固到底。她沒有直接表示對我的違抗,她望了一眼老四,她說:「老四個頭小,不易被發現,她去更合適。」

我覺得這話有道理,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望著老四,現在也隻剩老四了,老五就算了,別看她表現得無比活躍,說到底就是起哄還行,然後就隻剩吃了,她是我們公認的吃貨。

老四為人比較圓滑,左右逢源,對誰都足夠的熱情和尊敬。她估計早已經看清了形勢,她站出來,她拍了拍月匈膛,她說:「讓我去吧,我會小心的。」

我們都很感動,這個在姐妹心中永遠不靠譜的家夥這次居然如此靠譜,博得了眾人的贊賞和肯定,她看起來像個大姐了。

老四圓鱉鱉的小臉髒兮兮的,鼻子上汗津津的,她用衣袖擦了擦臉,她望著我,聽我對她的囑咐。她說她明白了,然後笑眯眯地貓著步子順著圍牆一路扌莫了去,不一會兒,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牆隈處。

我們同樣貓著身子大氣兒不敢出,緊張地關注著四周的動靜。老四去了好久不見回來,我們都著急了,她不會那麼倒黴,被村長逮住了吧?大夥兒大眼瞪小眼,如坐針氈。老四真蠢,我心裡暗罵,不靠譜的永遠不靠譜。就在我們焦急得不知道如何的時候,老四灰頭土臉的像個興奮的小狗一樣狂奔而來,嘴裡咬著一個脆得流汁兒的果子,手中還拿著一個,不過同樣被咬了一口,上麵涎水斑斑。她氣喘籲籲地往出來嘣字兒:「村……村長……不……不在……家……」

我們情緒高漲起來了,目光卻全盯著她手中的果子,老四依舊目中無人地吃著果子說著話,全然不顧姐妹們的內心感受。金秋的太陽也不是饒爺的孫子,曬得我們滿頭大汗,口乾舌燥。老四如此這般,惹起眾怒是很容易的,當然為了顧全大局,身為老四的三個姐姐,我們能忍則忍,然而吃獨食長大的老五可不這麼想,她走過來仰著頭望著老四叫了一聲甜甜的姐姐。老四邊吃邊答應:「怎麼了老五,馬上要開始摘果子了,你可別拖大家後腿喲。」她全然不顧老五眼中噴射出的貪婪的欲望。

老五她見姐姐沒懂她的意思便直接簡單明了地說:「姐姐,我也要吃。」

老四停止了咀嚼,半張著嘴,驚訝地看著老五,半晌她才對老五逐字逐句耐心地說:「老五,等會自己摘昂,滿樹滿樹的果子,樹枝都快壓斷了,有你美美吃的時候,姐姐的有口水,不好吃。」

老五不乾,眼看不給她,一屁股坐倒於地,雙手揉著眼睛,雙腿踢蹬著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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