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賬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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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微黃,將美人平日裡過於白皙的臉頰減了一分冷,添了五分柔。她的眼睛笑起來像天幕上的月牙一樣好看,秋波繾綣仿佛有道不盡的千言萬語。

玄燁的目光無限眷戀,流連在眼前的人身上。第一次在光華寺見到她,也是這樣一個靜謐的夜。佛像前點燃萬千燭火,檀香繚繞,他剛同皇阿瑪說完話,這個女子便闖進了他的眼簾。那時,他毫無波瀾,不過就是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後來,他便帶著她去逃命,又反被她所挾持。

他當時在想,怎麼會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要劫持他?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可這女子也太膽大妄為了,不但吩咐婢女抽出他的月要帶將他捆住,還拔出刀來。明明他在與那些匪徒搏鬥,卻一眼瞥見她準備腳底抹油溜走。

這樣一個膽大、利落又心狠自私的女人,饒是容顏再美,也是有毒的花。

可命運從來就是這般的無理,它拋出一團線,將這個闖入他眼前的少女和他纏繞在一起。明明他與她的阿瑪是水火不容的政敵,卻偏偏控製不住地同她糾纏不休。恍惚中,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將她看在了眼裡、做入了夢裡、放進了心裡?

耳邊回響起剛剛葉克蘇同他說的話:「鄭奎吐出了一些有用且重要的東西。奴才帶人去他所說的地方去搜尋,果真找到了一本賬簿。據他供認,記錄賬簿的人叫宋鑫,是江寧織造劉德彪貪腐一案的重要人證。人已被他們滅口。

看樣子,這個宋鑫就是聯結江南、京城和宮中十三衙門掌管絲織品司製房的核心人。吳良輔與血月教也有勾結,為其從宮中牟利,攫取的銀子全都充做會費。他知道順治爺去了,自己苟活不了多久,您也一直想裁撤十三衙門。到時候他這個掌印名存實亡,且手上不乾淨,遲早會掉腦袋。索性給自己攀了一棵大樹。」

那賬簿在玄燁的手中翻開,他看到了觸目驚心的數和人名,其中也有他曾想到,如今卻不敢麵對的人名。

他走近她,有淡淡的幽蘭清香混著薄荷藥香。

他有很多想問她的話,到了嘴邊,卻突然一句也說不出。隻伸出手來,將她額前一縷淩亂了的發替她撥開別到耳後。「好些了嗎?」

「嗯。」

「朕與你不過一牆之隔,一步之遙,想見朕隨時都可以見。何必這麼晚了自己跑來?明日見不到了嗎?」

挽月忽而抬眸,凝視上他的臉龐,見他神色如常,目光中唯見柔情略帶嗔怪。她的手被他輕輕握起,「手這樣涼。」

她忽然撲進他的懷裡,側臉貼近他的月匈膛,「臣女怕冷也怕黑!」

他的睫羽顫了顫,雙臂環住她的背,竟有幾分不知所措。最後學著小時候,奶娘孫氏哄他時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她,小聲喃喃地念叨著民間常用來哄孩子的話:「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挽月的心頭一酸,她想起自己不論在以前那個世界,還是這裡,都是從小沒了父母的陪伴,更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撫慰

的話。

「皇上會留臣女一個人在黑暗和冰冷中嗎?」

「不會。朕會始終為你掌著燈,暖著你的手。日月同輝,共看山河。」

挽月鬆開了手臂,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玄燁眉宇一斂,流露出不解的神色。隻見她繞過他,徑直走向書桌。玄燁一怔,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要阻止。卻見她已經站著鋪紙提筆蘸了蘸墨。

他走了過去,隻見白紙如雪,簪花小楷一行:愛新覺羅玄燁允諾,要背瓜爾佳氏挽月直到老。若長夜難明,則為其照前路;若冷寒難捱,則與其共攜手。如有虛言……他忍不住嗤笑一聲,她竟然會怕他賴賬,要立個字據,不禁搖了搖頭,順著她的話念道:「如有虛言,你當如何?」

玄燁的唇邊還掛著笑,瞬間便如冰霜般凝結,眼眸中的柔光漸漸變冷,不由自主地落到桌案上的那本賬冊上。呼吸不自覺地加重,拿著紙的兩隻手也微微抖了抖,漸漸放了下來,垂在身邊。

他知道,她一定看見了。她特意繞過來寫字,就是為了探一探他的桌案上有沒有什麼。她深夜過來,也是為了探一探,葉克蘇到底同他說了些什麼。如此想來,那句「想來看看你」也隻是為了說而說。

玄燁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有點悶,好像有人重重地推上了兩扇門,將之緊閉起來又落了鎖。他甚至不敢去看那雙眼睛,生怕看到嘲弄與不屑。

眼角餘光到底與對方觸碰,相互交織在一起。她的眼中沒了方才燭火搖曳下的光亮,隻剩下一片沉寂,平靜得想一個走在前門大街上擦肩而過的尋常路人。

卻比任何憤怒、仇恨、鄙夷……的神色都要能刺痛他。

他的月匈口藏在厚重的龍袍下微微起伏,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唯有冷笑,那張從她手中奪下的紙,那一行字此刻看來也是莫大的嘲諷。他重新提起來,淡淡地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說的人無意,寫的人無心,還當真是一行好詞佳句。」

他朝挽月緩緩踱步過去,凝視她的眼睛,不想錯過一丁點的微妙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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